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倒是不客氣！”男人白了一眼牧成彬，但看他那樣也放心了。

    還以為那件事會對他造成不小的打擊，承受不來，現在看來是他杞人憂天了。

    男人將三本書找出來，“因為《魯班經匠家鏡》、《長物志》、《遵生八箋》保存下來的少，尤其是《魯班經匠家鏡》，價格上有點……”

    男人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價格很貴，你真的要買，尤其是對一個看起來似乎用不上的女人來說。

    他不是搞歧視，雖然馮華英看著穿的干凈，有氣質，但穿的也是普通的棉布衣服，不像是有錢人。

    花這個錢買三本沒用的書太浪費，或許大半家底都得掏出來。

    如果是別人的話，他不會關心這些，但看在牧成彬的面子上，他好心提醒一下。

    “沒事，多少錢？”馮華英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到那三本書，殷切地看著男人。

    “……”男人不由看了眼牧成彬，這人是不是傻，你也不勸勸？

    牧成彬笑：“行了，你趕緊說價錢，這可是我好朋友，你別要高了。”

    暗示他收個底價不賠就行。

    男人眼睛暗中一瞪，她是你朋友，我就不是了？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正常，笑罵道：“你帶來的人我還能要高了不成。”

    轉過臉對馮華英道：“你要的話，五十塊錢。”

    這三本書市面上少見，如果是一般人來的話，他根本不可能就這個價格賣出去，不懂行的人賣他個幾百都是可能的。

    五十塊，農村一個家庭一年都不一定能攢的了這么多。

    馮華英咋舌，同時面露猶豫，“你能不能暫時借我一點，我身上沒帶這么多錢。”

    她來的時候也沒想過要花這么多錢，所以也就只帶了五塊錢。

    存折什么的，也沒帶。

    一時熱血跟著來了，現在被這個價格給沖擊的尷尬了。

    但她又不想錯過，所以只能腆著臉跟牧成彬借了。

    “行，我身上現在也沒有，我先回去取點。”沒等馮華英說要借多少，牧成彬就走了。

    男人驚訝不已，這是借錢也要買？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看著馮華英的眼神就有些嫌惡，這種敗家娘們兒也不知道誰倒霉會娶回家。

    而且牧成彬是已經成家的人，她和他是什么關系？會毫不猶豫地借那么一大筆錢。

    馮華英敏感的察覺到男人態度的變化，坦蕩蕩地看過去，什么也沒說，但男人自己就已經否認自己先前的猜測。

    可盡管如此，敗家娘們兒絕對跑不了，男人招呼馮華英自己看看，他就忙自己的去了。

    看著男人拿著塊碎瓷片在那打磨，旁邊還有個缺了一個口的盤子，壓根就不抬頭，專注的不得了，馮華英無言：“……”

    也不怕她趁他不備，順兩個古董？

    等待牧成彬回來的時候，馮華英在古董店里打量起來。

    以前她也不是沒想過要撿漏什么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不好，或者說是眼神不好，反正她是沒遇到過什么古董。

    銀元這種東西雖然是銀子，他們家也有兩塊，但是不是值錢的那種，她就不知道了，前世也沒專門研究過。

    所以，可能有可能古董在她眼跟前擦身而過，她也不知道。

    在知道有古董店的時候，她也想過去買點，但聽李伯說，古董的水很深，有假貨在里頭，還有新出土的不吉利。

    馮華英自以為沒那個眼力，雖然想趁著古董價值還沒那么高的時候弄些存著等升值，但她更怕錢打水漂，她的錢不能這么浪費了，所以一直也沒敢買。

    現在牧成彬帶她來的這家店應該不錯？至少不會拿假貨騙她吧？

    各種器物擺在博古架上，一展它們的風采，馮華英被古代大師們鬼斧神工的技藝所折服。

    其中最吸引她的是一個紅色窄口大肚的瓶子，大概有三十厘米，外表一層琉璃般的質感，胎、釉相對較薄，色澤光亮鮮亮，紅寶石一般。

    馮華英的視線總是不知不覺的就被它吸引過去，念念不忘。

    所以在牧成彬帶著錢過來的時候，拿到三本書之后，馮華英不好意思但還是開口問：“這個瓶子多少錢？”

    “這個真的是太好看了。”不買下來，她怕下次再來的時候就沒了。

    馮華英有種濃重的危機。

    “這是永樂紅釉器，官窯，看在老牧的面子上，最少也要兩百。”男人沉吟之后，沒有拒絕上門的生意。

    但在心底是徹底給馮華英打上敗家娘們兒的標簽了。

    牧成彬也驚呆了，不是為價格，而是因為他看的出馮華英的心動，她是真的考慮要買。

    兩百塊呢，他在文物局工作，天天見古董，但從來沒想過要花那么多錢去買。

    他老婆要是知道了，非得拆了他不可，這么一想，他就有點擔心馮華英會因為這件事和家里人生隙。

    馮華英在和牧成彬確認這是真的之后，“能不能先不賣，明天我拿了錢過來買。”

    她也不好意思再跟借牧成彬借錢了，第一次還是仗著她算是幫了點小忙，不然他們只見過兩次面的人，她壓根就不會開口，現在兩百還是別說了。

    說好之后，馮華英包好價值五十塊巨款的書回了家。

    半路上將漁網收回，二十多斤的海鮮，也不少了。

    四點的時候回去將海鮮送到食堂，馮華英就洗干凈手看書，這也是古董啊。

    看著看著，馮華英就入了迷，不知時間，還是天黑了，她才知道已經過去兩個小時，真是一點也沒察覺。

    點上煤油燈，馮華英隨便煮了個面條，放點鹽就對付了一頓飯，然后繼續看書。

    孜孜不倦的馮華英不知不覺已經看到了深夜，紀維和也回來了。

    紀維和沒想到她還沒睡，還在書房，“這個時候了，你怎么還不睡？”

    “看書？早點睡，明天白天再看，晚上看對眼睛不好。”紀維和累了一天，沒什么精神，就掃了一眼就沒關注了。

    等第二天晚上，再次在書房找到馮華英，紀維和就被桌子上紅亮亮，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也熠熠生輝的花瓶給吸引住了目光。

    “這是哪來的？”累的不行的紀維和突然精神了。

    他不認識古董，看這花瓶一看就不簡單。

    “買的。”馮華英得意：“怎么樣，漂亮吧？這可是古董。”

    她把東西拿回來之后，也沒收藏起來，東西買回來就是要用的，就算是古董也不例外，只要不磕碰著就行。

    “古董？！！”紀維和想到了什么，定定地看向桌子上攤開的書籍。

    紙張泛黃，線裝書冊，紀維和小心地問：“這也是古董？”

    “是啊，買了三本，市面上這種書幾乎沒有，要不是認識牧成彬，我還真買不到。”馮華英感慨。

    她并沒有覺得自己花了這么多錢是敗家娘們兒，家里的錢也有她的掙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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