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住在一個二十幾人的大帳內(nèi),每日吃著難以下咽的飯食,已進(jìn)臘月天,大帳內(nèi)沒有一絲炭火,夜里冷的能聽見“嗒嗒嗒”的叩齒聲。
只三四日,小舞就和帳內(nèi)的同袍搞熟絡(luò)了。
小舞一改之前假裝的怯懦樣子,雖然說話還是不多,但已很愿意和同袍一起相處。
因自己偵查隊聯(lián)絡(luò)員的身份,小舞相對行動更自由些,每次外出回來,她都會給半饑餓的帳內(nèi)同袍,帶回來一些吃的,雖然不能保證每人都吃飽,但也不至于晚上會再被餓醒。
緊挨著小舞睡的李狗子,是一個奴隸兵,正處在長身體的年齡,因吃不飽飯,夜里常會被餓醒,他顛來倒去睡不踏實,引起了小舞的主意和同情,每次她帶吃的回來,都會多給他分一些。
另外,每當(dāng)小舞晚上外出時,都會把自己的被子,給瑟瑟發(fā)抖的李狗子蓋上,小舞的同情舉動,把李狗子感動的不輕,兩人成了最鐵的“哥們”。
白天,小舞大多會跟著一起訓(xùn)練,有時也會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在營內(nèi)到處轉(zhuǎn)轉(zhuǎn),不單是探看大商軍營的情況,更主要是物色可勸反的人選。
一日,小舞正在將軍帳前觀察,看見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英武男子,帶著四個隨從,腳步匆匆地走進(jìn)大帳。
見守衛(wèi)對男子前所未有地畢恭畢敬,小舞料定此人大有來頭。
小舞嘗試靠近大帳,打算聽點什么?但她嬌小的身形,藏在又高又壯的侍衛(wèi)中間,還是十分突兀顯眼。
一隊巡邏兵注意到了小舞,領(lǐng)頭隊長揮了一下手,令巡邏兵將小舞團(tuán)團(tuán)圍住,他瞇眼厲聲問:“你是哪營的?為何在這?”。
小舞擺出一副靦腆怯懦的樣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復(fù),“我是偵察隊,派到先遣營的,在這等消息”。
巡邏隊隊長聽得迷迷糊糊,他沒聽說過,軍中有這般派駐的安排,眼中立馬露出更重的狐疑,他冷聲對巡邏隊員吩咐。
“搜!”
小舞心內(nèi)暗呼不好,自己是個女的,雖然已纏了胸,但那也經(jīng)不住搜身啊。
小舞立馬雙手交叉在胸前,瑟縮著身子,紅了眼圈,露出一副被嚇壞的表情。
“搜什么?不信,你們?nèi)栄剑俊?br />
“混賬!”
見小舞雙手抱胸,掙扎著不讓搜身,一個巡邏兵粗魯?shù)亓R著一聲,巴掌就已摑向了小舞,另有一個巡邏兵上前配合。
小舞不敢顯露功夫,她揚起一手擋住巴掌,另一手推開襲向自己胸的手,卻被另一個巡邏兵給打掉了帽子。
帽子被打飛,小舞額頭上的奴印就半隱半露出來,巡邏隊隊長一愣,覺得奴印的不正常,“抓回去,細(xì)審”。
小舞一手擋在額前,一手擋在胸前,做出別過來的害怕樣子,人看起來已被嚇哭了。
“為啥,抓我?我不去,別別抓我”
無巧不成書。
當(dāng)小舞被巡邏隊士兵抓捕,正準(zhǔn)備要使用武功逃離時,她突然瞥見,迎面走來一個高大的年輕將領(lǐng),竟覺得有些熟悉。
小舞一邊掙扎拒捕,一邊抽空打量,眸光正迎上年輕將領(lǐng)的目光,兩人都是一愣。
“去先遣營,偵查隊,都能證明我沒說謊,別抓我,我哪也不去”
