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四心里惱恨，他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史老歪，長長的出了口氣，然后一本正經(jīng)的轉(zhuǎn)移話題道：“我這一走這么多年，對咱們屯子這些人可是不了解了，那些后起來的孩子們也都大了，有的我都不大認得了。”
史老歪心里哼了一聲，表面平靜的道：“咱們屯子人雖然不多，但是嘴都挺雜，但說歸說，這十來年咱們屯子還沒發(fā)生過這種事兒呢！”
葉四不接史老歪的話，反倒是自說自話的道：“要我說，這值夜的事兒就不能算上我，我今年種那點兒地，早就收完了，我這是幫誰看著呢？”
說完后他自己都相信自己不應(yīng)該值夜了，也不等史老歪說話，他就繼續(xù)自言自語道：“對啊！我又沒有地，看莊稼的事兒怎么能算上我呢！我明年才分地呢！要值夜也得明年才算上我啊！不行，我得去跟于正說一聲去。”說著扭頭就往回走。
史老歪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葉四，回頭去邊拉他邊道：“哎哎！葉四兄弟，你這會兒去于隊長家，你讓人家大半夜去哪兒找人替你這個空檔啊？”
葉四道：“這我不管，反正這個夜，我不能值，我值了我就是吃虧了。”
史老歪勸道：“這眼瞅著都十一點了，于隊長家早就睡了，你要是覺得吃了虧，你應(yīng)該早點兒說啊！這都快到點兒了才說。”
葉四道：“我這不是才想起來嗎？”
史老歪勸道：“我勸你啊！你要是去啊！就明天再去，不要大半夜的打擾人家了。”
葉四聽史老歪是商量的語氣，自己心里的目的也達到了，心里舒服了些，他斜眼對著史老歪道：“老歪，你說，我是不是虧了？我自己把那么小的孩子扔家里不管，我在這兒受這個罪。”
史老歪現(xiàn)在想的是，只要葉四陪著他把這最后一個多小時給熬過去，就萬事大吉了，他要說啥就順著他說得了。
葉四心里竊喜：“我讓你給我念嗑，我不愿意聽，你就不能說，我治不了別人，我還不治不了你個史老歪。”
史老歪道：“這他么的都怪那個偷莊稼的賊，都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住著，他也真下的去手啊！害得大伙半宿半宿不睡覺的出來值夜，不要讓我知道他是誰，要是知道了，我非一口唾沫唾在他臉上。”
葉四臉通紅，好在有夜色的掩飾，他不至于過于窘迫。
兩人溜達累了，葉四就都掏出煙來提神，葉四不喜史老歪，史老歪也不喜葉四，史老歪把葉四哄的不再張羅著去于隊長家了，葉四傲慢起來，不理史老歪，也不跟他搭話。
葉四借著抽煙的由頭，更是懶怠說一句話，史老歪也不能一直拿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自己也掏出煙口袋來卷起了旱煙。
兩人都不說話，只顧著往前走，夜色下，只有燃燒的煙頭的小火點格外的明亮。
葉四為了耳根子清靜，不聽史老歪罵人，他也是拼了得罪他的危險。
史老歪哪里知道葉四所想，兩人值夜結(jié)束，史老歪反倒窩了一肚子的火，想要旁敲側(cè)擊一下葉四，給他點兒難堪，誰想一到他臉皮那么厚，竟然說自己吃虧了。硬要去找于隊長。
自己把他勸住，反倒像是欠了他好大個人情一樣。
第二天葉四并沒有去于隊長家說自己有多吃虧的事兒。反倒是史老歪因為心情不順，就故意把葉四當晚的表現(xiàn)說出來。
因為史老歪的人緣不好，大伙對他的話都是半信半疑的聽，還有的因為的心眼里看不上史老歪的，就認為葉四是個顧全大局的人，反倒助了葉四的名聲了。也有那知道的，自然在心里暗罵不止。
最不放心葉四的人就是葉五了，葉五無意只聽到了葉四值夜當晚說過的話，就心急火燎的去了一趟葉四家，對葉四苦口婆心的一頓勸。
葉五語重心長的道：“四哥，你可不能不值夜啊！不為別人，就為了來年你給分到點兒好地，你也不能去找于隊長的麻煩，不能得罪于隊長啊！何況還有老七家的這層關(guān)系呢！”
葉四突然大聲質(zhì)問道：“誰說我要不值夜了？”
葉五支支吾吾的道“咋？……還誰說的呢？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大街上都傳遍了。”
葉四嚷道：“我沒說，誰傳都不好使。誰傳的？你說出個名來，我拎菜刀找他問問去。我看他在我面前還敢不敢說這話。”
葉五一聽這話，哪還能說誰說的，他來這兒的目的是壓事兒，可不能把事兒再挑起來啊！葉五面對這個四哥的時候，真的是無能為力。
他只好道：“你也別管誰說的了，你沒這個想法最好，你這剛落戶，這一屯子的人眼睛都盯著你看呢！這個時候可不能出事兒啊！”
葉四一搖頭道：“老五你行了，你四哥知道，在辦戶口這件事兒上，你給我出了力了，我也沒白讓你出力，往后我的事兒啊！你就少操心吧！”
葉五在葉四家碰了一鼻子灰，只好灰溜溜的離開了。葉五走后，葉四在后面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恨恨道：“日子過好了是不？管到我頭上來了，你不看看你是老幾？哼！”
葉五到家后，葉老太太火急火燎的從外面回來。
葉老太太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聽了葉四值夜的事兒，就對葉五道：“老五啊！你知不知道你四哥的事兒？”
葉五不知道母親要說的是什么事兒，就問道：“什么事兒啊？”
葉老太太道：“屯子里不是弄了個什么值夜的嗎？你四哥家葉朋才多一點兒啊！孩子媽還不在家，他就把孩子扔家里跟著去值夜了，你說他是不是傻？”
葉五無奈的道：“這是大伙都有份，又不是他一個人的事兒。”
葉老太太道：“他今年又沒有地，他值的什么夜啊！老五，你四哥剛落戶，他磨不一面去跟于隊長說，你去說，這事兒，自己哥兄弟不出頭替他說話，誰還能替他說話啊？”
葉五沒想到自己的母親是個這么不明事理的人，自己去勸四哥不要去于隊長家鬧，母親卻要求自己去替四哥出頭去于隊長家鬧，有這么當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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