鑾車通體黑色鑲金,穩(wěn)重華貴。
最前方高傲地立著七只靈禽,它們都身具神獸鳳凰的血脈,羽毛華麗至極,哪怕一動不動,也能吸引全場的目光。
涂山鈴隨著隊伍往前走,耳邊充斥的都是羨慕的喟嘆聲。
“要是有一個人能駕著七只靈禽拉的鑾車來娶我,我就是立時死了,也能瞑目。”
“別說是七只靈禽了,就算是七只靈獸也好啊!”
“看看就得了,少幻想了,不是誰都那么好命,能嫁進(jìn)世家的。”
七為少陽之?dāng)?shù),新貴世家可用,而九為老陽之?dāng)?shù),世祿之家可用。
何為新貴世家?
那便是從現(xiàn)任家主開始,往上數(shù)三代,始出現(xiàn)“君”或“公”此等人物的,而現(xiàn)任家主往下再數(shù)三代,還未出現(xiàn)“君”或“公”,隨時可能淪為寒門的,是為新貴世家。
那何又為世祿之家呢?
代代人都有成為“君”或“公”的人家,是為世祿之家。
如宋家,上一代人,家主宋楨為盛德君,其弟為梅溪君,除此之外,還有三君八公。
當(dāng)代人,單是宋楨的三個兒子便出了二君一公,宋淵為湛源君,宋潛為重光君,宋澤為云林公。
一門君與公多如牛毛,不可謂不顯赫。
然而就算是新貴之家,對于普通人而言,依舊是高不可攀的龐然大物。
涂山鈴覓聲偏轉(zhuǎn)視線,朝說話的人看去,將小姑娘們羨慕的小模樣全都收入眼底。
她用胳膊肘拐了拐宋潛,“寒門的人想嫁進(jìn)世家很難嗎?”
很是憂慮的樣子。
宋潛已經(jīng)習(xí)慣了涂山鈴這種“看戲流淚,替古人傷心”的行為了。
他說:“很難。世間資源,泰半掌握在世家手里,世家聯(lián)姻,兩家資源便能互通有無。世家若與寒門聯(lián)姻,只寒門獲益,而于世家半點(diǎn)益處也無。”
涂山鈴蹙起了眉頭,“怎么能只考慮利益!子女的幸福就不重要了?
“這些聯(lián)姻的女子,運(yùn)氣好些的,或能與丈夫舉案齊眉,運(yùn)氣差些的,遇到花言那樣的丈夫,氣也能氣死了。”
她說完就愣住了,朝祁旸看去。
她有點(diǎn)明白祁旸為什么難過了。
她的視線回轉(zhuǎn),就見宋潛面色古怪,頓覺失言。
渭源花氏與南野宋氏是拐著彎兒的姻親,但在竹山上,宋潛與花容卻從不說話,只因二人的身份實(shí)在尷尬。
宋潛的母親徐心穎,有一位長姐名徐珍兒的,嫁給了花氏當(dāng)時家主的小兒子花言。
但花言實(shí)在是個管不住自個兒下半身的,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家里帶。
徐珍兒日漸暴躁,這股暴躁在花言某個女人身懷有孕的消息傳出后,就變成了狠。
她命人灌那女人一碗藥,洗刷掉她受的屈辱。
這樣的事兒開了頭,她做得越來越順手,十多年時間里,辛勤耕耘的花言愣是沒能有一個孩子。
而花容的母親古心卻是個意外。
他母親長得非常漂亮,是個有著一對毛絨耳朵的半妖,但性格卻軟弱無爭,花言只享受了一次,便覺得無趣,把人拋在了腦后。
古心被當(dāng)作侍女派了活,成日待在花言根本不會踏足的藏書閣,兩個月后,發(fā)現(xiàn)有了身孕,彼時她已知曉了徐珍兒的厲害,便悶不吭聲的沒有上報。
侍者們輪流幫古心打掩護(hù),度過一次又一次危機(jī),讓花容順利出生,也狠狠打了徐珍兒的臉。
徐珍兒恨不得花容去死,也當(dāng)真實(shí)施過暗害,還干過很多遷怒的事情,而花容的親娘被徐珍兒藥死,也恨不得徐珍兒死無葬身之地。
這倆人的恩怨?fàn)砍哆M(jìn)了很多人,簡直就是一筆爛賬,而這筆賬注定還要繼續(xù)爛下去。
涂山鈴想到這里,搖頭岔開話題,“如果將來我阿爹阿娘要逼我聯(lián)姻,我就打得那個男的聽到我的名字就腿軟,我看他還敢不敢娶我。”
宋潛偏頭看著涂山鈴,語帶責(zé)備,“你快閉嘴吧。”
附近的人已經(jīng)在用看珍稀物種的眼神看他們了。
“我不閉嘴。”涂山鈴嘟著嘴巴問,“那你呢,你會屈服嗎?”
宋潛唇角勾起一抹壓都壓不下去的笑意。
他別開腦袋,“不可能的問題,就不要拿出來問。”
“為什么不可能?”
涂山鈴躲開要來扶她的手,足尖輕點(diǎn),不費(fèi)吹灰之力躍上了送親的車駕。
她從車?yán)锷斐鰝腦袋來,“人的喜好最說不清楚!
“我大弟上上個月給我寫信,說傾慕彤魚家的小表妹,上個月給我寫信時又說傾慕有蘇家的半妖小狐貍,這個月來信時說看到一個飄然出塵的仙子,不知道是哪家的,他追去了。
“你瞧瞧,沒個準(zhǔn)的,你怎么能那么肯定,你不會有這方面的煩惱呢?”
很是感慨的樣子。
宋潛出掌把涂山鈴的腦袋推回了車?yán)铮L腿一邁坐上了車。
在涂山鈴的注視下,他閉上了眼睛,“我沒那么倒霉。”
他都沒意識到,他板板正正的語氣中隱約透著一絲小驕傲。
涂山鈴撇撇嘴,卻沒放過宋潛,在去往即翼慎家的路上,她對宋潛開啟了不間斷的魔音灌腦攻擊。
宋潛雙腿微微分開,雙手放在膝蓋上,身體坐得筆直,無論涂山鈴說什么,他都沒有半絲不耐煩,好似身旁比蚊蠅還吵的小姑娘只是在唱歌而已。
祁、慎兩家相隔并不太遠(yuǎn),車駕兩三個時辰便到了慎家。
慎家高懸著大紅燈籠,里里外外都透著喜慶,送親隊伍一到,兩掛十丈長的鞭炮便噼里啪啦響了起來。
鞭炮響完了,新郎卻站在原地沒動,他的眼神落在人群中,不知在看著什么。
涂山鈴踮著腳朝那邊看,奈何角度不好,她怎么伸脖子,都只能看到新郎一張側(cè)臉。
宋潛拉涂山鈴,“別看了,走吧。”
今天怕是要出事。
涂山鈴反拉著宋潛,“老鞠請我來鎮(zhèn)場子的,我連場子都還沒進(jìn)去呢!”
老鞠。
宋潛被這個稱呼噎得差點(diǎn)忘了該怎么說話。
他沉聲道:“別鬧。”
涂山鈴身體一軟,腦袋抵在宋潛胳膊上,“說好了可以玩一天的,現(xiàn)在才玩了半半天,我不走!”
還是不樂意回竹山做功課唄!
宋潛覺得他看透涂山鈴了,“什么叫半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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