秦嬴政唇角勾起一個淺笑：“愛屋及烏不對嗎？”
葉小雙眨眨長睫，不置可否。
龍青陽的電話意料之中的打過來。
葉小雙轉身接起，一副無厘頭的混混口吻：“干嘛啊您？”
“......”龍青陽似乎在那邊皺了眉，“我去接你。”
“不用，大哥！”撇著長腔，“自己開車比較自由。”
龍青陽又兩三秒的沉寂，壓抑著聲音：“雙兒咱能不能不這樣？”
“這樣怎么了？”葉小雙撇撇嘴，“這樣好得很呢！我樂意！”
“你還小啊？”龍青陽忍無可忍，“叛逆期到這還沒過去？”
“......”一句話噎得葉小雙鼓了嘴。
“半個小時，”龍青陽直接下通知，“我去服飾廣場接你，把車開回來。”
葉小雙翻翻眼皮，無可奈何，“喔”一聲。
秦嬴政說：“回去吧丫頭，明天記得再過來換藥，也就差不多了。”
葉小雙點點頭，幽亮的眸子看看他。
“還有，”秦嬴政說，“不用制造跟混混來往的假象掩護我。我沒事的。”
“這你也知道？”葉小雙眨眨長睫，“我在你跟前就是透明的？”
秦嬴政點點頭，拉住她小手：“我送你去電梯，記得回頭給我寧曉冬賬號。”
“那兒科項目怎么操作。”葉小雙問。
“會有人跟你對接。”秦嬴政說，“你順著來就好。”
幫她穿上鞋，送她來到電梯門口，吻下她臉頰，松手。
葉小雙看著電梯門慢慢關閉，秦嬴政在眼前消失。
有些悵然。
仍然打車回了服飾廣場，若無其事在小辦公室坐下，龍青陽就來了，
清俊的面孔有些陰暗，劍眉微微鎖著。
兩人誰也不說話。
龍青陽拿了邁巴赫鑰匙，葉小雙拿了包，一前一后出來。
一個打開駕駛室的門，一個打開副駕駛的門。
坐進車里，龍青陽側身過來，給葉小雙系安全帶。
嗅到彼此熟悉的氣息。
他的淡淡清涼的煙草味，她的奶兮兮的甘怡。
兩張面孔都苦大仇深，卻又行動默契沒有罅隙。
車子剛駛入行車道，柳濤忽然打過電話來。
龍青陽微蹙著眉，一手旋轉方向盤，一手接起。
“龍總，”劉濤說，“北京那邊發來了設備數據傳真，您要不要看？”
“是我要求的數據嗎？”龍青陽問。
“是的龍總。”柳濤說，“您要確定下來，他們就可以裝機了。”
“那好，”龍青陽說，“你在車間等我，我這就回去。”
“回雙龍？”葉小雙問。
“嗯！”龍青陽面無表情，“本來要在北京確定的數據，我提前回來了，所以廠家只能發傳真。”
“干嘛提前回來了？”
“你說呢？”龍青陽挑了挑眉。
葉小雙這才轉過彎來，還不是因為找不到她了？
回到雙龍，葉小雙進辦公室等著，龍青陽給她倒杯水，然后去了車間。
端著水杯坐進寬大的真皮椅子里，百無聊賴，順手打開大班臺的抽屜。
抽屜里收拾的很利索，這是龍青陽的強項，一向井井有條。
不像她葉小雙，找什么東西也得問一遍：哥（爸、媽），我那什么什么呢？
抽屜角落里有個小物件，看著奇形怪狀的，好奇的拿起來，捏在手中端詳。
這東西好像是銀質的，看樣子被火燒過，已經有些融化變形，但多少還能看出它的模樣。
這好像......這好像是枚百合花，一個頭卡？
葉小雙腦子里忽然晃過什么記憶，這東西在哪里見過？
使勁搜索，終于想起來。
去年毛瑩瑩扔在后院樓上小家的，不就是一枚百合花頭卡？
當初毛瑩瑩是想讓她看到頭卡，好制造她對龍青陽的誤會，結果她沒上當。
這頭卡應該是有兩枚，一枚當時戴在毛瑩瑩頭上，一枚在后院家里的窗臺上。毛瑩瑩被識破之后，沒有拿走，葉小雙就把它扔在了窗臺上。
后院的家，從鎖上門，就再沒進去過。
正在往事里追憶，龍青陽回來了。
進門看到她捏著那個他從一號倉灰燼里找到的物件在發愣。
這是他認為10.17火災事故的某個證據，但是沒有落實。
一把奪過來扔進抽屜里，低沉著嗓音：“這東西很重要，不要亂動！”
呵呵！
葉小雙冷笑，是很重要，毛瑩瑩的東西，睹物思人，丫的能不重要！
龍青陽拿起車鑰匙，仍舊面無表情：“回家！”
葉小雙坐在椅子上，垂著頭，不語。
龍青陽回頭看她一眼：“怎么了，姑奶奶？”
“忽然不想跟你回家。”葉小雙在嘴底下嘟囔。
“你現在怎么這么讓人費勁？”龍青陽擰著眉。
是哦，不愛了怎么看著也費勁。
“我自己回去！”葉小雙蹦出一句，“我不讓你費勁！”
“騰”站起身，海盜帽的兩個“翅子”，在耳朵后面抖動起來。
龍青陽愣愣看著她，這一身特酷的、掛滿鐵鏈子的海盜服！
氣苦語噎，更無可奈何，邁巴赫鑰匙“啪”扔在桌子上。
葉小雙恨恨“哼”一聲，噘著嘴，拿起鑰匙跑了出去。
龍青陽開了君威，在邁巴赫后面跟著，兩臺車返回御景園。
回到家，繼續苦大仇深，誰也不理誰。
餐桌旁坐下來，葉文娟說：“吃飯帶個帽子干嘛？摘下來。”一面伸過手去。
葉小雙一把捂住：“我樂意，誰也別給我動，否則飯我也不吃了。”
“這丫頭，”龍承明說，“這都六月了，你不熱啊？”
“我還沒新鮮夠呢！”葉小雙說，一面往嘴里扒飯，掩蓋撒謊的表情。
龍青陽瞟她一眼，沒有吱聲。這丫頭不光陰陽怪氣，神出鬼沒，這還行為詭異。
......
