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越心臟狂跳,緩緩伸手捂住了嘴巴。
徐珍兒微微前傾,伸手掐住了莫菱糖的下巴,“你說什么?我沒有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莫菱糖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三爺有兒子了。”
徐珍兒甩手,一巴掌扇在莫菱糖臉上,“什么?”
莫菱糖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氣和手段,一時間呼吸都要停止了,“三爺有兒子了。”
徐珍兒淡然點頭,輕嗯了一聲,下一刻卻忽然發(fā)難,一巴掌又一巴掌打在了莫菱糖臉上,打得手一片通紅,痛得麻木了,才停下來。
莫菱糖的耳朵嗡嗡作響,臉腫得老高,已經(jīng)痛得麻木了。
徐珍兒猶不解氣,抬腳踹在了莫菱糖肩上,“賤人,你怎么辦事的!”
莫菱糖仰面倒在地上,根本不敢辯解一句。
她壓下翻涌的血氣,爬回到徐珍兒腳邊,“夫人,奴婢愿將功折罪。”
徐珍兒坐回到繡墩上,“老規(guī)矩。”
老規(guī)矩就是毒殺。
孩子在母親體內(nèi),一碗藥就能搞定,這一次只是多加一碗而已,沒什么不同。
莫菱糖微微睜大了眼睛,難掩心中的詫異,但她反應(yīng)極快,“是,奴婢這就去備藥。”
劉越輕輕轉(zhuǎn)身,快步出了雅室,沒發(fā)出一點聲音。
他拔足狂奔,朝藏書室而去,一路上不顧別人的目光。
那個孩子是他們所有人看顧著長大的,他一定不能讓他有事。
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頭。
他沖進藏書室,古心正帶著古青認字。
古心微微一愣,旋即笑了,“該來的還是來了。”
劉越放緩了腳步,“你猜到了?”
“嗯。”古心把古青摟得緊了些,又親了親古青的額角,“你負責給夫人梳頭,如此慌張,應(yīng)該是夫人要對我們母子下殺手了。”
劉越鄭重道:“你相信我嗎?”
古心站起身,把懷里的孩子交給了劉越,用行動做了回答。
她撫上古青的臉龐,“青兒,你要聽越叔叔的話,不要哭鬧,知道嗎?阿娘給你做的玩偶,你拿好了,想阿娘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不管你身在哪里,你只要記住,阿娘愛你,你就可以無所畏懼了,懂嗎?”
古青懵懵懂懂的,他乖乖抱住了劉越的脖子,“青兒聽話。”
古心跪在了劉越的面前,行了大禮,“先生救命大恩,心兒來生結(jié)草銜環(huán)以報。”
劉越不再廢話,抱著古青快步跑出了藏書室范圍。
一路上,無數(shù)侍者看到了劉越狂奔的一幕,所有人心中都有數(shù)了,各自轉(zhuǎn)身行動了起來。
等劉越趕到預(yù)設(shè)的逃離地點時,已經(jīng)有人在此等候了。
兩人是熟人,相互點頭后,并不多話,那人打開水車,又抽出里面網(wǎng)格狀的夾層。
劉越把古青放了進去,“你別害怕,待會兒會有些氣悶,忍忍就過去了。”
古青懂事地點點頭。
劉越輕輕按了按古青的腦袋,把夾層放了上去,轉(zhuǎn)頭問:“東西呢?”
“來了。”兩名侍者匆匆跑來,手里還抬著一個竹筐,“棗子。”
劉越微微蹙眉。
侍者:“沒辦法,太倉促了,一時間找不到蘋果或梨。”
劉越嘆了口氣,與其他三人一起把棗子裝進了車里。
棗子間的間隙必然比蘋果間的小,他的動作得快些才可以。
他大大方方推著車離開花府,遇到盤問的,皆回答說:“夫人夸我盤發(fā)手藝好,賞了一車棗子,我?guī)Щ丶依锝o家人嘗嘗。”
盤問的人打開蓋子,果見滿滿當當?shù)臈椬樱S手抓了兩個,便揮手放行了。
出了城,他趕緊把古青抱出來,放在了車轅上,又換了普通的粗布衣服,歸攏了棗子,繼續(xù)推著車前行。
他一邊走,一邊叫喊:“賣棗子咯,又香又甜的棗子咯!”
而此時莫菱糖已經(jīng)準備好了藥,她照例請徐珍兒過目后,才端著托盤往藏書室去。
一路上,她盡量避著人,卻還是被人撞了個正著。
莫菱糖:“何事?”
侍女屈膝向莫菱糖行禮,“三爺不可能一直無后,沒了這個孩子,也會有下一個。你心里清楚,夫人不可能生得出孩子,三爺根本不碰她!
“她是夫人,無弒父殺君的大錯,不管哪個女人生的孩子繼承了三爺?shù)募覙I(yè),她依舊是夫人。
“可你不一樣,你只是個奴婢,若將來的少爺要處置你,誰還能攔得住不成?你也該為你自己想條后路了。”
莫菱糖攥緊了拳頭,手掌撫上了腫脹的面頰。
她死死瞪著那名侍女的背影,心里有些惱怒。
她竟然被人警告了!
但冷靜下來,她又不得不承認,那名侍女說得對,她是沖在前面的人,事到臨頭也很有可能成為頂罪的人。
她心慌意亂,各種念頭在腦海中飛速閃過,該怎么做呢?
藏書室就在眼前,她邁步跨入門檻。
古心一臉溫和笑意,看到莫菱糖甚至熟稔招呼,“來了?”
莫菱糖將托盤放到古心面前的桌子上,黑褐色的藥汁在碗里回蕩。
古心似沒看見一般,自顧自斟茶,雙手捧到莫菱糖面前,“給你添麻煩了。”
端茶有致歉的意思,她這是在為莫菱糖臉上的傷道歉。
莫菱糖心有觸動,沒有接茶,端起一碗藥,潑在了一旁的灌木叢里。
古心手一轉(zhuǎn),自飲了那一杯茶,才從容喝下面前的毒藥。
莫菱糖捧著兩只空碗回去復(fù)命,“夫人,古心已經(jīng)伏誅了。”
徐珍兒眉眼彎彎,心情很好地看著空碗,“做得好!”
她不會讓任何一個孽障在她面前礙眼。
莫菱糖低下了頭,眸光有些閃爍。
她沒有選擇,不殺古心,她沒法交差,徐珍兒還有另外一個心腹侍女,與她一個管殺,一個管扔,沒有尸體運去亂葬崗丟掉,她立刻就要遭殃。
而她每次命人偷運出去的都只是女人的尸體,負責扔的人并不會知道今次的變故,也不會無緣無故問到徐珍兒臉上。
如此她才是安全的,還給自己留了一線退路。
她的目光偷偷移向出城的方向,不知道那孩子出城得順利不順利?
離開渭源花氏的整個過程非常順利,只是劉越高估了自己,他成日做的是下人的活計,但總體說來尚算養(yǎng)尊處優(yōu),一走上鄉(xiāng)間土路,他便感覺到吃力了。
泥地坑坑洼洼不說,偶爾還藏著露著尖尖的石頭,硌得他苦不堪言。
古青:“越叔叔,歇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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