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淵清晰地看到，這行同類眼中的忌憚和不安，立即就猜出他和陳青凰一道兒，從深黯星域失蹤一事，已成了眾人皆知的秘密。
當然也包括，不死鳥即將從陳青凰體內再生。
忽然間，虞淵內心便從容起來。
回頭，看了一下站在船艙口的艾蓮娜，虞淵微笑地說道：“留在那兒。”
艾蓮娜不明所以。
輕輕吸了一口氣，虞淵身形稍稍拔高一截，到了李歆以江河布置的水幕上方，虛空數次閃掠，突然就落向那塊碎裂大地。
大地之上，一眾陽神境界的強者，驀然變色。
曹嘉澤眉頭微皺，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那艘殘破船艦，并暗中動用靈器覺察，依然沒能準確地看到，船艙內究竟藏著什么。
陳青凰在不在？如果在，處于什么狀態？他一概不知。
四座神光璀璨的巍峨宮殿，隨著他的心念變幻，落于下方碎裂大地的四角。
曹嘉澤在估摸不準戰艦內部情況前，保持著克制，沖著江杏雯和尉憲搖了搖頭，示意兩人別輕舉妄動。
“虞淵，青鸞帝國的那位女皇陛下，可就是不死鳥？”
曹嘉澤轉過身來，讓李歆別緊張，他也飛向那塊碎裂大地，卻沒有落入地表，而是來到其中一座宮殿內，如朋友間閑話家常般，神態輕松地說道：“你可能不太清楚，不久前在浩漭天地，出現了兩個不死鳥的巢穴。”
“一個是毀滅巢穴，一個是再生巢穴。”
他緊盯虞淵雙眸。
里面，沒一絲波瀾浮現，平靜的令他都覺得壓抑。
“你們比外域各族的族人，了解的似乎更透徹一些。”虞淵神色冷淡，認真地點了點頭，“不錯，并不是不死鳥即將從她體內再生。而是，她在浩漭天地出現的那一刻，不死鳥的再生就成功完成了。”
得到肯定答復后，在場的各方陽神，不由自主地看向那艘船艦。
“聽說，在深黯星域時，她遭受了血魔族的重創？”
雷宗的尉憲，嘿嘿怪笑了起來，神色不善地說道：“我猜，她即便真的在船艙內，也沒有什么戰斗力吧？大家別怕，這小子最喜歡裝神弄鬼，那不死鳥當真如此厲害，她早該冒頭了。”
此話一出，早就看虞淵不順眼的，如江杏雯般的修行者，兇光畢露。
“曹嘉澤，我要他。”
虞淵忽然伸出手，仿佛沒有聽到尉憲的話，沒有看見江杏雯等人的滿滿惡意，就這么指向了“小藥神”楚堯，用一種不容拒絕的態度，強硬地沉聲道：“他留下，我可以給你們指一條明路”
楚堯霍然抬頭。
他臉上充滿了局促和不安，身在人群中，也沒一點安全感，本能地看向曹嘉澤，尋求著庇護。
“那不行。”
曹嘉澤干凈利落地拒絕，沒有討價還價的意思，“虞淵，或者喊你洪老前輩也行，不管你有什么底氣和打算。在我這，我絕對不會將我的同伴，對你拱手相讓。你們的仇怨和過往，我沒興趣知道，可你永遠別想在我手中搶人。”
楚堯目顯感激。
李歆，江杏雯等修行者，暗暗點頭，覺得自己的選擇果然沒錯。
換了是元陽宗的徐璟堯，未必就會如此堅定，面對著當真看得見的威脅，興許就是另外一個結果了。
“這是你的態度？”虞淵認真確認。
曹嘉澤肯定道：“是我的決定！”
“那好。”
虞淵點了點頭，見楚堯始終在回避自己的目光，而江杏雯則臉色兇狠地，似乎想沖上來廝殺，不由扯嘴冷笑了起來。
