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葉老太太在正月里的有意宣揚,葉四的名聲也是水漲船高,葉四對過繼過來的侄子比親生兒子還親。
葉平是個心思深沉的的孩子。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張紅票票的一元壓歲錢是奶奶葉老太太給的。那件帶著毛的外褂倒是四叔買的,可是葉四也說,他要給外邊的人看看自己對這個侄子是多么的好,衣服穿出去是給大家看的,那是他葉四的臉面。
除夕的熱鬧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大秧歌的鑼鼓聲仿佛還回蕩在耳畔,秧歌隊沒有去葉五家,因為路窄難行,不值當那么多人去一趟,葉五媳婦落得個清靜,她在正月天里回了一趟娘家,因為娘家媽被查出了得了癌癥,現在生活已經不能自理。她想多為母親做點事兒,就挺著大肚子兩邊跑,肚子里的孩子越來越大。她在上水屯與葉家屯之間每天一趟的跑也著實吃了了些。一直到出了正月,實在跑不動了她才改為三天一趟,兩天一趟的。
而葉二家的葉紅一個寒假都沒有動一筆寒假做業,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在家里做農活了的。做為一個上學的女孩子來說,上學讀書就會被嫌棄,與其讓自己父親這么嫌棄,還不如早早的不不去上學,也能幫家里省些錢供弟弟上學,更能讓媽媽省些心。
她的決定沒有受到什么阻礙,就被葉二高興的同意了:“我就說三姑娘是個懂事兒的,讀那么多書也沒啥用,咱們莊稼人,就得靠種地,早點下來學活計,等將來嫁人了也不憋手。”
葉二媳婦也欣然接受了這一說法。二閨女葉香開春就能下地干農活了,三閨女葉紅正好能在家里幫她操持家務。
轉眼正月過去了,這日葉紅閑來無事兒奔五嬸兒家來玩耍,葉五媳婦雖不串門,但因為她性格和善,親戚家的孩子們都喜歡來找她玩耍,葉紅本來就不大,加上剛剛輟學在家,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不去上學以后的一切都等著父母的安排。葉五媳婦對她帶著一絲憐惜,但她也不能管大伯哥家的事兒。
葉五媳婦手里忙著扒著手里的毛蔥,和葉紅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葉紅道:“我家東院來了個外地的媳婦,好像是從老遠老遠的南方來了”
葉五媳婦道:“哦!什么地方來了”
葉紅道搶過來一簸箕的毛蔥幫忙扒起來:“好像叫云南的個地方。”
葉五媳婦愣了一下:“哦!”了一聲。心里嘀咕,不會是買來的吧!?
葉紅繼續道:“我大姐生病了,我媽讓我明天去幫大姐照顧幾天孩子呢!”
葉五媳婦道:“哦!我說怎么這么長時間沒見你姐回來呢!得的什么病啊?”
葉紅道:“肺結核!”
葉五媳婦心中一駭,這可是要命的病啊!
葉紅無知的道:“五嬸,這個病很難治嗎?”
葉五媳婦說:“這要是放在已前是不能治的,但是近年來這也不是什么治不了的病,只是有一樣,這病是不能太過勞累的”
葉五媳婦家里長兄得過這個病,這也才好一些,口服異煙肼、利福平,再肌肉注射鏈霉素,只是治好之前不能干太重的活。大哥能治好在當時也是不易的,一是父母再難也不讓大哥操心,父母不想脫累兒子,二是大哥家孩子們大了,能幫襯家里做農活了。大哥整整一年沒下地干活,這才連用藥帶靜養慢慢的好了。而葉芝的婆家是出了名的破落戶,家里窮的響叮當不說,沒有婆婆幫手,公公是個大酒鬼,而自己男人因自己連生兩女后,也成了酒鬼,喝醉了對葉芝是非打即罵。這樣的家庭想養好病簡直是太難了。
葉紅低下了頭道:“這個難了,大姐家有兩個沒脫手的小孩子,這又得了這個病,他那個家,也不是養病的地方。我明天去多幫她干點活,不讓她累著了。”
葉五媳婦聽了臉上笑了笑說:“真是個好孩子”心里卻有些發苦,這哪是一朝一夕的事兒啊!
兩人聊著天手里的毛蔥也快扒完了。葉紅好奇的問:“五嬸,為什么扒這么多毛蔥啊?一時半會兒可吃不完。”
葉五媳婦笑笑說:“等過兩天生了,月子里不能做太多的活,提前收拾出來,月子里有人來做飯時方便。”
葉紅也笑了:“小弟弟快出來了吧!我聽我媽說,小弟弟要是出來咱老葉家就完美了,家家都有男孩子了。”說完爽朗的笑了。
葉五媳婦聽葉紅一口一個小弟弟的叫的心里很是受用。也高興起來,一會兒葉梅睡醒了揉著眼睛從炕里爬起來。看到媽媽還在眼前她安靜的坐起來。
葉紅看著葉梅笑道:“梅妹兒好乖哦!”
葉五媳婦道:“是個省事兒的孩子,啥時候都不鬧。”
兩人聊了一會兒天,葉紅告辭回家了。
次日葉紅隨著父親去了大姐葉芝的家里,這是一個怎樣的家呢?房子和大家的都要樣是座北朝南的小土房,一進門就是廚房,靠北墻的地上放玉米秸稈,北墻上冬天上霜化下來水的印記清晰可見。鍋里放著沒有洗的碗筷。鍋蓋立在旁邊。
進到里屋南面是一鋪大炕,炕上兩個相差不大的女孩子穿著臟兮兮衣服在玩耍。而葉芝躺在炕上不住的咳嗦。
看到葉二帶著葉紅進來,葉芝道:“爸來了,快坐炕上。”
葉二也不坐,看了看瘦的就剩下一把骨頭的大女兒,嘆了一口氣道:“宋繼祖呢?”
葉芝道:“吃完早飯就出去了,也沒說去哪兒了。”
葉二道:“去醫院咋說的?拿藥了嗎?”
葉芝指了指身邊的一個塑料口袋道:“拿了兩周吃的藥,這些吃完了還要去拿,大夫說沒有一兩個月好不了的。”
葉二道:“行!你先養著,病這個東西三分治,七分養,讓你三妹在你家幫著照應幾天。我就回去了。”
葉芝道:“爸!吃了飯再走唄!”
葉二搖了搖手道:“家里種麥子了,我回去了,紅你好限照顧你大姐,等種完麥子我來接你。”
這時里屋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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