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就是那人!庇∷⑻幚镉袀工匠指著遠處挽著袖子蒙著頭巾,篩選紙漿的一個婦人,“要我過去替把她叫過來嗎?”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魏朱對那人道謝,“你去忙吧!
工匠作勢要走,卻又期期艾艾的停下,“她、她做錯了什么事嗎,竟然讓東家親自過來找她,要是真做錯了什么,還請東家體諒,她……挺不容易的!
“怎么個不容易?”
“她來這里是尋女兒的,只是好像尋不到,所以在這里做工維持生計,挺不容易的哪!
魏朱看著這個求情的工匠,“你喜歡她?”
“怎么可能!”工匠一口否認,而后又搓了搓手,不好意思起來,“試問這樣的好女人那個不喜歡。”
魏朱瞧著這懷春的工匠,冷了臉,那聲音也多了些陰惻的意味,“聽說那人生的不錯,你莫不是瞧上她的臉了!
“啊?江娘生的很不錯嗎?”那工匠長年低頭雕刻,一雙眼睛難免有些近視,魏朱瞧著那樣子怕是連江仙兒的臉在哪都找不到。
“你這眼睛什么時候的事?”
“也說不清楚是什么時候的事,就是越來越看不清,越來越看不清,不過東家不用擔心,我從小就拿刻刀,就是眼睛瞎了,也能刻出字來哪!
魏朱“……”
這人莫名其妙的小驕傲感是怎么出來的。
“眼睛瞎了都要做工,你家里莫不是很需要錢?”
“這倒沒有,我前幾天剛修了二進的院子,我是覺得大了些沒有原來的住著舒服,不過是想著父母也都一起住所以也就同意了!
“你家就你一個?”
“怎么可能,我還有一個弟弟,他書讀的好現在在別處求學,想來能在今年榜上有名!
“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吧,為什么一直沒有娶妻?”
“原本是要娶的,只是她身體不好還沒過門就去了,大家都說我命硬所以就耽擱下來了,好在還有弟弟,父母也不著急!
要是不著急就不會修院子了。
小有資產,父母健在性格開明,雖有弟弟卻跟自己不同路子,而且年紀也相當。
魏朱打量了工匠一番,模樣不錯,身材還行,最重要的是還會一門手藝。
若江仙兒不是魏朱她娘,這還真是個好人家。
一旁的孔最早就聽出不對勁了,這打聽詳細的樣子怎么跟保媒拉纖一樣。
印刷處活計忙,工匠只跟魏朱說了一會就閑不住想要忙活去。
“那個東家,我能先去……”
魏朱笑了笑,從袖里摸出一樣東西遞過去。
“這是什么?”那工匠只看到一團模糊,他湊近眼睛看,卻只看到兩道細細的金鏈。
“是眼鏡!蔽褐彀涯茄劬o工匠架到鼻梁上,垂落的金鏈讓工匠看上去更添了幾分儒雅。
眼鏡后工匠瞪大了眼,那些原本模糊成一團的世界,突然就變得明亮起來。
“度數應該不夠,不過也夠用了!蔽褐彀庵枪そ车募绨,將他面向江仙兒的方向。
“你去叫她,就說我讓她過來!
工匠看看魏朱,又看看江仙兒,激動萬分的向前走去。
“你這是又要做什么?”孔最笑著,他看著工匠籌措滿志,卻又小心翼翼的舉動,突然覺得那樣子有些熟悉。
他往向魏朱,卻又在對方望向自己的眼睛里,看到了滿眼寵溺的自己,孔最的臉突然莫名就紅了。
現在,他知道那熟悉感怎么來的了。
工匠一過來,陪著陳秋水說話的婦人就給了一個了然的笑意,打趣的離開了。
“江、江娘。”
工匠干巴巴的喊著,手里冒了一層的汗,江仙兒聽到聲音轉過來,那一瞬工匠只覺得腦仁砰的就炸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啥,然后就頭也不回的跑了。
就……跑了?
江仙兒身旁一塊做工的夫人,轟然大笑,“江娘聽見了沒有!
那人學著工匠的樣子道,“我已經修好了院子,你要跟我家去嗎?”
江仙兒被打趣的也帶了三分羞澀,“你們別笑了,那是個老實人,肯定不是你們說的那意思的。”
江仙兒笑著去拿東西,卻在看到遠處靜立的身影時,失手打翻了手里的紙漿。
“朱兒……”
她剛剛都看到了。
看到了那樣的自己,魏朱一定為有這樣的娘親而感到丟人吧。
她下意識的想躲,但卻知道自己這次若是躲開,怕是再也見不到魏朱了。
“別笑了!
江仙兒冷然一聲,驚的周圍的婦人面面相覷,從來都溫柔無比的人,驀地冷硬起來,卻并不讓人覺得突兀,反倒從心里生出一絲畏懼來。
江仙兒臉色煞白,卻硬撐著自己走了過去。
江仙兒滿心想著解釋,可真等到了魏朱面前卻又突然變成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朱兒,你來了!
“有些事需要你幫忙所以就來了,正好……”遇見個帶著真心的工匠。
江仙兒還以為魏朱沒看到,被對方已確認就深知自己完了。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我跟他沒什么的,就連話都沒說過幾句,我真的……”
魏朱看著滿心解釋的江仙兒,眼神冷的下人,“你不是還想著魏清流那個渣男吧!
江仙兒喏喏的垂下頭,“我是你父親的妾室我自然……”
“若你不是了哪。”
魏朱扳起江仙兒的下巴,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若你不是他的妾室了,你要如何?”
“嫁人生子?還是再回到魏府苦苦哀求,求那個人允許你回到他身邊!
“我……”
江仙兒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對于魏府對于魏清流,她是一點都不想回去,可是……她是魏清流的妾室。
這輩子就注定,逃不開躲不過。
“我不想的!苯蓛杭t了眼眶,“我不想回去,朱兒你能別告訴別人我在這里嗎,如果你不喜歡我給你丟臉,我可以離開這里,只要能遠遠的看著你就行!
魏朱的心有剎那柔軟,只是這份冰雪斷裂一般的柔軟,讓她有種失控一樣的暴躁。
“我說了,我不是魏朱!
對于其他人,魏朱可以肆意妄為,因為她本身就是睚眥必報肆意橫行的性格,但是唯獨對這人不行。
她對自己沒有害人之心,只有守護之意,雖然用錯了方法,但是那份心情卻是不能磨滅的。
可就是因為知道這點,她才越發不舒服,因為江仙兒針對的不是魏朱,而是她自己的女兒。
魏朱只要看著她,就有一種鳩占鵲巢的不安與愧疚。
那種仿佛搶了別人東西的感覺,讓她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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