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兄弟見房間里走出來的人,看看方榮又看看李心,又相互望望,只記得青松村好像沒有這么神清氣爽的后生啊,但是眼下不是八卦的時候。
倒是一下子沒有把李心認出來,畢竟以前的李心那可是一個頂三,如今的李心只是胖的很有料而已,雖然眼前這女的也很有看頭,但是兩個吵的不可開交的兄弟還是沒有把李心放在眼里。
八卦和女人只是在茶余飯后討論一下,誰還正兒八經的當飯來吃啊。
其中一個,個子稍稍高一些長的倒是一本正經的男子,彎下腰靠近親爺爺,一臉掐媚的說道:“李老爺你說說看,有他那么當堂兄弟的么?非要擠兌了我家的風水才過癮,看我今天不把他祖宗給挖開。”
邊上那個稍微矮一些的男人聽到這么說就不樂意了說道:“我造房子是我的事,怎么就給你礙手礙腳了,我又造在我自己的宅基地上,又沒有造在你的褲襠上,你用的了怎么憤憤不平。”
“你無非只是覺得我的房子造的比你的高,你覺得沒有面子,面子上過不去罷了,要是我的房子不造的話,你哪所磚瓦房可是這整個青松村最高的房子了。”
稍矮一些的男子說道這里,頓時挺直胸膛的說道:“如今放眼整個青松村,我的房子不是造的最高,最顯眼。”
那個稍高的男子聽到稍矮的這么說,倫起拳頭就想砸過去,方榮忙騰出一只手拉住那只已經在矮個子門面上的手,陰冷的說道:“不要在我娘子面前動粗。”
那人掙脫了一下,沒有掙脫開,才轉向李老爺子說道:“今兒是找村里德高望重的李家老爺評理的,確實不應該在老人面前舞刀弄槍的。”
方榮這才松了手。
親爺爺雙手握在拐杖的頂端說道:“既然都知道是倆堂兄弟,你大哥的父親過世的早,你爺爺是也個苦命的人。
剛李金說要挖開誰的祖宗,別忘記你們是一脈相承,就算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著。
如今你們的爺爺現在躺在床上還動彈不得,前幾日我專門去瞧過他,想來也是知天命的年紀,你們小輩還心生間隙,也不怕寒了老人的心。”
稍矮的男子想上去辯解幾句,稍高的一把拉住說道“李銀你什么意思啊,在老爺子的院里還想咋咋呼呼?要知道你爹死的早,那個老不死的照顧你們一家可多多了。”
“李金我和你說,有本事你把樓房推了,從新造過,造的比我現在的高,我就讓你這么高著,你沒本事,就不要在這里嘰嘰歪歪的,現在這個年代,誰還耍嘴皮子吃飯,不都是用真金白銀說話的。”
“老不死的幫我們多一點?難道沒有他,你能出生,你父親不是他帶大的,你娘不是他張羅著娶進門的?”李金聽到自己的堂弟李銀這么說,一下子氣的全身的毛都炸開了。
有那么欺負人的么?說的好像就我一個人吃是大米飯長大的,你們都是吹口氣就能自己造房子了。
李心看兩個兄弟都急紅了眼,總算也聽明白了,因為堂弟的房子造的比堂哥的高。
一來堂哥覺得自己沒有面子,二來是覺得造個隔壁的房子高了擋著自己的風水,這不一言不合就鬧起架兒了。
而且看樣子,兩個人肯定都是協調了幾次,都沒有商量出一個結果來,所以這才迫不得已鬧到自己親爺爺的跟前了。
老爺子似乎沒有看到院子里的張弓拔劍,不可開交,嘆了口氣招招手讓李金和李銀到自己跟前,不明所以的李金李銀還是恭恭敬敬的到老爺子的跟前。
在這個醫療水平落后的年代,誰還能沒給病痛的,親爺爺在這個青松村是為數不多能識文斷字的,而且處事也公允,深入人心,親爺爺看倆堂兄弟都到跟前了,這才說道:“你們爺爺應該七十有三了吧?”
李銀眨巴著眼睛,想了一下,不屑一顧的說道:“也躺床上快一年了,天天都要我們兩家輪流送飯,也不知道體恤我們孫輩,要我說不如早早閉眼省事,還要我們累心累力的。”
這一點李金和李銀表現出一致的默契:“都這把年紀了,還不知道替兒孫省事,要我說也就干脆閉眼得了。”
親爺爺閉著眼睛半晌,才說道:“李金,你爹去世快二十三年了吧?”
