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釗又敲了幾下。
“先生,我想問,訂巴厘島可以嗎?”
臥房分內外兩間,外面隔著起居廳,秦嬴政隱約聽到李釗的聲音。
心下明白,這小子這是在為張羅婚禮,揣摩他的心思呢。
轉頭問臂彎里的龍小雙:“巴厘島你喜歡嗎?”
龍小雙凝神思考,然后搖頭:“我腦子里找不到。”
“回頭我拿圖片給你看,”秦嬴政說,“你喜歡咱們再決定。”
“我記得有個地方,”龍小雙說,“我喜歡那里。”
“什么地方?”秦嬴政生怕她會說出秦安或者河東什么的。
“是......”龍小雙眉如遠山,“在一個山丘上,陽光很干凈,有很多樹......”
秦嬴政立即明白,她說的是陜西羅平公主墳。
那里?
微微皺了下眉,對外面說:“進來吧!”
李釗開門進來,側身站在起居廳里,看不見里面臥房。
“先生,您吩咐。”
“羅平那地方,”秦嬴政在里面說,“你打理的怎么樣了?”
“要一年差不多,這才半年,先生。”
“問問什么情況,看工期能提前吧?”
“提前不了多少,來之前我才問過。”
秦嬴政唇角一笑,李釗倒是精明,已經想到了。
“其實還有個地方,小姐一定喜歡。”李釗說。
“是哪里?”
“蘇州,您的園林。”
秦嬴政眉心斂了一下,蘇州的祖宅園林?
倒是個很不錯的地方。
這兩年他一直安排人精心打理,山水亭臺,樓閣畫廊,丫頭一定會喜歡。
只是......
“地方很好,但是不行。”秦嬴政說。
“怎么?”李釗問,“先生是擔心......哦。”他隨后想到了。
“是,”秦嬴政說,“那地方太明顯,不安全,還是選在國外吧。”
李釗知道,他們家先生,這是要把龍小雙“據為己有”了。
他說過,他要想他們找不到龍小雙,他們能找一輩子。
這話是真的。
“那您跟小姐再確定下,”李釗說,“小姐點了頭,我立刻安排。”
“嗯。”秦嬴政說,“但是不能耽誤了,再耽誤,婚紗都穿不下了。”
“你笑話我!”龍小雙嘟起嘴,秀眉擰了擰。
“哪有,”在她唇上啄一下,“出院后好好照應,胎兒幾天就長起來了。”
龍小雙又歪頭看著他,眉目間淡淡思慮。
秦嬴政心頭突地一跳:“怎么了?這小眼神?”
“我們......”龍小雙神情一赧,“什么時候有的孩子?我怎么不知道?”
“這......”秦嬴政俯下頭來,在她耳畔啞聲低語,“要不要再試試?”
龍小雙紅了臉,一把推開他:“那誰...在外面呢。”
“是李釗,”秦嬴政急忙轉了話題,“你連他都忘了?他可是你第一保鏢!”
“先生過獎!”李釗在起居廳說,這話他聽得清楚。
“我還真是都忘記了。”龍小雙蹙起眉來,“那我原來的家在哪里?我的父母呢?家人呢?”
“這......”秦嬴政皺了皺眉,“說來話長。”
就聽李釗在外面干咳了兩聲。
秦嬴政往外瞅一眼,這造個謠還不行?
“有多長?”龍小雙幽幽的黑眸注視著他。
“那什么......”秦嬴政避開她的眸光,“你剛說的那地方,在一個山丘上,那是你原來的家,父母已經沒了,所有的親人,就...就只有我一個了。”
李釗情不自禁又嗆了兩聲。
秦嬴政皺了眉,朝外面說:“那什么,李釗,去廚房問問,熬的粥好了嗎?”
李釗如釋重負,趕緊逃離。
龍小雙神色一黯,垂了眼瞼:“怎么會這么悲慘?”
“但是你還有我啊?丫頭。”秦嬴政摟緊她,“我會愛你一輩子,保護你一輩子,你再也不會受委屈。”
“委屈?”龍小雙在他懷里抬起頭,“我以前受委屈嗎?”
“他們...他們拋棄了你,就剩你了,怎么不委屈呀?”
秦嬴政心道,那個毛瑩瑩在龍青陽身邊招搖撞騙,你還不委屈嗎?
不委屈你會在圣保羅愛上我?
這都元月份了,毛瑩瑩也該“生”了吧。
龍青陽發現她的懷孕是假的了嗎?
騙別人可以,騙我這老中醫,毛瑩瑩你段位是不行哦!
“那......”龍小雙鼻子一抽,往他懷里縮了縮,“你要好好疼我,不許讓我再難過。”
“那是那是,”秦嬴政吻吻她額心,“你比我的生命都重要,我這輩子都會好好疼愛你。”
“先生問,”李釗來到客廳,“廚房給咱們...咱們.....”
