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和祁有楓并沒有在四時谷里多做停留。實際上,在祁有楓確認已獲取「晴空」和「云霧」那兩把刀的時候,他們就應該離開四時谷了。
只不過游戲世界里的NPC真實生動宛如活人,在與之交談的時候,客套一下收個尾也是常理,或許還能留下個懂禮守禮的好印象,這才給了祁有楓機會,多聊了幾句。
兩人臨走時,孟勝似是探查到了什么,哈哈一笑,親手揮袖送了兩人一程,讓他們直接降落在了摩根夫人的導電范圍之外。
年年還沒來得找到這滿屋子焦香味的來源,就看到一臉燦爛笑容的尼克迎了上來,不由打了個寒顫,抬腳就想擋在祁有楓身前。
祁有楓攥了攥她的手又放開,繞過年年,站在原地,坦坦蕩蕩,與尼克相對而立。
祁有楓比尼克略微高一點,脊背挺直,認真卻不見緊張,如同風中磐石般迎上了從容放松的尼克,絲毫不懼那張笑臉下隱含的濃重戾氣。
年年很緊張,十根手指與衣角扭在一起,眼神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一時不知道該看誰。
尼克最不屑于攻擊、最不屑于表露敵意的時候,也是他最危險的時候,讓人忍不住靠近又心生恐懼。
“我以為你該說句對不起的。”尼克看了一眼年年,打破了沉默。
“因為這不是一個錯誤。”祁有楓回道。
尼克點點頭,手指一鉤,掛在祁有楓腰間的「晴空」出鞘,落入他手中。烏沉沉的刀光閃過,劈在了祁有楓的肩頭,祁有楓立時悶哼了一聲。
年年咬著嘴唇沒說話,這一刀并無血色。尼克用的是刀背。
尼克又看了她一眼,隨手一扔,「晴空」入鞘,無聲無息。
薩拉走到年年身邊,笑著捏了一下她的臉,塞給她一個厚厚的本子,貼著她的耳朵低聲說:“別擔心,他就是鬧鬧小脾氣,你記得去哄哄就行了。”
“走了走了,你們都這么閑的嗎?”尼克不耐煩地擺手,被電成一個大毛球的摩根夫人再次飄到空中,雙眼無神,四肢無力,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被扔到了降魔殿門外的什么地方。
雙胞胎同情地拍了拍約克的小肩膀,對著年年眨眨眼,吸著鼻子聞著味,去找可憐的摩根夫人了——有需要的時候,他們也能客串一把獸醫。
迪昂捂著嘴低聲說了句什么,年年臉一紅,目送他帶著羞澀的約翰離開。克拉夫特對著年年扔下一句“回頭你們兩個來找我”,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殿門。
年年抱著本子,被薩拉推了一把,一臉訕笑地蹭到尼克面前,在他似笑非笑的注視下,梗了梗脖子:“要不,你也砍我一刀?”
尼克戳了戳她的額頭,無奈:“你這是找我聲討來了?”
“嘿嘿,”年年傻笑,點頭又搖頭,“讓你消消氣唄~”
尼克嘆氣,搖頭,指了指年年懷里那個本子:“限你在今天太陽落山前把它看完。”
“保護好自己。”他理了理年年的頭發,轉身大步離開了年年的視線。
“薩拉姐,我們這是......過關了?”看了一會兒尼克的背影,年年扭頭,卻發現薩拉也已經悄悄離開。
年年站在原地愣了愣,抱緊手里的本子。
“抱歉。”祁有楓摟住情緒有些低落的年年。
“他們只是在擔心。而且,這世上只有一個你,當你想留在誰身邊的時候,必然會疏遠另一些人。”
“我沒有想疏遠他們。”年年抬頭看向他。
“我知道。只是外表看起來距離變遠了,相處時間也變短了,但有些聯系是永遠不會被消磨掉的。”祁有楓笑道。他很早之前就知道尼克這些人對年年來說意義不同,也不想因自己讓年年失去這些意義——哪怕是她自我感覺到失去。
年年的心情振奮了一些,想起尼克給她布置的作業,又想到迪昂的提醒,翻開,找到夾著書簽的那一頁。
祁有楓也低頭看了看,沒看幾句,心頭一寒,對上年年戲謔的目光,一時啞口無言。
“這里說,如果一個男人前/戲做得又好又有耐心,不僅說明他很在乎你的感受,也說明他經驗豐富,”年年咧嘴一笑,“楓哥,你是不是該跟我交代點啥了?”
