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得女人心里陰霾盡去,心情如雨后的彩虹,多姿多彩。
她嬌嬌軟軟地?fù)Q了一聲,“棠郎。”
螳螂?
這季節(jié)有螳螂?
涂山鈴低著頭滿地找記憶中青綠青綠的小昆蟲。
她記得這種小昆蟲一般只有六到八個月壽命,在冬天來臨前就會死亡。
她只見過越冬的蟲卵,還沒見過越冬的成蟲,好奇死了,好想研究。
宋潛一看她這反應(yīng),就知道她的思路百米沖刺進入了彎道,不知道拐到哪條岔路上去了。
他伸出一指,戳戳她的后腦勺。
涂山鈴的腦袋被戳得一點一點的,被煩得不輕,轉(zhuǎn)頭怒瞪他。
宋潛手指一轉(zhuǎn),指著石亭,無聲道:棠郎。
那里有螳螂?
涂山鈴微微一愣,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
呸。
棠郎。
臭不要臉。
她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可棠郎本尊卻分外受用,“淼淼你先回去,別多想,好好睡一覺,我明天就去看你。”
涂山鈴挑眉看向宋潛。
宋潛手指在茶水中輕輕一蘸,在桌上寫下個“佟”字。
涂山鈴的小臉皺到了一起。
這不是個丫鬟嗎?
她能知道這么個人,還是因為這人忠心護主。
耿庭芳談起慎銘的時候,難免談到慎銘的家庭。
這人荒唐歸荒唐,早些年欺男霸女的,但凡有幾分姿色的,都被他染指過,但他卻沒弄出私生子來,只有慎棠這獨苗苗一根。
他被清靜臺羈押管教,慎家的人見風(fēng)使舵,迅速圈禁他的妻子唐霜和兒子慎棠。
慎棠那年才兩歲。
唐霜性格軟弱,寄希望于族人能營救慎銘,為此她拿出了所有積蓄,還滴血入墨抄寫經(jīng)卷供奉到清靜臺。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在她仍在努力的時候,慎家的族人卻背著她選好了繼任的族長。
族長令家族蒙羞了怎么辦?換掉就好了嘛。
普通的族人被羈押和族長被羈押,意義到底是不一樣的。
族人有意瞞著唐霜,等她得到消息時,繼任大典都過了一個月了。
唐霜如遭霹靂,徹底沉入了悲傷的汪洋,她成日以淚洗面,無心照管慎棠。
本該嬰兒肥的慎棠被餓得面黃肌瘦。
又三年,唐霜的眼睛終于哭瞎了。
慎棠的祖母憐惜他年幼,派了貼身侍女過去照顧他,那侍女比他大了十二歲,正是佟淼。
之后的幾年日子,他的日子過得清苦且不得自由,但因為佟淼,被照顧得還算不錯。
他想看外面的世界,佟淼就扎了秋千,抱著他蕩得高高的,高過屋頂,借此短暫的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他想嘗嘗那串在一起的紅彤彤的糖果,佟淼就求了守門的侍衛(wèi)弄來了一筐山楂,帶著他親手做糖葫蘆。
他看到遠(yuǎn)處的天空,有鯉魚、蜻蜓、燕子紙鳶自由飛翔,他也想要一個,佟淼就給他做了一個踏云神鹿的。
……
他那些年所有美好的記憶都與佟淼有關(guān)。
到了十二歲上,佟淼欣喜地告訴他,他的父親,前任族長要回來了,他們很快就能被放出去。
然而等到了年底,他們也沒等來釋放他們的人。
年后,圈禁地的大門終于被打開了,進來了兩個彪形大漢,都作家將打扮。
“聽說小公子特別喜歡這個秋千?”
佟淼不明其意,老實點頭,“是啊。”
家將一揮手,“給我把秋千砸了,樹砍了。”
慎棠絕望地大喊大叫,但換來的卻是家將們更加肆無忌憚的嘲笑。
侍者們站在廊下,袖著手,靜靜看著這一幕,心中卻都有了別的計較。
慎銘徹底不行了。
不可能復(fù)辟了。
留在這里只是浪費時間。
家將們留下一地狼藉揚長而去,甚至都沒等到第二天,院子里伺候的人就一個一個找各種借口跑了。
跑了就再沒回來過。
偌大的院子,足足三進,便只剩下慎棠和佟淼了。
慎棠看著碎成兩半的秋千,問:“你走嗎?”
佟淼心里酸澀得不行,她抱住慎棠,“不走!我哪里也不去,就陪著你。”
這二人一直是主仆關(guān)系,至于他們之間的感情什么時候變了質(zhì),變成了男女之情,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但在明面上的所有資料里,并不存在佟淼成了慎棠侍妾這一條。
她手指在“佟”字旁邊點了點。
宋潛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輕輕搖了搖頭。
他的意思是佟淼并不是侍妾,她所謂的侍妾是她自封的。
佟淼連侍妾都不是,即便生了兒子,家族也不會承認(rèn),這樣的孩子根本沒有繼承權(quán),慎棠竟想兌現(xiàn)承諾讓那個孩子做少主!
慎棠是不是瘋了?
石亭里,佟淼用手指勾住了慎棠的腰帶,垂著腦袋不說話。
慎棠就如同過去無數(shù)次那樣,再一次心軟了,“淼淼,你要我怎么做,你告訴我,我照辦,行不行?”
佟淼揚起了臉,露出一雙盈滿淚水的眼睛,水潤潤的,十分動人,如果不是眼角的細(xì)紋破壞了美感,她這雙眼睛當(dāng)真攝人心魂。
她軟著聲音說:“別去。就當(dāng)我任性了,你別去。我只要一想到你們……我心里就難受。”
慎棠的眼睛是看不到那些細(xì)紋的,他只覺得他的淼淼依舊那么美。
他微微嘆氣,“好,你說不去就不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這該是怎樣的美人兒,才讓慎棠連千金都不要。
涂山鈴好奇死了,她覷了宋潛一眼,趁著宋潛沒注意,搖身一變成了小小只的九尾狐貍,貼地快速前行,躲在了唯一一條通往石亭的小道上。
宋潛眼睜睜看著涂山鈴跑遠(yuǎn),卻無一絲辦法。
涂山鈴的真身比八歲那年大了好幾圈,但仍沒有一只小黃狗大,想隱藏身形,簡直輕而易舉,而他卻是個幾近成年的大人,一動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只能任由涂山鈴跑出他的視線。
涂山鈴?fù)嶂X袋數(shù)著步子,一、二、三、四……
近了,近了。
她往前一躥,佟淼下意識低頭,一張臉便準(zhǔn)確無誤地落入她的視線中。
她大失所望。
佟淼并非了不得的美人,她相貌平平,加之又上了年紀(jì),連風(fēng)韻猶存這四個字都當(dāng)不起。
佟淼驚呼一聲,“什么東西!”
慎棠十分緊張,“淼淼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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