李金不知道老爺子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也沒敢多吭聲,昂著頭說道:“老爺子你忘記了,我是遺腹子。”
親爺爺點點頭說道:“沒忘,是遺腹子,你父親上山砍柴,給倒下的樹壓破了大動脈,找到人的時候,他倒下的那一片泥土都染成血紅色,你父親一點溫度也沒有了。”
李金顯然不想聽親爺爺說這些,今天他是來解決自己家風水的事情的,不是來聽短處的。
人得意的時候,總是不想提起自己不堪的過去。
親爺爺并沒有理會李金的不耐煩,渾濁的眼睛望著遠方,鬢角上的白發無風自起:“那時候你在你娘肚子里還不是四個月,你姥姥家來人,要你娘親落了胎,回娘家去待嫁。”
“是你爺爺跪在你姥姥家村口,足足跪了兩天一夜,滴水未進,你娘親看不過去,才跟著你爺爺回到青松村。”
“后來你爺爺怕公公照顧媳婦,引來閑言碎語,便在邊上搭了個茅草屋,這一住就是一輩子啊。”
李銀聽了親爺爺的話,興高采烈的看著李金說道:“我就說那個老不死心里只有你,你之前還狡辯,如今連李老爺子都這么說了,你總歸無話可說了吧。”
親爺爺看了一眼春風得意的李銀說道:“你爺爺不認識什么字,一輩子窮怕了,所以給你們取名的時候,都希望你們能有金有銀,如今你們都出息了,造了村里數一數二的房子。”
“老爺子,這就是你不對了,我們倆兄弟自己掙錢,不偷雞摸狗的,如今造了房子,可是和老爺子的取名沒有多大關系啊。”李銀不服氣的說道。
“李銀你今年十九了吧?”親爺爺忽然問道。
李銀上前一步,微微的躬著身子說道:“老爺子,我年過了二十了。”
“二十了?”親爺爺恍然大悟的說道:“你四歲的時候,你家爺爺抱著你來我這里看診,當時你得了痢疾,腹瀉不止。”
“那個小屁股都擦破了皮,雖然你爺爺已經用了家里最好的軟布,看著你疼的哇哇大哭的時候,你爺爺說舌頭比軟布還軟,足足一個月啊,你的腹瀉才慢慢養好。”
空氣一時間凝固了。
“人都要老的時候,都有不中用的時候,都有纏綿病榻的時候,但是誰都有年輕力壯,干活一把手的時候。”
“你們家爺爺啊,當年一個肩膀可是能挑三百斤的人啊,三百斤的柴火從幾十里的山地挑到鎮上,能換兩斤苞米,夠你們勉強吃上一天。”
親爺爺說道這里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李心忙上前去扶住:“走,上那茅草屋去看看你們老爺子。”
李金雖然有些動容,但是看老爺子要一走了之,立馬就不高興了,忙攔住去路說道:“老爺子要是你主持不了公道的話,我們去找找里正了,我今兒非要拆了他的屋頂不可。”
親爺爺一臉不在乎的擺擺手說道:“那你們去里正那說道說道,我去看看你們老爺子。”
兩兄弟罵罵咧咧的出門了,李心扶過自己的親爺爺后對方榮說:“你回我們屋里拿些松軟的糕點,紅糖也拿上一包。”
親爺爺聽了李心的話,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拍拍李心的手背,語重心長的說道:“其實老人上了年紀后,對于孩子有沒有光耀門楣反而沒有看那么重了,只要一家人齊齊整整的,日子過的和美才是最要緊的。”
轉身看著方榮手里拿著的東西念叨道:“這個老哥也是個可憐的人,年紀輕輕的就死了屋里人,一個漢子把兩個兒子拉扯大,好不容易給娶上媳婦后,大兒子又砍木頭的時候,給倒下的木頭壓死了。”
“好在留了個兒子,后來她娘也找了個鰥夫到我們青松村,日子也就這么過起來了,前幾年還造了個房子,也算是出息了,只是忘本了。”
親爺爺走出院子的時候,指著不遠處兩座磚瓦房說道:“你們看那稍矮一些是李金那孩子的房子,造了有些年頭了,墻上都長青苔了,稍高一些的是去年年底才造好,是他堂弟李銀的。”
李心順著爺爺的手指看過去,果真在十來米開外有兩座磚瓦房,和這青松村的土墻房格格不入。
只是一座稍高一些,一座稍微矮上一些,兩座磚瓦房鶴立群雞在周圍的泥墻木頭房中間。
方榮也順著李心的視線看了過去,李心解釋道:“我們村的人外頭掙了錢,出息了,都是回來把房子翻新一遍,一來住著舒服,二來也算是有面子的事。”
方榮點點說說道:“應該的,畢竟落葉歸根。”
說話間就到了一座矮小簡陋的茅草屋面前,屋頂因為年久失修,已經給積雪壓出一大個大洞,上面只是簡單的壓著一些稻草,還是親爺爺讓李忘川給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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