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野的人幾乎沒有以捕魚為業的,魚世代在湖里繁衍生息,數量相當可觀,它們并沒有讓涂山鈴等太久就傳回了消息。
目標在涂山鈴的左手方向。
一條條魚首尾連接起來,組成了一條與金紅細線并不完全重合的路徑。
涂山鈴對照金紅細線,檢查方向,確認沒錯,才按照魚們給出的路徑朝目標靠攏。
她給魚的命令是找出一條便于偷襲的路徑。
在附近沒有強大的,可供驅使的妖獸時,從前吊打竹山三千弟子的天樂元君,現在不折不扣的戰五渣涂山鈴小姐,也只能不恥下用這種小人手段了。
她小心翼翼前行,速度并不算快,盡量保證不弄出一點水聲。
腳下的魚有了動靜,組成一個“箭頭”,還十分急切地朝前戳了戳。
前方蘆葦叢里,團著一個明顯不太自然的草窩。
涂山鈴知道目標就在那里了。
她在心里數一二三,音畢,立刻伸手扒拉掉草窩子。
一顆臟兮兮的腦袋率先露了出來,這顆腦袋上的頭發成縷狀打結,衣服臟得看不出本來的顏色,破得幾乎成了布條。
這人受驚轉頭,本能地呲牙威脅,嗓子里還發出野獸般呼嚕呼嚕的威脅聲。
沒給他攻擊的機會,涂山鈴早已舉起的手刀重重落下,劈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身體一軟,暈了過去。
涂山鈴得意地打了個響指。
寶刀未老啊!
魚群躍出水面,為她喝彩。
涂山鈴低笑一聲,她被自己的無聊舉動逗樂了。
她神情一肅,指揮魚群聚攏成墊,又使出渾身力氣才把重得要死的男人仰面推進水里。
魚群載著男人先一步朝宋潛那邊而去。
涂山鈴卻站在原地揉了好一會兒胳膊。
宋寧音小姑娘這具身體當真太弱了些。
魚群停在岸邊,十幾條魚爭相躍出水面,將水拍得啪啪響。
宋潛一看到這不符合動物本能的舉動,就知道這些魚是涂山鈴派來的。
他屈指一彈,捆仙繩一端釘入地底,這才放心地走到湖邊。
湖里漂著一個散發著混合發酵臭味的男子。
他彎腰將男子撈到了岸上,就站在岸邊等著,直到蘆葦層層掩映間露出了涂山鈴的衣角,他才彎腰把男人提到了村民中間。
近岸的地方水并不深,卻有淤泥,涂山鈴走得并不快,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爬上了岸。
宋潛沒有動卻用余光看她。
涂山鈴軟手軟腳地走到宋潛身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一涼,什么東西被塞到了她手里。
她攤開手掌,露出了手里瑩白的丹瓶,她打開瓶塞聞了聞。
好藥!
她倒出一顆塞進嘴里
丹藥進入胃里立刻被吸收進入血液,隨著血液在全身游走,肌肉的酸痛感立刻被暖洋洋的如浸在熱水中的感覺取代。
她抬眼看向那個流浪漢,眼睛還沒有看清楚人,不適感就已經消失了。
她把丹瓶還給宋潛,宋潛并不接。
涂山鈴用打趣的口吻道:“給我了?哎呀,阿潛就是豪氣!”
宋潛抿著唇沒說話。
其實這種丹藥并不多值錢,每個世祿之家都有類似丹藥的煉制方法,專門供給還處在精境的小弟子服用,以緩解鍛煉肉身帶來的疲勞。
大妖天生靈體強大,生來便已入氣境,沒用過這種丹藥,覺得新奇,實屬正常。
涂山鈴笑瞇瞇地倒出丹藥裝進錢包里,掛在腰間,伸手還了丹瓶。
她一邊動作,一邊說:“你有破幻的法寶嗎?我自己的天賦幻術能力我自己最清楚,用這種隨手摘來的蘆葦桿根本破不掉,得借助法寶才行。”她說完,又歪著腦袋感慨,“要是我的不響在就好了。”
宋潛伸手在帶鉤上一抹,一架瑤琴出現在手里。
涂山鈴眼睛一亮,“伏羲琴!好琴!我跟你講,我跟伏羲是拐著彎兒的親戚呢,用這架琴正好。”
宋潛:“嗯?”
