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亮撿鋼筆修鋼筆的事兒就這么被擱淺了,事情以他不敢坐葉蘭的自行車做為代價。
葉亮步行了一個多星期,葉蘭每天自己騎著自行車約著葉智三姐妹一起上學,她的車子是家里的二八的大車子,葉智和葉慧的車子都是二四的小車子,而且帶人的后架子還壞掉了。
葉智需要帶四妹上學,這兩天葉智的車后架子壞了,葉四妹就要雙腳站在后轱轆的車軸上,那車軸突出來的部分并不長,葉四妹只能用前腳掌的中間踩著車軸,兩腿還要用力的向里使勁兒才行。
如果勁用大了,褲子就磨到車轱轆,如果勁兒用小了,人很快就會從車上掉下來。即使這樣,葉四妹也不肯跟招娣他們一起步行上學,非要兩個姐姐帶著。
姐三個總是走一段路就下來調整一下隊伍,葉蘭不用多想也知道一定是葉四妹從后車軸上掉下來了。
葉蘭把車子掉個頭,對葉智道:“行了,你給她馱著書包就行了,讓她上我的車子吧!”
葉智當然高興,葉四妹也高興的上了葉蘭的車子,坐在前大梁上,葉四妹一路嘴特別甜,對葉蘭道:“蘭姐,你這車子真舒服,我從來沒坐過前大梁呢!”
葉蘭知道大梁沒什么好舒服的,坐久了硌屁股,有時腿還會麻了。
葉蘭道:“你家都是小車子,沒有大梁,你就是坐我這個新鮮,坐幾天就知道不舒服了。”
葉四妹道:“那為什么葉亮不坐后架子,每次都坐在前面呢?”
葉蘭笑道:“我不太會在后面帶人,后面帶人總覺得車把打晃。”
葉四妹道:“哦!我還以為你是怕葉亮從后面掉下去呢!”
葉蘭道:“他都多大了,怎么能掉下去。”
葉四妹道:“蘭姐,你不知道,每次我看到葉亮在前面坐著,我都很羨慕呢!”
葉蘭詫異問道:“為什么?”
葉四妹道:“我覺得坐在前面跟蘭姐就特別的親近,在后面就不是這個感覺。”說完抬頭笑著看葉蘭,葉蘭也笑了。
走了一會兒,又對葉蘭道:“蘭姐,你凍手不,我給你捂著。”說著,把兩只小手覆在葉蘭的手上。
葉蘭笑道:“我不冷,你不用給我擋風,你的手比我的還涼呢!快收回去坐好了。”
葉四妹笑嘻嘻的收了手,窩在葉蘭的車子前面一直到了學校。就這樣葉蘭一直帶了葉四妹一個星期,直到周末,葉瑞把葉智的車子后架子修好了,才算完。
葉亮的屁股也好的差不多了,葉蘭對葉四妹這個小姑娘也建立起了友誼。
且說葉梅,這個周末回來的格外的晚,葉蘭和葉亮如往常一樣,在家里等著葉梅,左等不回,右等不回,姐弟倆就去大門口張望,遠遠的看到葉梅進了屯子了,姐弟倆跑著迎了上去。
葉梅無精打采的,葉蘭接過自行車問道:“姐,你怎么不騎車啊?”
葉梅道:“車胎沒氣兒了。”
葉蘭這才發現車子推起來特別的沉,葉蘭問道:“怎么搞的?”
葉梅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是扎了。”
葉蘭心里擔心起來,這樣回家是不是會挨罵。
姐弟三人進了家門,剛說明了回來遲了的原因是車胎沒氣兒了,葉五不問緣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葉蘭在心里想,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只聽葉五罵道:“倒是沒用的人,就是瞎障,騎車子你就好好騎唄?你就非完那玻璃碴子上騎?”
葉梅低眉順眼的辯解道:“我沒往玻璃碴子上騎。”
葉五罵道:“沒往玻璃碴子上騎就是往釘子上騎了!啥也別說了就是沒用,完犢子玩意兒,到啥時候都完犢子,你沒看人家章鴻鷗那是早早就回來了,人家騎車子怎么不扎呢?怎么就你扎呢?還不是你瞎嗎?”
葉梅被罵的一句話也不說了,葉五全當是自己勝利了,在老婆孩子面前又威風了一回,于是邊罵邊吃飯。
葉梅心里委屈,強忍著不哭出來,心口賭了一口氣勉強吃了幾口飯。
叢淼給葉梅夾了一塊雞肉,道:“這是特意給你留的,等著你回來燉的,多吃點兒。”
叢淼沒想到這句話也惹來了葉五的罵。葉梅還沒來得急說話,葉五又對著叢淼罵道:“你就是多余,她吃多少都那個樣,沒長進。”
叢淼一臉的不高興,但還是把雞肉往葉梅碗里夾,葉梅又把雞肉夾到叢淼碗里,道:“媽,我吃飽了。”然后放下了筷子。
叢淼在葉五低頭吃飯的瞬間狠狠的瞪了葉五一眼,自己也放下了筷子。葉梅去小屋里偷偷抹眼淚了,叢淼也去廚房里忙活了。
葉五罵道:“完犢子,自己啥也不是還不讓說,有本事你自己修啊!”
葉蘭和葉亮都不敢說話,雞肉本來是很香的,但是兩人都沒怎么吃出香味兒來。這頓飯一家人就在葉五罵聲中熬過去了。
葉梅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兒,自行車沒氣兒了,是她也不想的,而且她經常聽同學說自行車沒氣,或者自行車胎被扎的事兒,人家說時都是自然的很,而自己就要提心吊膽,小心翼翼。
葉梅知道父親修車子很費勁,她曾經見過父親補過那輛舊自行車的車胎,那是自己還沒學自行車時候的事兒。
那是父親自己騎壞的一次,他開始沒有罵人,但是要求她和弟弟妹妹都坐在炕上的腳落里,不要動,說他們要是動了就會帶起來灰塵,灰塵掉在他涂了膠水的膠皮上,膠水就失靈了。
葉梅看到父把自行車推進屋里,放倒在地上,然后把車后轱轆整個從車軸上卸下來,然后再把車胎里的氣放干凈,再把車胎從轱轆上卸下來,琢磨了近一個小時之后,把里胎打上氣兒。
打完了氣父親把車里胎放在盛了水的臉盆里,車胎一下去,臉盆里的水溢出來,葉五就罵人,這一罵又是小半天,因為溢出來的水弄濕了地面,讓他不舒服了。
在水里很容易就找到車胎的漏點,葉五把車里胎從水里拿出來,放到炕上,用手巾擦干,然后找來銼,把車胎上的漏點及其周圍都銼一遍,再把做補丁的膠皮也銼一遍。
父親說這是為了把皮子上的灰塵去掉,然后就是小心翼翼的涂膠水,葉五把車胎和皮子都涂上膠水后,還要讓它們在太陽下曬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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