一時竟不知如何在大家面前稱呼龍小雙。
這要擱以前,稱呼小姐就到位了,但現在不行了,他們先生要和她結婚呢,再稱呼小姐似乎不妥當。
“你是說咱們,雙...夫人?”鮑管家笑。
“雙夫人?”李釗也笑,“對對,就是雙夫人。”
“米粥熬好了,”鮑管家說,“我正要去給先生匯報,還有幾樣素凈的小菜和補品。”
“關鍵咱們這個小夫人吃素,一點葷腥動不得,”李釗說,“你可吩咐好了廚房。”
“這沒什么難的,”鮑管家說,“咱們先生的口味不也一樣嗎?”
李釗撓撓頭:“還真是,感情咱們秦先生等了半輩子,就是等的她?”
“去年我就覺得有戲,”鮑管家笑,“雙夫人第一次來32層,咱們先生就把我們統統都清出去了。”
“我知道,”李釗說,“先生自己下廚房,熬粥,做菜,不亦樂乎。”
“是那,”鮑管家說,“以前我沒見先生那么笑過。”
“這馬上舉辦婚禮了,”李釗說,“還會給大秦添個小少爺小公主的。”
“這感情好!”鮑管家感慨,“秦先生一直為所有的人忙活,這下可得為自己盤算下了。”
正說著,秦嬴政穿過浮雕立柱的走廊來到客廳。
藕色的絲綢襯衣松散的扎進白色的修身長褲里,雋逸脫塵又隨性自然。
“說我什么?”秦嬴政劍眉軒朗,神情愉悅。
李釗咳了兩聲:“說自從找到咱們家小夫人,先生越來越神俊了!”
秦嬴政挑了挑眉稍,唇角揚出淺笑。
“粥熬好了,先生”鮑管家說,“正要給您說。”
“送我房里去,”秦嬴政說,“剩下的事交給我就好。”
“是,先生。”鮑管家說,“我這就吩咐。”
“另外,”秦嬴政說,“找兩個女工來,咱們這清一色爺們,照顧夫人不合適。”
鮑管家和李釗呵呵笑起來。
“我就辦!就辦!”鮑管家說,“先生有什么要求。”
“性情溫婉,話少的。”秦嬴政說,“雙兒不喜多言。”
“那我即刻照辦。”鮑管家點頭。
“還有李釗,”秦嬴政眸光轉過來,“訂巴厘島吧,盡快安排,孩子不等人。”
“那好先生!”李釗說,“明天我就飛過去。”
“嗯,”秦嬴政說,“等雙兒身體恢復了,我們去新加坡辦理注冊。”
“這樣......”李釗說,“咱們小夫人也入新籍?”
“是,這樣保密些。”秦嬴政忽然壓低了聲音,“還有......”
“什么?”
“安排人去秦安看看。”
“啊?”李釗沒明白,“看什么?”
“看看龍青陽的情況,”秦嬴政說,“還有龍承明夫婦,我不想他們有事。”
“好,”李釗點頭,“我明白了先生,我立刻安排。”
“那臺輝騰......”秦嬴政說。
“我明白。”李釗點頭。
三個月水米未進,胃氣虛弱至極,小米粥也就淺淺喝了幾口。
飯后半個多小時,在秦嬴政的細心呵護下泡了藥草煮制的浴湯。
龍小雙倦怠的幾乎在浴缸里睡去,大病初愈,身體沒有絲毫氣力。
將她抱起來,用柔軟的大浴巾包了,重又放回床上,龍小雙立刻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驚醒過來,睜開眼睛,四周還是漆黑。
龍小雙捂住耳朵,“啊”的尖叫。
柔和的燈光瞬間亮起,秦嬴政伸臂摟住她,“怎么了,怎么了丫頭?”
轉頭,定定看著他,然后嗚嗚地哭,縮進他的懷里。
秦嬴政知道,那個墜崖的噩夢還在糾纏她。
她想不起來,卻也無法忘掉。
“我在,我在呢寶貝。”將她摟進懷里,用赤熱的胸膛安慰她。
“我夢到我在山崖上掉了下去,”龍小雙喃喃說,“好可怕,好可怕,石頭上有摔死的人,我看不清他的臉。”
秦嬴政知道,在她的潛意識里,還有李冬血肉模糊的肢體。
他和李釗在斷腸崖下找到她的時候,是他們墜崖后的第二天早上。
直升機落在谷底,他們準確無誤的找到了邁巴赫的殘骸,并在殘骸里找到已經昏死的龍小雙。
看到了李冬的尸體。
站在一個資深醫生的角度,他能判斷出,是李冬在墜崖的過程中,用身體和生命保護了龍小雙。
他用手掌撫合李冬圓睜的雙目,為他念誦了往生咒。
“那只是夢,寶貝。”秦嬴政吻著她的鬢角,“已經沒事了,有我在呢,不要怕。”
龍小雙低低應,低低地抽泣,終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房間里已經透來柔亮的晨曦。
看看身邊熟睡的男人,清俊的輪廓,冷峭的氣質,這情形好生熟悉。
枕著他的肩窩,摸摸他的臉頰,秦嬴政醒了過來。
翻身吻她。他要用此后畢生的精力,呵護她的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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