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顧傾城一個不留意，將手邊的杯子打翻，溫熱的液體順流而下，伸手就要去撿，一旁的婢女急忙跑了過來，“王妃小心割到手，讓奴婢來收拾！”
“王妃？”
茴香在身側將她扶著坐好，一聲輕喚，這時顧傾城才逐漸回了神。
“皇后娘娘來了。”
看到明皇后從殿內走了出來，顧傾城連忙起身，“兒臣給母后請安，母后萬福金安！”
“請來吧！”明皇后瞟了一眼還沒有被收拾干凈的玻璃渣片，“怎么這般不小心，可有傷到手？”
顧傾城抿著嘴角，“沒有受傷，多謝母后關心！”
“你一向謹慎小心，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說與母后聽聽！”
“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的緣故，是兒臣不好，讓母后擔心了。”
明皇后眼里閃過一抹不悅，笑了笑說道：“你不說，本宮也猜到了幾分，定是為了老三要外出征戰一事吧？”
被猜中緣由，顧傾城明顯感到一愣，只是垂著眼眸，沒有說話。
明皇后接著說道：“不止是你，我這做母親不也是甚為擔憂，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無非是向老天爺祈禱，希望一切平安！”
說著，一邊轉動著手中的佛珠。
“母后說的是。”
見顧傾城言語不多，明皇后心里一聲嘆息，終是有些無力，“我們這做女子的啊，不管是何身份，為人婦后就應當事事以夫君為重，城兒？”
“兒臣在。”
“母后知道，老三疼你寵你，很多事情都舍不得讓你受一絲委屈，可是眼下大戰在即，我們做女子無法一起上陣殺敵，那么就應該做他們背后最堅實的后盾，讓他們沒有后顧之憂，才得以在戰場上凱旋歸來，你說是不是啊？”
顧傾城心里一緊，不明白她說這話到底是何用意，也許今日召她進宮并非只是簡單地聽她說這兩句這么簡單。
“母后所言甚是，城兒定當銘記于心！”
“光記住沒有用，還得做到才行啊！”
明皇后語氣變得嚴厲了幾分，“宸王受皇上重視，你是個聰明的女子，也明白這意味這什么，雖然說后宮不得干政，可眼下的局勢一目了然，城兒，你以后是要擔大任的。”
顧傾城神色慌張，連忙跪了下去，“兒臣愚昧，不知母后所言何意。”
“本宮今日就想問問你，你待在宸王身邊究竟是有何用意？”
顧傾城猛地一抬眸，一時之間沒有恍過神來，好一會兒才應道：“母后，兒臣與三哥哥同心同德，是要在身邊照顧三哥哥一輩子的。”
“呵呵，”明皇后笑了笑，將眼中的鋒芒掩藏好，“母后想也是！”
顧傾城：“…………”
“兒臣愚昧，不知母后今日召見所謂何是，還望母后直言相告。”
這樣話里有話的皇后娘娘讓顧傾城感到心慌，她未曾見過這樣的她，又或許是這才是她原本對待自己的真實面目。
只是……意欲何為，她著實心里沒底。
“起來說話，不要跪著。”
“謝母后。”茴香扶著顧傾城重新坐回椅子上。
“城兒啊，你們小兩口既然感情穩定，眼下你也該為老三添個一兒半女了，這樣，老三在皇上面前，也不至于總是為了你深感為難啊。”
顧傾城心里頓時明了，難道這是今日召見她的重要目的嗎？
可是，又何必兜這么大一個圈呢？
“城兒明白，會盡快的。”
明皇后垂著眼簾，撥弄著手腕上的玉鐲子，“有些話母后知道說了你肯定會不開心，可是為人母必將是事事為了自己的孩兒著想，想必你也會理解的對吧？”
“會的，城兒謹聽母后教誨！”
明皇后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再繼續拐彎抹角，反而直槍而入，“若是母后給老三納妾，你意下如何？”
顧傾城放在腿上的雙手一陣收緊，她就知道，這個問題，她和慕容宸都是躲不掉的，“回母后，前段時間城兒也與三哥哥有提及此事。”
“哦？”明皇后挑眉，倒是頗感到意外，“那你們的結論是？”
“三哥哥一心為城兒著想，態度堅決表明決不納妾，城兒也自知身為宸王妃，斷不該如此自私，所以，”顧傾城咬了咬下唇，“城兒一切聽從母后安排。”
聞言，明皇后笑逐顏開，“母后就知道，你是個懂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也知道你的心里肯定是千萬個不愿意的，可是，都是身不由己啊。”
“城兒知道！”
“不過，”明皇后眉間還是有些擔憂，“老三這孩子，還是得由你來說服他才行，否則，任誰說了也沒有用的。”
“城兒明白，母后請放心！”
明皇后笑了笑，“那你且先退下吧！”
走出殿外，顧傾城身子忍不住搖晃了一下，險些沒站穩，“王妃，您還好嗎？”
“沒事，”顧傾城閉了下眼睛，定了定神，“回去吧。”
“王妃您為何不拒絕皇后娘娘呢，這不是在為難自己嗎？”
顧傾城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拒絕？你覺得我有拒絕的資格嗎？我若是拒絕了，我是不為難了，可三哥哥呢？”
茴香直接答不上話了，恰逢看到李桑陌迎面走了過來，“這么巧啊，宸王妃。”
“是啊，挺巧的。”顧傾城話里沒有任何溫度地應了一句。
李桑陌剛想開口，便聽到顧傾城接著說道：“先走一步，不打擾妹妹向母后請安了。”
望著她走開的身影，李桑陌心里再怎么憤憤不平也無處可撒。
“皇后娘娘，您為何不直接問宸王妃，既然一心想和宸王殿下在一起，可又為何要喝避子湯藥呢？”
白芍從簾后走了出來，余光瞟見門外立著的一道暗影，故意問道。
“避子湯藥一事只有你知曉，若是直接挑明，她萬一不承認怎么辦？”明皇后斜靠在榻子，半閉著眼睛說道。
“娘娘所言極是！”
“本宮乏了，去告訴桑兒，改日再來請安吧！”
白芍抬眸朝門外望了一眼，只見暗影急忙躲去，低聲說道：“娘娘，想必郡王妃已經聽到了。”
明皇后勾起朱唇，“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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