聽見小舞嘎啞的爭辯聲,年輕將軍終于能確定,眼前的瘦小士兵就是小舞無疑,他眉頭皺了兩皺,不明白小舞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
這個年輕將領(lǐng)認(rèn)識小舞,他就是辛花的未婚夫宋大雄。
辛花,是小舞在王宮中,最要好的朋友,小舞曾幫她偷做了釋奴文書,并秘密送她出了宮。
在豐城瘟疫泛濫時,周錦繡派手下散播小道消息,說小舞的血能治瘟疫,并說她治好了染病的周公。
得知消息的民眾,堵住了正救治自己隊友的小舞,她被上萬民眾追殺索血,被傷的奄奄一息。
因要尋找自己的未婚夫,辛花離開王宮后,并沒有離開豐城,當(dāng)看見小舞被堵在戲臺上,她挺身而出,拼命保護(hù)受傷的小舞。
正在人群中的大雄和兩個同伴,看見了戲臺上辛花,也上臺一起保護(hù),被傷的只剩一口氣的小舞,直到周公帶兵來,把小舞安全帶離。
在豐城內(nèi),辛花苦苦找了大雄四年,都是音信皆無,一場差點要了小舞命的圍攻,讓分開近十年的一對有情人,意外團(tuán)圓了。
后來,辛花用小舞給的金葉子,給大雄和兩個同伴都贖了身,四人離開豐城,幾經(jīng)碾轉(zhuǎn),回到了在大商的家鄉(xiāng)。
再后來,大雄又被迫征兵到前線,留妻子辛花和兒子在家鄉(xiāng),也是靠小舞給的金葉子,日子過了也算衣食無憂。
在辛花和大雄的心中,小舞就是他們的大恩人。
大雄故意大聲咳嗽了兩聲,借以引起小舞的注意,然后徑直走上前,直直瞪著小舞,面帶不悅問:“你犯了什么事?怎么,就被抓了?”。
小舞也已認(rèn)出大雄,心內(nèi)是既驚又喜,發(fā)現(xiàn)他對自己暗使了個眼色,說話也是熟人的口氣,小舞就機(jī)靈地應(yīng)答。
“先遣營,在等偵察隊給的消息,他們不信我,你幫我快說說”
聽見小舞難聽至極,又結(jié)結(jié)巴巴的話,大雄不由看向她脖子,明白她嗓子還是被咬壞了,心中不禁涌起一陣難過。
大雄輕咳一聲,平復(fù)了一下心情,轉(zhuǎn)身對巡邏隊隊長說:“這位隊長,我是兵車營的宋大雄,這是我的遠(yuǎn)房表弟,是我?guī)M(jìn)兵營的,她剛來,還不懂規(guī)矩,有什么不到,望多擔(dān)待”。
巡邏隊隊長雖不認(rèn)識大雄,但看見他身穿將領(lǐng)胄甲,話雖說的客氣,但滿臉的不悅,口氣也很生硬,他自覺有些惹不起。
“哦,我看見她額頭上有奇怪的奴印,就想著帶回去問問話,沒事,會馬上放的”
緊緊盯著巡邏隊隊長的臉,大雄勾唇一笑,伸手一把摘下自己的帽子,露出額頭上的奴印。
“哦!這樣啊,這奴印,我也有,是在大周給烙上的,咱們軍中各種各種的奴印還有不少,隊長,是不知道?”
兵車營是軍中的精銳,多是些有能耐、有背景的人物,巡邏隊隊長雖掂不清大雄的輕重,但見他說話越來越生硬,一時更覺得心虛。
巡邏隊隊長不想惹麻煩,忙對抓著小舞的兩個手下喊,“都是誤會,放開她吧”。
巡邏隊隊長又轉(zhuǎn)向大雄,對他拱手一禮,“哦,在下,見識淺薄,鬧了誤會,還請莫怪”。
大雄淡淡一笑,也回了一禮,“哪里哪里,隊長,也是在履行職責(zé),她新來,不懂規(guī)矩,勞煩隊長了,我代她在此謝過,有空,請到兵車營坐坐,我必好酒以待”。
巡邏隊長笑應(yīng),“好!有空,一定,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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