祁有楓揉了揉眉心。他突然有點想讓尼克再回來砍他一刀,用刀刃。
讓迪昂這種人來詳細說明男性在男女關系中的心理和行為,還引用了大量親身體驗和實際操作結果,這么殘忍睿智的事情是誰想出來的??
祁有楓正想開口,身后已有人冷冷接話:
“我也覺得,你該跟我交代點什么了。”
年年頓時乖巧低頭喊了一聲哥哥,祁有楓穩了穩心神,轉身看向了那位面若寒霜的行天下會長。
......
是歲和松青這兩天一直待在北臺城里麒麟軍的駐地,密切關注了一下麒麟軍與長安的往來通信,在探聽到哈瓦里哲城的使臣團已經成功入關以后,更是指定制訂了一系列依托于這半條商路的計劃,悄然撼動了哈瓦里哲城里某些人的利益,在為皇上解憂開源的同時,也由吳間派人帶著松青大人的私印回去探了探友。
松青倒是想自己跑一趟,可惜身單力薄,而吳間似乎也有點旁的心思,兩人攜手將相和,暗自攪風攪雨去了。
行天下的其他人都在忙著自己的進階任務,完成了進階任務的那些人便順勢在百廢待興的北臺城里找點事情做,混個開城元勛。
大部分人都已經知曉了北臺城下四時谷的存在,也在向入谷的通行權努力。
藥圃、劍閣、兵器坊,這些暫時流露出來的四時谷內信息如同一個珠光寶氣的聚寶盆,匯聚了所有人的目光和期待。
當是歲領著年年回到他們在北臺城里修好的院落時,三尺水正唉聲嘆氣地翻看著自己的進階任務內容。
“你不是出城去了嗎?任務失敗了?”是歲給正襟危坐的年年倒了一杯冷泡茶,問道。
“是啊,我們去探查的村落里有口枯井,本來只要下去找點可疑物品就結束了,結果我一跳下去,就跳進了狐貍窩,嚇得我一身冷汗,任務就失敗了。”
三尺水趴在桌子上,下巴磕著桌角,滿臉懊惱。
“幻境而已,你也會被嚇到,嘖嘖。”年年撇嘴。
“如果狐貍窩里都是你這樣的,我絕對不會,”三尺水眼角一斜,“清湯寡水的。”
是歲掃了三尺水一眼,嚇得三尺水一個激靈,坐起身,小心翼翼:“我說錯什么話了?”
“嗯......其實我是在夸獎咱妹妹,青春洋溢天真可愛,而且,”三尺水絞盡腦汁,“還很安全,特別安全!”
年年看了一眼是歲似乎要捏碎茶杯的手,默默在心里為三尺水送上一句祝福。這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咳咳,”年年決定挽救一下三尺水和那杯茶,“這邊畢竟是抗擊魔族的第一戰線,恐怕會頻繁遇到各種幻境和心魔,如果分不清,見什么砍什么就是了。”
“有點難,我打聽了一下,”三尺水也在直覺的指引下順應了年年的新話題,“幻境五花八門,先不說能不能及時辨別真假,不少人只是下不去手。”
哪怕理智上知道是假的,也很難越過心里的那道坎,畢竟那些形象不是父母親人,就是戀人摯友。
“這就沒辦法了,只能自己克服困難了。”年年邊說邊晃了晃腿,又立刻端正坐好,優雅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說起來,”三尺水這才發現年年今天異樣的淑女風范,“你這是受什么刺/激了?”
