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太太的裝病行動一直持續到了過大年,也是葉六家過了有史以來最不一樣的一次新年。
嚴麗的到來改變了這個家死氣沉沉的氣氛,像是一汪平靜的湖面上撒上了一把石灰,瞬間就沸騰了,葉芳和嚴麗的關系有了質的飛躍。
自從那天以后,母女倆的關系密切了許多,嚴麗離開了自己的親閨女,葉芳失去了親媽,這兩個人互相把對方當做各自己空缺部分的補償。嚴麗對葉芳的寵愛不亞于葉蒙了。
重男輕女的現象在葉六家持續了十多年,最近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日子祥和的無以復加。
新年這天,葉六帶著葉蒙在外面架木頭,掛燈籠,葉芳跟著嚴麗在屋里包餃子。
葉老太太起初還在小屋里哼哼!見干哼哼也沒人理她,就自己慢慢起身下炕,穿鞋,一氣呵成。然后深吸了一口氣,探頭探腦的從小屋出來,見嚴麗一下一下的教著葉芳包著花樣的餃子,兩人儼然一對親母女的樣子。
葉芳也是叢來沒有這么開心的笑過,見葉老太太出來,葉芳道:“奶,您還不舒服嗎?”
葉老太太頓了頓,站在原地使勁兒的喘了一口氣,咧著嘴小聲的道:“沒事兒,你們忙吧!不用管我,我去廁所!
葉芳知道奶奶的情況也不放在心了只說了個:“哦!”就繼續和嚴麗包起了餃子。嚴麗看到葉老太太的樣子,再結合這兩日葉老太太的飲食,知道這老太太八九不離十是裝的。也不理她,自顧自的和葉芳說笑。
葉老太太訕訕的出了門,見兒子葉六和孫子葉蒙在院子里架木頭,準備晚上放鞭炮時籠火用。父子兩個也是有說有笑。葉蒙比以前大了些,也能拿的動木頭柈子了,幫了葉六很大的忙。葉六滿臉的欣慰。
見葉老太太出來,葉六道:“媽,您好了?”
葉老太太又長長的出了口氣弱的道:“好了,沒事兒了!
葉六夸張的道:“太好了,媽,晚上咱們一起放鞭炮,吃餃子。”
葉蒙也蹦著跳著,道:“太好嘍!奶奶好嘍!奶奶好嘍!那奶奶今天是不是可以不是小屋吃飯了,咱們一起吃餃子吧!”
葉老太太看到孫子,早就忘了自己計劃裝過這個年的想法,直接道:“好,好,一起吃餃子!闭f完又面帶愧疚的看向葉六。
葉六心里明鏡似的,也不揭穿,直直的走到葉老太太身邊,對著葉老太太道:“媽,你放心,我沒有提您半個字!
葉老太太的眼睛一亮,瞬間又不好意思起來。葉六笑道:“媽,您要是沒事兒就進屋去吧!外邊冷!
葉老太太眼里淚光點點道:“好!好!進屋,進屋包餃子去!闭f著轉身就進屋去了,她在廚房里洗了手,進屋湊到正在包餃子的母女倆跟前道:“我也來包!
葉芳道:“奶,您不難受了?”
葉老太太笑道:“不難受了,不難受了!闭f著又看向嚴麗。嚴麗的臉色不太好看,她這幾天煩透了葉老太太裝病,更煩透了葉老太太不管黑天白天的無病呻吟。不過看在今天過年的份上,嚴麗并沒有說什么,但也失了三分剛才和葉芳一個人在一起時的熱情。
嚴麗淡淡的道:“媽,你坐炕上吧!”
葉老太太兩腳互動踢掉鞋子,上了炕,坐在炕上一起包起了餃子。
葉老太太前后的不一,剛剛還躺在炕上哼哼,現在又起來包餃子了,讓葉麗很是不屑,心中琢磨:‘您老人家做戲也做全套。∵@就好了?演技真是不過關!
想著想著嚴麗填了幾分戲謔的心思,對著葉老太太笑道:“媽,您要是不舒服!可不能挺著,這點兒活我們娘倆也能干得過來,到吃餃子時,讓我六哥多給您端進去些,您放心,不會因為您不干活就少了您的餃子的!边呎f邊和煦的笑著,一臉無害的看著葉老太太。
葉芳天真的跟著道:“那還用媽說,這兩天奶奶哪頓可都比我吃的還多呢!好在奶奶有病也沒耽誤了吃飯,要不也不能好的這么快!
葉老太太雖然心里知道自己是在裝病,但也不能承認不是,看到兩人這么高興,她也附和道:“可不是,老飯粒兒老飯粒兒,離了飯粒兒就斷氣兒,奶奶硬挺著也要多吃飯。”說著對著兩人笑了起來。
嚴麗睨了一眼葉老太太,繼續笑道:“媽說的對,你長命百歲才是我們當子女的福氣呢!人不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嗎?”
葉芳歪頭小腦袋笑道:“媽,奶奶是寶,弟弟也是寶,咱家是不是有兩個寶?”
嚴麗聽了一笑道:“你說的對,不過你說少了,你也是寶,是媽媽的小棉襖兒!
葉芳聽了嚴麗這么一說笑得更燦爛了。小姑娘穿著新衣裳,全身上下透著幸福和甜蜜,像極了開在冬日里的一朵向陽花,說不出的美好。
葉老太太自己找著節奏,一點一點的哄著嚴麗開心,嚴麗也因為過年,沒有再過多的表現出情緒,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了一個年。
在葉芳的記憶里,這是她過得最開心的一個新年,她把這一切歸功于自己的繼母嚴麗。她雖然有時會情緒,有時也兇她們,有時也和爸爸吵架,但是不得不說,她來了以后改變了她的生活。
葉老太太對嚴麗先是哄,后是懼,她總有一種危機感,這個嚴麗不會和她相處太久,當然她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她覺得自己傳出去的流言蜚語不會再繞回自己身上,自己裝病之后,這事兒應該就不了了之了。
總之,葉老太太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兒,因為她是老人,是葉六的母親,這是一條不爭的事實。葉六一輩子也改變不了。葉老太太覺得她兒子多,六兒子哪天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媳婦,讓媳婦把自己掃地出門了,她還可以去別的兒子家住。
葉老太太就在過年期間想起了自己的后路。心事重重的包著餃子。當然葉老太太的心思沒有影響到葉六家其他的人。
嚴麗一如既往的和葉芳默契的包著餃子,時不時的夸葉芳包的餃子漂亮。葉芳一臉的小驕傲。
葉六帶著兒子在院子里忙活,葉六看到剛到自己腰的兒子,像個小大人兒似的跑來跑去的跟著他干活,又想起頭兩年,這個小豆丁把自己準備好的木頭和柴給點著了的事兒,心里一陣好笑。感嘆時間過得真快,孩子們都長大了。
半夜時遠遠近近的鞭炮聲響起,守歲的時間也由原來沒有電燈時的七八點鐘,到了現在的十點、十一點鐘。鞭炮聲響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買下小學校的孫文燁家在院子前面蓋起了加工廠,下來秋就開張了,這個新年他家甚至買了好多煙花,直等到十二點才開始放,引來眾鄉親都站在自己家院里里遠遠的看,那煙花先是往天上一竄,然后在天空炸開,炸出一朵朵美麗的煙花,就像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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