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麗從葉五家回來一陣風似的進了屋,甩掉鞋子坐在炕上,對著她自己做好的鞋幫的鞋底兒,嚎啕大哭,邊哭邊道:“我這是為了啥啊?我這么一心一意的對這個家,對兩個孩子,怎么就換不來人家的信任啊?啊——”
葉老太太坐在炕沿邊上嚇得站了起來,葉六緊隨其后也追了進來,葉老太太看了一眼氣喘吁吁的葉六,瞬間低下頭去,不敢看葉六的眼睛。
葉芳和葉蒙最怕父母吵架的,雖然不是親媽,可是嚴麗也算是彌補了兩個孩子心理和生活中缺失了的母愛了,孩子對她的依賴是真的。
如今看到嚴麗哭成這個樣子,兩個孩子想上前又不敢,踟躕的站在炕上。
葉六從后面環住嚴麗,安撫道:“好了,別生氣了,這低墻矮院的,讓人家聽著了笑話。”
嚴麗邊哭邊道:“我怕什么笑話,要丟人也是丟你葉六的人,和我嚴麗有什么相干。”
葉六一聽這話,心里打了一個突,她這是要不和自己過了的意思嗎?想到這里葉六道:“你別說這樣的話,咱倆好好過日子,我不會再聽外面人的話了。”
葉老太太在旁邊也幫腔道:“是啊!嚴麗,你可不知道自從你來了以后啊!咱家才像是個家了,兩個孩子也才有了孩子樣兒。”
葉六道:“我離不開你,你不能走。”
嚴麗的哭聲從嚎叫漸漸變成了啜泣。
葉老太太道:“你這大老遠的奔咱們家來了,你看看,你倆走到一起多不容易,這才叫緣分呢!有緣多遠都能走到一起,這不是說說的,你和老六就該著有這份夫妻緣分。不管外邊怎么說,你倆不離心,這日子就能過下去。”
嚴麗道:“我既然答應留下來,就不是奔著走來的,那我何苦來的,我在外面打個工,賺不到錢嗎?這個小葉家屯多閉塞啊!我要不是不為好好過日子,我來這干什么?你至于這么懷疑我嗎?”說著用胳膊肘狠狠的懟向葉六。
葉六一個沒防備挨了一下子,葉六干咳了兩聲,葉老太太趕快上前,葉六用手制止葉老太太上前的動作,道:“咳!咳!沒事兒,沒事兒了。”
嚴麗一聽這是懟重了,忙回頭道:“你傻啊!怎么不知道躲一下。”
葉六趁機齜牙咧嘴的強笑道:“只要你不生氣,我就沒事兒了。”
嚴麗轉過身來道:“你說氣不氣人啊?放在你身上你不生氣嗎?你說那個叢淼看上去是那么溫和的一個人,怎么能這么編排我啊?”
葉老太太道:“你們見到她了?她怎么說?”
葉六瞥了一眼葉老太太道:“我五嫂沒在家,去上水屯參加叢鑫小弟的婚禮去了。”
葉老太太暗暗松了一口氣,這要是在家還不知道要鬧成什么樣呢!
嚴麗道:“還五嫂?還小弟?他是你哪門子的小弟,你的弟弟不是只有葉七嗎?她那樣表里不一的人就不能的她多來往。還叫的那么親熱?”說著白了葉六一眼。
葉老太太老好人的道:“算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也消消氣,以后遠著點就是了,不至于當面對峙去。”
葉六在嚴麗看不到的位置瞪了一眼葉老太太,示意她別再說了,叢淼已經夠冤枉的了,自從兩人趕集回來,葉六還沒見過叢淼呢!那話都是葉老太太說的。
葉六對自己這個媽是了解那么八九分的。那話到底是五嫂說的還是這個愛傳話的媽杜撰的還真不好說。要不是為了洗脫葉老太太,他也不能臨時拿五嫂出來頂缸啊!五嫂平時對他家不錯,對兩個孩子也好。他心里對五嫂是感激的,現在更多的是愧疚了。
葉六道:“我也沒聽真到底說的多少,我就想著咱倆才是兩口子啊!我有疑問也是問你啊!不能去問別人,這不回來就問問你嗎?我真沒有查你的意思,就是好奇。”
嚴麗啜泣道:“我這趕一次集你就這樣,這以后這日子還能過嗎?”
葉六斬釘截鐵的道:“能過,能過,咱倆好好過,啊!”
葉老太太道:“怎么不能過啊!人啊!咋過都是一輩子,遇上咱們這樣能干的人家也不容易。”
葉六道:“媽,你就少說兩句吧!”
葉老太太這才發現自己失言了,訕訕一笑道:“媽老了,不會說啥!總之啊!你們兩個走到一起不容易,好日子還在后頭呢!莊稼一年比一年收成好,政策也一年比一年好,現在這日子,可不就是一年比一年好嗎?”
葉老太太想用好日子來說服嚴麗,葉六也一個勁兒的哄嚴麗說是自己聽錯了,不怪五嫂的話。嚴麗漸漸停止了哭泣道:“你聽錯了你不早說,這要是我去人家找人干仗去了,不是丟人了嗎?”
葉六笑道:“那時候我也攔不住你啊!”
嚴麗想了想道“她要是不說啥,你怎么會聽個六十多,那四十五,和六十多八竿子也打不著啊!沒有一個音是一樣的,你怎么會聽錯。還是她嘴碎胡說八道了,何況我自己還沒說多少錢呢!哪兒輪到她說三道四,這不是嘴欠嗎?”
葉六道:“好好好!就算是她說的,我也沒聽真,你答就應我,不去找她了好嗎?”
嚴麗道:“不找她可以,我也不可能再和她交往了,這個有人表里不一。”
葉老太太道:“自己家人不可能不見面的啊!”
嚴麗大聲道:“見面也不理她,沒她我不過日子了是怎么地。”
葉老太太噤了聲,葉六道:“媽,不早了,你快回去睡吧!”
葉老太太回了自己的小屋,努力回憶著那天在葉五家叢淼的表現,琢磨了半天確定了,那天叢淼啥也沒說,六十多也是她說出來的。可是她能怎么辦,這個鍋還只能叢淼來背,這火好不容易壓下了,她在說是她胡說的,那外邊這兩口子還不得把火都發到她的頭上啊!她可沒那么傻。
葉老太太如是想著,心安理得的睡覺去了。
身在上水屯叢家的叢淼,一晚上打了好幾個噴嚏,叢老太太從藥箱子里給她找來感冒藥,叢淼笑道:“也沒感冒啊!應該是兩個小的在家想我了吧!”全然不知葉六家已經把自己放進了流言的漩渦里了,到現在還在研究未來怎么對待她的問題呢!
最后在葉六不斷的勸說下,嚴麗才同意也就顧忌個面子事兒,別指望她再給叢淼一個笑臉,葉六也只能妥協,想著以后慢慢勸著點兒吧!日子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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