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了很久很久的陰闃罡風(fēng),又一次從巖洞呼嘯出來。
陰闃罡風(fēng)無影無形,可如吳羲庭般的魂游境強(qiáng)者,卻能在第一時間生出感應(yīng),能以陰神清晰洞察。
“陰闃罡風(fēng)!”
御動著元火鏡,對山谷內(nèi)乾玄大陸各方修行者,正在大開殺戒的他,輕呼一聲。
他為魂游境中期。
手持元火鏡,還有那一根短矛的他,依仗著更為精湛的境界,手中的器物,所修靈訣的玄妙,本為谷內(nèi)最強(qiáng)!
在那黑瘦小丫頭,被重創(chuàng),給他釘在巖壁以后,陰風(fēng)谷就再沒有一人被他放在眼底!
龍?zhí)靽[,關(guān)羨云之類,皆非對手。
可忽然再次吹拂的陰闃罡風(fēng),卻讓他一聲輕呼后,微微變色。
因為,陰闃罡風(fēng)對如他般的魂游境,同樣有著恐怖殺傷力!
——只有陽神才能無懼陰闃罡風(fēng)。
而他,并沒有晉升到陽神境。
他一直認(rèn)為,陰闃罡風(fēng)只能被那黑瘦小丫頭掌控指喚,這也是他踏入深谷,和梅秋容暗中交流后,率先向黑瘦小丫頭下手的原因。
沒人知道,他和梅秋容一般,深深忌憚著陰闃罡風(fēng)。
他萬沒有料到,在那黑手小丫頭被短矛洞穿胸腔,血流不止,甲殼爆碎,明明沒有還手之力時,陰闃罡風(fēng)還能產(chǎn)生異動。
“虞淵!”
吳羲庭注意到,陰闃罡風(fēng)的流向不是奔著自己,而是向虞淵而來,臉色驀地深沉。
陰闃罡風(fēng)是能毀滅靈魂識海,能令上丹田泥丸穴竅化作灰燼,天地人三魂都消隕的。
可吳羲庭也清楚,只有上丹田敞開,抵達(dá)入微境起的修行者,面對著陰闃罡風(fēng),才會被瞬間突破防線。
未開的泥丸,反而是天然屏障,陰闃罡風(fēng)極難輕易流入。
以此來看,蘊(yùn)靈境的虞淵便是被陰闃罡風(fēng)吞沒,應(yīng)該也無礙。
那,陰闃罡風(fēng)因何而動,因何吹拂向他?
吳羲庭沒能瞬間想清楚。
然而,他卻本能地生出不安來,覺得忽然再次吹拂,向虞淵而去的陰闃罡風(fēng),會給自己帶來危險。
任何一點危險,他都不想出現(xiàn),都要扼殺在萌芽!
于是他提前下手!
因陰闃罡風(fēng)的吹拂,他沒有動用丁點涉及魂念、靈識的法決和手段,他只是朝著虞淵,輕輕彈指。
指尖,有一米粒大小的光點,燦耀而出!
小小的光點,宛如微縮億萬倍的小太陽,竟然綻放出刺目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視。
“旭日精芒!”
陳清焰突然一聲驚叫,美眸驟然泛出怒意,嬌喝道:“吳前輩,你答應(yīng)過我的!”
“實在抱歉,這小子有點古怪,我先讓他脫層皮!眳囚送ヂ杂行⿲擂危瑳_著她訕訕一笑,說道:“放心放心,我會注意點,說了留他一條命,就留他一條命!
米粒般的光芒,向虞淵飛來。
站在黑瘦小丫頭巖壁下,感受著陰闃罡風(fēng)涌動的虞淵,霍然回頭。
小小的光點,奔著他而來,落在他眼中,宛如一顆洶涌燃燒的大太陽,釋放出恐怖絕倫的光和熱。
磅礴浩蕩的炎能氣血,濃縮在那小小光點,從中透出的熾烈,足以令破玄境都化作焦炭!