次日上午10點。
龍青陽在第四車間，隨柳濤查看準備淘汰的設備。
工業園投建已經開始了，市里批給雙龍的車間是兩萬三千平。
隨著新設備的預定，原車間的老舊設備也會適當淘汰。
“龍總，”四車間主任跑過來報告，“有個客人要見您，是蘇州那邊的。”
“配件廠家嗎？”龍青陽說，“這么快就過來了？”
“聽著不像，”車間主任說，“在外面等著您呢。”
“好，就去。”龍青陽一面摘下白色的手套，一面對柳濤說，“回頭咱們再定。”
出來車間，可不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士，帶個金絲邊眼鏡，拿個黑色的文件包，筆挺地站在花壇邊。
龍青陽緊走兩步，伸出手：“您好，先生！”
“您好龍總！”男士趕忙伸手相握。
“我們去辦公室說話。”龍青陽做個“請”的手勢。
兩人來到辦公室，工作人員過來泡了茶，掩門出去。
男士遞過名片來：“請龍總指點。”
龍青陽在大班臺后起身，雙手接過，禮貌地低聲念：“江蘇省澤源中醫研究院，章子成。”
龍青陽一愣，對方這行業，好像跟自己不大對路。
“您......”龍青陽說，“在醫療器械方面有需要嗎？”
“不是。”章子成扶扶眼鏡，有些靦腆，“我要找龍小雙女士。”
龍青陽一愕：“請問您找她有什么事？”
“我是海寧那邊的李老板介紹來的，”章子成說，“有個中醫項目想跟龍女士談談。”
龍青陽笑了笑：“小雙不懂中醫的，您是不是弄錯了？”
“沒有，”章子成說，“李老板介紹，龍女士的師父是中醫世家，在秦安要開辦中醫院。”
龍青陽釋然，這么說，路子也到對了，雖然繞了些。
“但是小雙這會兒應該在龍行天下，”龍青陽說，“我帶您過去找她？”
“我剛在那邊過來，”章子成說，“前臺說她開車過來了。”
龍青陽微一蹙眉，但是這丫頭沒來啊？莫不是路上出了事？
急忙拿起手機給她打過去。
葉小雙在那邊接起來：“干嘛？”帶著火藥味。
“你在哪里？前臺說你過來了？”
“我哪有過去？”葉小雙說，“在服飾廣場呢。”
龍青陽“哦”一聲：“我讓司機去接你，有個蘇州的客戶等著你呢。”
“蘇州的客戶？”葉小雙疑問。
“海寧李老板的朋友，醫療方面的。”
醫療方面的？
葉小雙一愣，隨即明白：“哦！哦！我知道了，李老板昨天才跟我說呢，今天客人就到了。”
龍青陽說，“這不找不到你，來了雙龍。”
“那我知道了，”葉小雙說，“我自己開車回去，也就二十幾分鐘。”
掛斷電話，葉小雙心想，這秦嬴政可真神速，昨天才說，今天人就過來了，這執行力，也是夠到位的。
而且煙霧彈打得也好，從海寧李老板那里，一直就蓋到了龍青陽這里，天衣無縫。
回到雙龍辦公室，葉小雙跟章子成見了面，兩個人一番了解幾番談判，最后葉小雙當場拍板，項目她要了，寧氏醫院的推廣，她來負責。
現場簽合同，章子成給了葉小雙項目代理費打款賬號，安排好技術部門的信息對接，即刻告辭。
龍青陽覺得這合作有些草率，一個勁皺眉頭。
葉小雙說：“這個兒科項目絕對好，所以就這樣速戰速決。”
“聽著是不錯，”龍青陽說，“兒科醫療杜絕抗生素濫用，利國益民，就是不掙錢也值得做！”
“回頭這個項目投在師父醫院里，可以減少抗生素對兒童的危害。”
“這格局大了去了。”龍青陽說，“曉冬那邊的工作，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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