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六聽著嚴麗急眼了，只好不情不愿的哄道：“那你還想咋的？曖壺也摔了，還不能出氣嗎？你還想讓我怎么著呢？”

    嚴麗突然感覺自己是在對牛彈琴，以前嚴麗只要是一提想姑娘了，葉六都會哄著她，可是今天她是一本正經說要回去看姑娘，葉六不但沒來哄她，還顧左右而言他。

    嚴麗感覺自己的怒火蹭蹭往上竄，她對著葉六吼道：“我在你家現在找不到家的感覺，我白白付出了這么多年，全是我欠你們家的。”

    葉六聽了道：“我也沒讓你餓著啊！家里吃的穿的也沒虧了你的，你看看，咱家就數你的衣裳多，也是你的衣裳貴。”

    嚴麗怒道：“你要是連件衣裳都買不起，你算什么老爺們兒，別說的好像是我白吃了你們家似的，我再說一遍，我沒閑著，家里院里我啥也沒耽誤，這么多年我是飯不趕趟了，還是讓你們爺們兒光著腳去干活了？”

    葉六道：“你竟說那沒有用的，就好像是誰閑著天天吃閑飯了一樣。”

    嚴麗接著道：“我就是想告訴你，你在我身上花和那點子錢，跟我對這個家的付出比起來就是九牛一毛。”

    葉六指著地上摔壞了暖壺，道：“再把這個加上呢！你這脾氣，三天一個盤子，兩天一個碗的，自從你來了以后，咱家能砸的東西都換了個遍，你說我娶了你我虧不虧？”

    嚴麗又落下淚來，定定的看著葉六，半晌才道：“你后悔了？”

    葉六也不看嚴麗，只看著那破碎的曖壺長吁短嘆一陣。

    嚴麗道：“你要是后悔了，咱倆就離，正好趕上過年我回去看姑娘去。”

    葉六白了嚴麗一眼道：“你這個人可真是沒意思，還沒完沒了了？”

    嚴麗道：“我不是沒意思，你要是愿意，你跟我一塊回去，葉芳現在什么都能干，他們姐弟倆在家里幾天餓不著。回老家看一眼就回來。”

    葉六直接道：“那不可能，我沒事兒去你老家干什么？”

    嚴麗道：“我能在你家這許多年，你怎么就不能跟我回家三五天了？”

    葉六隨口道：“這眼瞅著就過年了，你要我把兩個孩子扔家里，跟你回你老家去過年，這不是沒正事兒嗎？要回去也得出了正月十五再回去啊！”

    嚴麗信以為真直接道：“行，正好我正月里還要扭大秧歌！過了十五就回去。”說完擦了一把眼淚。

    葉六不置可否，心里想著過年沒有暖壺用可怎么辦。想著想著心氣兒就不順了，白了嚴麗一眼從嗓子眼里哼出兩個字：“敗家！”

    嚴麗就當沒聽見，下地時還故意踢了一腳那曖壺，面上故意嘲諷似的一笑道：“打碎了好啊！打碎了連熱水都不用燒了，都省心了。。”

    葉六聽著心里生氣，但也不去收拾那曖壺，來回來去的踢著，踢的曖壺皮子里的膽渣子嘩拉嘩拉直響。

    兩個人互相嘔著氣，好像是誰先收拾了那暖壺誰就輸了一樣。任憑那曖壺滾在地當中。

    兩個人誰也不理誰，誰也不理那曖壺，兩個孩子沒在家，連個調節氣氛的人都沒有，兩人誰也不給誰臺階下。就這么冷著。

    與此同時，葉芳和葉蒙，去了葉五家，因葉五去趕集去了，葉芳直接把錢給了叢淼，說明了情況。

    叢淼接了錢，讓了坐。葉芳拘謹的坐在炕沿上，等著葉老太太回來。說話間，知道葉老太太帶著葉亮去了七叔家，她只好坐著等，葉梅和葉蘭陪著她說著話。

    葉芳心里苦澀，自己從小在五娘身邊和兩個妹妹玩大的，近些年因為自己要討后媽開心，不敢來五娘這兒玩兒。

    葉芳環顧著這個房子，道：“以前在外面看著這房子就好，現在進來一看果然敞亮。”

    叢淼道：“芳還沒來過五娘家這個家呢？”

    葉芳道：“沒來過呢！”

    叢淼感嘆道：“是你家太忙了，我們搬過來都半年多了。”

    葉蒙笑嘻嘻的道：“我是總來的。”

    叢淼笑盈盈的道：“蒙啊！你和葉亮，小哥倆好好玩兒，不要吵架。”

    葉蒙低下頭不好意思的答應著：“我倆沒事兒，一會兒就好了。”說著臉都紅到了耳根子。

    姐倆等了好長時間，葉老太太才帶著葉亮回來。

    葉芳趕緊起身迎上前，要說平日里，葉芳跟奶奶見面的機會也不是沒有，但這次因為葉老太太八十歲生日，葉芳被嚴麗故意拘在家里，不讓她來，她心里覺得有些遺憾。總想著來看看心里才舒服一些。

    葉老太太見了葉芳和葉蒙，小孩子似的，面上不悅。直說要回小屋躺著去。

    叢淼道：“媽，來這屋坐坐，葉芳特意過來看你的。”

    葉老太太像個聽話的小孩子一樣返回來上了炕。

    葉芳看著葉老太太，心里千絲萬縷，眼里滿是過往，匯聚到嘴邊只問了一句話：“奶，咳嗽的還厲害嗎？”

    葉老太太看了看葉芳，道：“還那樣，一天吃好幾遍藥壓著。”

    葉芳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只道：“奶，你保重身體。”

    這時葉蘭湊到葉老太太身邊，和葉老太太親昵的說話。葉芳看在眼里滿是羨慕。

    地下葉蒙已經重新跟葉亮玩在一起了，小孩子家鬧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此時此刻，兩人都已經忘了今天早上的不愉快了。

    葉芳和葉蒙直到中午才回去，臨走時，叢淼對葉芳道：“芳，沒事就過來玩兒，過年后沒啥事兒就來找你兩個妹妹玩，不要總在家待著。”

    葉芳點頭答應，姐弟兩個回了家。葉芳因為五娘的熱情，心里帶了一絲喜悅。葉蒙因為跟葉亮重歸于好，心情不錯，一路上都是高高興興的。

    兩人進了自己家的大門口，也意識到了有可能會面臨的局面，心情瞬間低落了幾分。

    再進了屋里，看到父母的臉色，再看到地上的狼藉，兩人都明白了，這是又吵架了。

    葉蒙看那曖壺心疼這才買了不久的物件就這么毀了，上前就要去拿，葉芳制止道：“不要動，看扎了手的。”

    葉蒙瞬間收回了手，葉芳趕快去找來撮子和笤帚，開始打掃。葉六和嚴麗像是兩個木頭人一樣，誰也不說話。

    葉芳先把能用的曖壺收拾出去，再把能用的搪瓷缸子拿到廚房里洗了，這個搪瓷缸子上次就摔過一次，磕掉了好大一塊漆，現在又摔了，葉芳得要好好檢查一下，這玩意還能不能用。

    葉芳在廚房里不住的嘆息，這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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