涂山鈴伸手撥弦調音,“伏羲的爹不是燧人氏么,乃三皇之一。我外家的鼻祖可是炎帝神農氏,乃五帝之一。三皇五帝嘛,不是同胞也是兄弟啊。”
宋潛:“……你在開玩笑?”
“……”涂山鈴撥弦的手一頓,“是!”
吹牛也好,開玩笑也罷,這么正兒八經問出來……
阿潛果然變了,噎死人不償命了。
她長長吐出一口氣,手指撥動琴弦,整個人的氣場立刻變了,她的氣勢節節攀升,鐫刻在靈魂中的音之道如臂使指地被用了出來。
風停了一瞬,再次颯颯吹來,吹得枯萎的蘆葦葉發出沙沙聲響,應和著那帶著殺伐之意的破障音。
以流浪漢為中心而形成的小型幻境只堅持了三秒便告破了。
涂山鈴抬起手,平按在琴弦之上,琴聲驟然停止,蘆葦葉瞬間爆開,朝空中飄飛撒落。
村民的腦袋眩暈了剎那,神思便恢復了清明。
“咦,我褲子怎么濕了?”
“我們不是在田里找人么,怎么出現在了這里?”
“那個人呢?在那兒吶,打他!”
宋潛心神一動,瞬息便至,握住了村民的手腕,“稍安勿躁。”
涂山鈴站起身,身體晃了晃,緩了好一會兒,眩暈感才消失。
她又恢復成嬉皮笑臉的模樣,湊到村民面前,“他被幻象所迷,只知道餓了要吃,渴了要喝而已。跟他計較,就沒意思了。”
她根本沒回頭,卻伸出手準確拍中了宋潛的肩膀,“各位的損失,這位貴人會賠的,且不用擔心他賴賬,你們如果沒收到錢,只管去四海城找重光君。是吧,子牧?”
宋潛轉動了一下眼珠。
涂山鈴平常都叫他為阿潛,只有想捉弄他的時候會叫子牧。
然而他猜不透涂山鈴打的什么注意,便說:“是。”
村民們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宋潛的臉幾乎笑斷氣,“他是重光君?我還是湛源君呢!”他回過頭對同村的人說,“這是我今年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我能笑一整年。”
宋潛面露不悅,顯然被這極為失禮的言語氣到了。
涂山鈴偏頭沖宋潛眨眼笑。
宋潛的火氣頓時沒了,他默默拿出一錠銀子拋到對方手里。
村民聲音極為愉悅,“這就對了嘛,有銀子就行,實在不用偽裝成大人物!半個月豬食并不太值錢,你付了錢,只管把人帶走。”
他朝同伴亮了亮錢,嘴里還嘀咕,“重光君那種高山仰止般的人物,每天坐在亮堂干凈的房間里喝茶看書還來不及,怎么可能跑到我們這種隨處可見牲口糞便的地方嘛,撒謊都撒不像。”
這可真是個妙人兒!
涂山鈴順著那話道:“就是!我這朋友口拙得很,裝誰不好裝重光君,他哪點像重光君啊。”
她摸了摸唇角,用手指壓下那一抹笑,“叔,這個人太臟了,您能幫幫忙給洗洗嗎?我一個姑娘委實不方便。”
村民就朝宋潛看,看了半晌,終于鑒定出了宋潛的屬性。
這不是個能幫人洗涮的人。
大叔就道:“成,到我院兒里來,我幫他洗。”竟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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