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搭線見江婉凌有了看房的意向,趕緊走到前面帶路。
這次的店鋪,離城門口較近,地理位置不錯,處于主集市靠里的一條輔集市,雖然沒有主集市這么熱鬧,但人流量也還算不錯。
來到店鋪前,鋪門緊閉,門口的牌匾上寫著“清平醫館”四個大字。
文搭線敲了敲門,等了一會漆黑的木門打開,門口探出一個圓圓的腦袋。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年輕伙計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家老爺過世了,醫館現在不看病,以后也不看病,兩位還請回吧!”
雖然不耐煩,但態度還算友好,語氣也不算惡劣,想來是最近幾日來看病的人太多了,有些煩不勝煩。
“我們不是來看病的,前幾日你家少爺托了我給他租售房屋,我這是帶客人來看房子的。”文搭線趕緊說道。
“我家公子現在不在家,兩位可先隨我來看房子。”年輕伙計把門打開,把兩人讓了進來,應該是他家公子之前就吩咐好的,他的態度立刻變的恭敬了許多。
江婉凌走了進去,入眼處是一間二十平方的廳堂。正前方靠墻處,擺放了一排藥柜,藥柜前方擺放了一排矮柜,可做抓藥稱藥之用。矮柜的右手邊兩張太師椅之間擺了一張診臺,矮柜和藥柜之間稍高的位置掛了一副“妙手回春”的牌匾。
診臺上方墻上雕刻了一副繁體字上書“治病救人,名醫坐鎮,貨真價實,童叟無欺,修治務精,道地藥材。”
藥柜右手邊有一個門簾,江婉凌掀開簾子過去,只見后面還用簾子隔了兩個簡易房間,每個房間都放著一張可趟一人的小床和一個小小的床頭柜。再往里走是一扇門。
年輕伙計用鑰匙把門打開,門外是一間圍起來的小院子,院子左手邊靠廚房的位置有一口水井。
江婉凌走到井邊,只見井水幽深,細看隱約冒著一絲絲涼氣。井邊有一個長方形,用水泥圍起來的小池子,小池子還設計了漏水槽。不遠處還有幾根立著的竹竿,竹竿之間拉了晾衣繩,那個池子應該是洗衣服的地方,設計的不錯,江婉凌心下滿意。
院子右手邊搭了一排草棚,草棚里是一排排的架子,每個架子上都放著一些簸箕,有些簸箕里還有在曬的草藥,不用說這應該就是房子主人曬藥草的地方了。
院子的四周,還用陶盆栽種了一些新鮮草藥。
廚房很大,有好幾個煎藥的灶臺,灶臺上還放著一個個空著的藥爐,角落里碼著高高的柴堆。
此時一些被切好的蔬菜、肉類被一碗碗的裝好放在灶臺,蔥姜蒜辣椒,各種配料在碗里擺放的整整齊齊。
細看才發現年輕伙計衣前有些水漬,可見之前正在廚房洗菜切菜。
來到客廳,只有簡單的一套餐桌椅和一個靠墻的木制沙發前面擺著一張會客的矮幾。
房間和客廳是一排排建造的,門窗都在院子里。江婉凌一間間房間看過去,前面兩間房都是長方形的,都比較小,只能放一張床和一個衣柜。
最后一間房特別方正寬敞,正前方擺放了一張特別大的木床,床上懸掛著白色的蚊帳,床尾還有一排定制的雕花木衣柜,靠窗處左側還擺放了一排書柜,上面放滿了醫書,書柜前還放了一張黃梨木書桌。
此時正是上午,暖暖的陽光從窗外鋪灑進來,光線照在書桌上自然柔和。右側用一個屏風攔著,里面是一個巨大的木桶,疲憊時用來泡澡再好不過。
江婉凌覺得很滿意,這處房子不管是用途還是布局采光,深得她的心。
“價格,多少?”江婉凌看向兩人,明知這兩個都不是做主的人,還是決定先探探口風。
“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年輕仆從說道。
“大人只說低價處理,并沒有告知具體的價格。但附近這樣的院子,買下來一般是兩百兩銀子。”文搭線也開口說道。
“砰砰砰。”門口傳來敲門聲,“有可能是大人回來了,大人說了午時會回來用飯。”年輕仆從邊說邊跑去開門。
不一會兒一位約莫二十四五的年輕公子帶著四個仆從模樣的人進來了。
只見此人一身青色長衫,清俊儒雅,因為父親剛剛過世,臉上還有一絲悲傷。
“張大人,小的文搭線,前幾天您委托我幫您租售房子,現在小的已經把人帶過來了。”文搭線露出有一絲諂媚又有一絲討好的笑容迎了上去。
這時江婉凌收回看向遠處的目光,面向來人抱拳行了一禮,“小生,林晚。”她說話還是有些不連貫,此時更是用的假名。
“張龍濤。”張龍濤一邊說,一邊把江婉凌請進客廳。
年輕仆從給兩人上了一壺茶,一人倒了一杯。“價格,多少?”江婉凌直接詢問。
張龍濤專心喝著茶,并不接話。過了一會才說到,“其實這間院子我雖然急于出售,但還是希望賣給有緣人。我父親生前醫術頗佳,在這清平府雖不說遠近馳名,但也小有名氣。我小的時候父親一直希望我學醫,繼承他的衣缽,奈何我志不在此,只喜歡舞文弄墨,不喜歡治病救人。后來我中了進士,離開清平府,去京城任職,要帶父親一起離開,他老人家也因為放不下這間醫館不肯隨我離去,最后才落得連我這不孝子,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就撒手人寰。”說道這里,張龍濤的聲音已經有了一絲哽咽。
所以,張龍濤的意思是江婉凌年紀尚輕,不會醫術,無法繼承他父親的遺志,出于對父親的遺愿的尊重,這家店鋪沒辦法賣給她?
但是張龍濤怎么可以只從年齡尚輕,就判定她醫術不行?
她的醫術雖然不說生死人、肉白骨,常見的疑難雜癥,還是難不倒她的好不好!
江婉凌雖然性子淡定,但最見不得別人說她醫術不行,她不禁露出不服氣的表情。那意思仿佛在說,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你所說的有緣人?
張龍濤見她這副表情,也不生氣,怪只怪自己先前不說清楚,讓人家白跑一趟,人家就是生氣也是應該的,更何況這位林晚公子只是露出不服氣的輕蔑,此乃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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