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淼看著葉五的態度，也心灰意冷了，自己這么苦口婆心的勸葉五是圖什么呢？葉蒙又不是自己的孩子，葉六賠錢又不是賠自己的錢。自己這是何必呢！弄的大過年的自己家里不得安寧。

    叢淼覺得這個年過的有點兒憋屈，有一堆與自己家毫無關系的事兒來打擾自己家的清靜日子，她心里存著對葉家某些人的不滿。她唯獨不對葉五不滿。

    叢淼覺得葉五說教一下孩子也是對的，防患于未然嗎！可是葉五的借題發揮，大肆罵人就不對了。

    叢淼心里壓著一口氣，卻說不出來氣誰，感覺整個家里全是壓抑的氣氛，都壓的她快喘不上氣來了。可是她沒有辦法控制葉五，也沒有辦法怨葉五。

    她站在葉五的角度想問題，自己有三個孩子要教育，她沒有自信能教育好三個孩子。要是其中一個孩子像葉蒙一樣闖了禍，她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叢淼需要葉五，但又不喜歡葉五的罵罵咧咧。她心中有一千個一萬個道理，可以講給葉五聽，罵人是不對的，可以用更好的辦法來說教。

    但是葉五不聽她的，而且會連她一起罵，她罵不過葉五，那些污言穢語她罵不出口，所以她只能忍著。以期葉五的那些語言不要用到自己身上。

    葉五的謾罵沒有因為是過年期間而少一分，也沒有因為與三個孩子無關而敷衍了事，他把做為家長的威嚴發揮到了極致，這就是一個男人在外面被人藐視后到家里找安慰的反應。

    葉五就是一個普通人，靠著勤勞實在迎得了一些人心，但有更多的人還是不給他面子的，人家不求著你，不用著你，和你非親非故，憑什么敬著你。

    錢小五的父母就是這樣一家人，他們不僅對葉六敵視，同時也對葉五和葉七無視。葉五感覺自己在外面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而這侮辱的主要根源是因為葉蒙得罪了錢家人。

    葉五的邏輯就是，他自己就是邏輯，他要把自己被無視后心里的不平衡發泄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同時他也借著葉蒙的事兒敲打敲打一下自己的孩子，以防萬一。

    葉五罵的滔滔不絕，奮不顧身，三個孩子如臨大敵，對葉五更是不能理解。這個正月初一，新年的第一天，就這么讓人難受，也不知道葉五想沒想到這樣的情緒有可能會影響一年的心情。

    此時此刻什么老規矩，什么都習俗，都抵不過葉五的情緒來的重要。

    葉蘭在心里默默念著“年獸！年獸！”葉蘭希望傳說中的年獸不要被鞭炮聲嚇跑，趕快來到自己家里毀了這一切吧！

    葉蘭在葉五的威壓下，思緒肆無忌憚的馳騁著，想像著年獸把父親吃掉了，自己家里安靜了，滿天的云都散去了，日子也明朗起來了。

    葉蘭想著想著，那個怪異的年獸與父親重合在一起，影像在葉蘭的腦海里合二為一，葉蘭又是一個激靈，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年獸！父親就是年獸！”

    葉蘭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她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父親，好在父親還是那個父親，雖然面目可怖，但是好在不是年獸，葉蘭拉回了思緒，不敢再想下去了。

    葉六家，葉六也在馬不停蹄的罵著葉蒙，葉芳已經在葉六的罵聲中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即使她心里是心疼弟弟的，但是面對要賠錢這么大的事兒。她不管不了那么多了。

    葉六罵葉蒙，葉芳跟著罵，葉六生氣，葉芳遞煙，葉六罵的口干舌燥了，葉芳遞水。

    葉芳是個會過日子的姑娘，她知道生活的不易，每一分錢都來的不容易。花錢之前她都要考慮再三才能出手。而現在弟弟竟然一個炮仗就能崩出去不知道多少的賠償出去。

    葉六罵夠了，才想起來問葉蒙：“你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此時的葉蒙已經被打麻了，被罵傻了，他不知道自己還有說話的權力，他原以為父親一直不會允許他說話，他也從最初的想說話，到現在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葉蒙抬起頭怔愣的看著葉六，葉六看到他的樣子罵道：“你個完犢子玩意兒，問你話呢！你怎么不說啊？”

    葉蒙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葉六道：“你說你不是故意的，誰看到了？誰又信啊？”

    葉蒙道：“一開始錢小五還故意往我身上扔小鞭兒了呢！都被我躲過去了。”

    葉六罵道：“早你怎么不說？現在說還頂個屁用。”

    葉蒙喃喃道：“早我想說了，你也沒讓我開口啊？”

    葉六舉起巴掌做勢要打，葉蒙撐起雙手擋在臉前面，葉六的巴掌并沒有落下來，而是罵道：“你個不知道深淺的東西，他扔小鞭兒，你就扔雙響子啊？”

    葉蒙道：“我沒有扔，我是沖著天上放的，誰知道那雙響子自己歪了，就沖到人群里，在錢小五的腿邊炸了。”

    葉六看著葉芳，指著葉蒙道：“你聽聽！你聽聽！這話說出去誰能信，怎么就那么準就崩到他了？”

    葉蒙帶著哭音道：“爸，是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們都不信，就是因為錢小五之前往我身上扔小鞭兒，他們都以為我報復他，才故意朝他放的雙響子，可是我真不是故意的。”

    葉蒙都快哭了，可是他的解釋依然那么蒼白無力，就連葉六和葉芳也說服不了。

    葉六制止他道：“你說你不是故意的誰信啊？”

    葉蒙道：“他們不信我也沒辦法，我心里一直記得爸說過的話，讓我出去不要打架，何況那個錢小五比我小，我也不可能跟他一般見識。我怎么能故意招惹他呢？”

    葉六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想了半晌還是罵人能讓自己舒服些，于是罵道：“你為啥跑到西頭去玩啊？東頭這半屯子著不下你了是不？”

    葉蒙小心的道：“我們是跟著秧歌隊去的。”

    葉六道：“秧歌隊不來東頭嗎？再說了，有啥好看的啊？自從訓練你就跟著看，看了一個寒假了，作業也不寫，這年也過了，禍也闖了，你也消停消停吧！”

    葉芳馬上補充道：“是啊！明天不要出去了，在家里把作業寫完吧！”

    此時的葉蒙可是爸爸和姐姐說啥是啥，馬上答應下來。

    秧歌扭到葉六家進了院子，葉六迎出去，葉六心里存著事兒，本不想迎秧歌的，僅僅因為葉偉是發起人，葉六總是要給幾分面子。這才打開大門等著秧歌隊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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