“旭日精芒!”
虞淵深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驟變。
他自然知道,“旭日精芒”乃元陽宗的霸道靈訣!很多元陽宗的修行者,都會采集太陽神輝納入自身,洗滌凝煉之后,和中丹田玄門氣血混合。
太陽的熾熱炎能,能裨益修行者的體魄,令氣血帶有濃烈的炎能。
輔以元陽宗的秘法,再一次從玄門提煉,糅合靈力、氣血,微縮為小小的光點,便是“旭日精芒”。
“旭日精芒”,由氣血、靈力包裹,蘊(yùn)藏著太陽的熾烈精華,在天源大陸極其出名。
吳羲庭凝結(jié)一點“旭日精芒”,以魂游境的氣血和靈力,那點精芒能爆發(fā)的恐怖炎能,轟殺他輕而易舉。
眼看著,一輪洶涌燃燒的熾烈大太陽,以毀天滅地的勢能,霸道地飛來,虞淵額頭青筋暴突。
“吳前輩!這!”
陳清焰看出不妙,再一次失聲尖叫,“這一擊下去,他哪里還有命在?”
不算飛快的“旭日精芒”,途中持續(xù)蓄力,蘊(yùn)含的氣血、靈力,還有太陽輝能,讓她都心神微顫。
她突然意識到,吳羲庭不是要教訓(xùn)虞淵,而是要虞淵死!
因陰闃罡風(fēng)的吹拂,生出懼意不安的吳羲庭,什么都不想問,不想知道,只要虞淵速死即可。
“對不住嘍,陳丫頭,許久沒碰到這么低境界的小輩,力道拿捏的不太好!眳囚送ミ珠_嘴,干笑了兩聲,說道:“你和他才認(rèn)識幾天,想來也沒什么深厚交情。你師傅,應(yīng)該不會因為這么一個卑賤的小子,找我興師問罪吧?”
他殺的只是虞淵,又沒有對陳清焰下手,劍宗的那位,哪里會計較這個?
吳羲庭之所以遮掩殺心,途中在展露,就是要讓陳清焰無法援手。
援手,也趕不及。
敢這么做,是因為吳羲庭寄托在柳載河體內(nèi),已看透她和虞淵只是初識,并沒有太深的牽連。
而虞淵的來頭,也弄的清清楚楚,銀月帝國,暗月城的一個小家伙。
在陰風(fēng)谷,對乾玄大陸各方修行者,都敢痛下殺手的他,豈會在意虞淵這般的螻蟻?
事實上,除了玄天宗的梅秋容,劍宗的陳清焰,他不將任何人當(dāng)一回事。
唯有,和元陽宗齊名的,另外兩大上宗的修行者,才是同等階的人,才能相提并論。
其它,皆不配!
“哧啦!”
“旭日精芒”凝做的米粒光點,在他話落的那一霎,撞在虞淵的胸腔。
虞淵在剎那間,被奇詭的橘紅色火苗淹沒,如被成噸的輦車沖撞,轟然一聲地,后背撞在黑瘦小丫頭下方巖壁。
堅硬的石壁,“喀喀喀”地不斷碎裂。
虞淵面色潮紅,嘴角血流不止,如被嵌入巖壁,胸腔那米粒光點,依舊在釋放著熾烈炎能,和狂暴的氣血靈力,去破壞著他的血肉肌體。
“呼哧!嗤嗤!”
因“旭日精芒”一擊,被轟入巖壁內(nèi)的虞淵,胸腔部位,各類奇怪的靈能和氣血,激烈地沖突著。
他胸口血肉模糊,有深可見骨的傷口綻裂。
米粒大小的光點,還在他胸腔的傷口,繼續(xù)釋放著光和熱。
淹沒虞淵的橘紅色火焰,并非實質(zhì)的火焰,而是一種氣血、
靈力的融合燃燒。
因修行者自身氣血的不同,修行靈訣的各異,“旭日精芒”燃燒的顏色,也不一樣。
虞淵全身燃起的,橘紅色火焰,破壞的乃是他的血肉。
一抹晶瑩光澤,忽在虞淵胸腔綻裂之后,由其胸口骨頭閃耀!