“被冥都虛情假意迷惑，至今還沒有從虛幻愛情中走出的蠢貨，竟然也能淬煉出陽神來。”輕輕搖了搖頭，他略顯擔憂地說道：“你這樣的蠢貨，去教導蘇妍，我可真是為蘇妍擔心。”
“住嘴！你一個浩漭的叛徒，有什么資格評價我？”江杏雯怒不可遏。
曹嘉澤心生疑惑，有點看不懂虞淵的做法，不明白他為什么脫離那艘戰艦，落入這塊碎裂的大地。
“虞淵！”
停泊不動的戰艦下方，修羅少女艾蓮娜，臉上突顯急切。
“戰鼓？”虞淵笑著問。
艾蓮娜一震，旋即連連點頭，“他們在接近！”
修羅族的準圣器“沸血戰鼓”，和一整支修羅族的軍團，已在趕赴過來的途中，駕馭戰鼓者，至少是一位九級血脈的白金修羅。
此軍團，本是虞淵極力避免接觸的，可現在……
“別擔心，又不是我們引來的。”虞淵陰陽怪氣地譏諷著，看了看高聳在虛空，揮灑著璀璨光輝的四座宮殿。
曹嘉澤當然想不到，離這邊不算遠的星海，不僅有一支修羅大軍。
還有，貝魯、杰拉特和利奧。
他的消息滯后了，以為星族的那三位重要人物，還在向浮生界進軍。
因虞淵的現身，因他想要保護李歆，而釋放的巍峨宮殿，太過于明顯，注定會吸引修羅大軍，吸引貝魯和利奧等人。
“準備好迎戰了嗎？”
虞淵笑看著曹嘉澤，目光又掃視了一番，然后說道：“給你一個忠告，盡可能傳訊出去，讓你們的自在境大修換一個方向。浮生界？呵呵，沒過去的必要了，因為徐璟堯也會來。”
“你？！”李歆駭然。
“嗯，我都知道。”虞淵坦然。
他臨時改變了主意。
因楚堯在，因曹嘉澤的聚集，也因為天宮印暴露了眾人的蹤跡，他想著既然事已至此，索性就鬧大一點。
如果人族的修行者，和陳青凰沒有仇怨，無法讓陳青凰蘇醒。
那么，加上異族便是。
以陳青凰半神級別的力量，只要在關鍵時刻醒來，如今的曳幻星域沒什么存在，能夠威脅到她。
“迎戰？迎戰誰？”曹嘉澤終于嗅到不對勁。
“一支修羅大軍，駕馭著準圣器沸血戰鼓。我一直在避開他們，不想和他們接觸，多虧你的天宮印，引起了他們的注意。”虞淵咧開嘴，笑的很是不懷好意，“還有你們想要在浮生界襲殺的，利奧，貝魯，和此界的統治者杰拉特。”
曹嘉澤眼瞳陡然灰暗。
聽到他這番話的，出自浩漭的一眾陽神強者，皆轟然變色。
利奧、貝魯和杰拉特，不應該在浮生界嗎？為何還有一支修羅大軍，好巧不巧地，也在附近的星空？
他們內心在哀呼。
“叛徒就是叛徒！”
江杏雯語氣冰冷到了極點，死死瞪著虞淵，再也記不起在恐絕之地時，虞淵最初給予她的幫助，“他站在星族那邊！因為星族和神魂宗勾結，貝魯還去過浩漭，和他同流合污過！”
“有勁潑臟水，不妨想想怎么對付，即將趕過來的修羅大軍。”虞淵哼道。
“修羅王薩博尼斯，在千鳥界被神魂宗重創，修羅來了，你能討到什么好處？”曹嘉澤奇怪道。
“討不到好處，不過那些修羅族的來客，未必就能拿我如何。”虞淵笑了笑，“而你們人數眾多，目標更加明顯。我覺得，你們應該會率先成為他們的攻擊對象。”
“損人不利己。”曹嘉澤皺眉。
“我樂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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