年年微笑不語,低頭喝茶。是歲嘆了一口氣。
“你也別怪我管得太多,你畢竟還小,有些事是不能隨便的。”
年年點頭,繼續喝茶。
三尺水左看看,右看看,抱著龍子劍向年年這邊湊了湊:“妹子,麻煩你件事唄?”
“說。”年年吐出一片茶葉。
“這個,”三尺水從懷里掏了掏,摸出當時在八卦城時年年送給他的鯨筋,“能不能融進我這把劍里?”
年年撓撓頭,不太確定:“我也說不好,要去問問克拉夫特。”
“那個,”年年看向是歲,“克拉夫特還讓我去找他來著,我順便帶三尺水過去看看。”
“嗯嗯,我們很快就回來。”三尺水也幫腔,拉了年年想走。是歲現在這種低氣壓,還是讓他慢慢自己消散掉比較好。
“好。”是歲放下茶杯,笑著點頭,站起身。
......
在是歲的陪同下,年年領著三尺水去找了克拉夫特,道明來意后,克拉夫特留下了三尺水的龍子劍和那些藍皇鯨的軟筋。
同時留在這個臨時小工坊的,還有年年的月靈弓。
克拉夫特等了等,見年年只是無辜地看著她,皺著眉頭詢問她那塊頂級水系魔法水晶的下落。
年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大致解釋了一下,又順便講述了一遍她這趟出城的經歷。
克拉夫特一邊忙碌一邊聽她講故事,三尺水聽得入神,驚呼連連,大喊虐狗,是歲看著時不時偷眼看他的年年,冷峻的面色也緩和了一些。
他知道,這些話其實是講給他聽的。
他也不得不承認,年年和祁有楓之間的事,用“隨便”來形容確實有些傷人了。
“那個時候,他也遇到了幻境吧?”故事接近尾聲,年年開始閃爍其詞,三尺水聽得入迷,追問道。
“嗯。”年年點頭。
“那他遇到了些啥?花了多久才出來的?那心魔厲害不?”三尺水很不滿意年年這個簡短的回答。
年年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沒問。”
三尺水可惜,最精彩的部分竟然虎頭蛇尾了。
“不過,我想,”年年對著是歲笑笑,“他應該是看到我了吧,還有些......很久以后的事情。”
是歲嘆氣,微微點頭,算是揭過了這件事。
年年開心地一蹦,抱住是歲撒嬌:“哥,我可以走了嗎?”
是歲笑笑:“不行。”
......
被押送到降魔殿的年年心平氣和地領走了一大堆北臺城建設任務,開始了給東邊砌墻、給西邊種樹的勞模生活。
趴在墻頭抹水泥的時候,年年看到了出城的圣誕小丑傭兵團,想了想,給尼克發了一條信息。
幾秒后,尼克的回答飛至,只說他們也要出城做做任務,讓她老老實實在城里待著,否則就讓雙胞胎嘗試一下能不能在游戲里進行化學閹割。
年年瞪著這條消息,給北臺城的城墻砌出了一串感嘆號。
到西邊的小花園種完樹,年年抱著兩盆水仙花找到了云笈劍宗在城里的丹房,打算順便做些環境美化工作。
把水仙花送到丹房值守的小童手里,年年問起了那位借住在這里的黑袍法師。小童一指西側的廂房,恭敬地說那位大人正在屋里休息。
年年道完謝,走到廂房前敲了敲門。
屋里啪得一聲響,無人應答。
年年撇撇嘴,左右環顧了一下,抬腿踹開房門,看著地上那一灘還在蠕動的液體,頓感無語。
“我記得你能隱形的來著?”年年面無表情地蹲在地上,戳了戳。
手感還不錯。
液體緩慢向床下流動。
“哦,”年年捏了一團滑溜溜的不明液體在手里揉來揉去,“借我玩玩,過幾天還你。”
“......”
“啊對了,西米爾大祭司,”年年把這團果凍樣的東西揉圓搓扁又抻開,笑容可掬,“我幫你把那條通道的事情透露給四時谷的仙人了,不要感謝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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