遭此重?fù)舻挠轀Y,胸腔的骨節(jié),竟沒有一根斷裂!
最令人吃驚的是,他那顯現(xiàn)出來的骨頭,竟然呈現(xiàn)出晶體般的堅固冷硬感,又像是某種神秘的金鐵,甚為奇特。
劇烈喘息的虞淵,低著頭,望著破開的皮肉,露出的骨頭,目顯異色。
竟然沒死!
“旭日精芒”不是以凌厲鋒銳見長,不能一擊洞穿強(qiáng)者體魄血肉,此元陽宗的法決,最恐怖之處,在于后續(xù)的燃燒!
燃燒對方的鮮血、骨肉,令臟腑枯竭焦黑,以炎能焚殺。
而經(jīng)過化魂池的脫胎換骨淬煉,苦修“煞魔煉體術(shù)”的他,這具血肉軀體的強(qiáng)悍程度,幾乎超過所有蘊(yùn)靈境的同級修行者。
便是黃庭境和破玄境,同為人的修行者,他都能叫板一二!
正是如此,他沒有被“旭日精芒”給一擊轟殺。
他還活著!
感受著,在渾身活動,往體內(nèi)滲透飛逸的,從那一點光芒釋放的橘紅色火焰,虞淵齜牙咧嘴,嘶嘯痛吼的時候,眸光不亂。
“煞魔煉體術(shù)?”
吳羲庭摸著下巴,看著被橘紅色火焰一點點侵蝕的虞淵,略有些驚訝,“沒有料到被滅門的煞魔宗,傳說中最獨特的鍛體之術(shù),當(dāng)真如此蠻橫強(qiáng)大!
“旭日精芒”不以凌厲見長,可虞淵畢竟才蘊(yùn)靈境,他即便初期為了瞞過陳清焰,刻意地壓制收斂著,這一擊也足以將普通黃庭境的修行者,直接給打殺了。
虞淵沒有瞬死,顯然出乎了他的意料,可他并沒有一點緊張不安。
因為,他堅信“旭日精芒”后續(xù)的焚燒炎能,會在短時間內(nèi),讓虞淵化作一堆焦黑枯骨,絕無生還的可能。
“咿呀,咿呀咿呀!”
虞淵頭頂上方,巖壁中被短矛釘著的黑瘦小丫頭,低頭看著被“旭日精芒”重創(chuàng),被橘紅色火苗淹沒,整個身子都幾乎嵌入巖石的他,別扭地呼喚。
她的眼神,能透出所有的想法和心意,然而此刻虞淵沒有看來。
她只能,以另外一種不熟悉的,生澀的,語言呼喚的方式,來引起虞淵的注意。
虞淵聆聽到,茫然抬頭。
四目相對。
從她眼中,虞淵看到了擔(dān)憂、焦急,看到了,要他走的意思。
似在說,你現(xiàn)在太弱了,不要管我,你快走吧,走的遠(yuǎn)遠(yuǎn)的……
“哧啦!”
赤紅火芒從短矛爆開,她低低尖嘯著,眼神驟然暗淡。
“虞淵!”
陳清焰看他沒有死,緊握著的蛇皮劍鞘,被她指向吳羲庭,厲聲道:“吳前輩,他是我摯友,還請網(wǎng)開一面!”
被那蛇皮劍鞘指著,吳羲庭神色微變,眼神陰晴不定。
而這時,因為突遭重創(chuàng),無法和陰闃罡風(fēng)呼應(yīng)的虞淵,另辟蹊徑地,運轉(zhuǎn)“九耀天輪”。
此法決一動,下丹田黃庭穴竅,九個光點猛地大方神采!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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