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支祁飛掠回他暫居的小院。
曾經的他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只是暫時住在這里,等楠兒治好了病就會離開。
可楠兒不一樣,她嘴里雖然沒有批評過無支祁得過且過,但今天說花園里光禿禿,看得人心情都不好了;明天說隔壁嬸子買的一幅掛畫有多么漂亮,掛在他們家里也會很好看云云……
時間一長,一人一妖還是把這個小院布置得像模像樣了,很有幾分家的味道。
院子里有一架葡萄,幾叢山茶花,都是楠兒的最愛,此時,山茶花已經打了花苞,楠兒正在悉心照料。
無支祁落地的勁風帶得山茶花嘩啦啦直搖,花苞葉子搖落了一地,心疼得楠兒直抽氣。
楠兒白著一張小臉,聲音細若蚊蚋地道:“大哥哥,我的山茶今年要是開不了花,你又準備變花給我看嗎?”語氣里盡是打趣的意味。
這事兒其實是有典故的。
那時,兩人移栽山茶花不足一年,別地的山茶花都開了,唯有他們家的靜悄悄毫無動靜。
楠兒什么都沒說,也一如往常地笑著,但無支祁怎么看都覺得她有些失望。
楠兒得了怪病,體內氣血一直快速流失著,尋常的補血靈藥補血的速度還及不上她氣血流失的速度,若氣血損耗過多,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因此很多事情楠兒都做不了。
無支祁很是憐惜她,在小事上就更加不愿意楠兒失望了。
但他既不是花神,也不是花妖,花不開,他也很是無可奈何。
他琢磨了整整一晚上,終于想出了個自認為非常妥帖的辦法。
他運用變化之術,把自個兒變成了一朵山茶花,跳到了山茶樹上,掛在了最顯眼的枝頭。
他想,楠兒一開門就能看到這朵花,應該很高興吧。
他的愿望很容易就實現了一半。
楠兒確實一開門就看到了花,卻并沒有很開心,反而被嚇了一大跳,她見識過無支祁的真身,知道世上是有妖怪存在的,是以第一個反應就是她買到成了妖怪的山茶花。
孱弱的小花枝上開出一朵臉盆大的花,怎么看都不對勁啊。
最關鍵的是她記得她買的是比較便宜一點的抓破臉,可眼前開的卻是十八學士,想讓她不懷疑都難啊!
她面露驚恐,一步一步往后退。
無支祁很快意識到事情的發展好似超出了他的預料,他趕緊出聲詢問:“楠兒,不好看嗎?”
“大哥哥?”楠兒眼睜睜看著花盤上出現了一張屬于無支祁的臉,“哈哈哈哈!”
無支祁頓時被楠兒笑得手足無措。
現在回想起來,無支祁還是鬧了個大紅臉,他一個活了那么多年的老妖怪,竟會犯如此低級地錯誤,想想也是挺窘迫的。
他清了清嗓子,強行轉移話題,“你看,山海圖!”
楠兒驚喜地接過圖,“你終于看懂地圖啦!”
無支祁神情古怪地從懷里拿出一張地圖,團成一團丟在了地上,“是啊,以后都用不上了。”
他心里卻說:這圖跟用爪子畫出來的似的,我是沒本事看懂了。
他一語道破天機。
地圖確實是涂山鈴變回真身,用爪子捧著筆畫出來的,涂山鈴覺得如果圖畫得太過具體,無支祁得圖又太過容易,便很難取信于人,才有了增加地圖難度的舉動。
楠兒很是高興,又有些舍不得,“我們要離開了嗎?我去收拾東西。”
無支祁卻伸出手拽住了楠兒的胳膊,臉上有幾分歉然,“東西怕是不能多帶,我還有事未能完成,東西帶多了不方便。反正院子還在這里,我們有空了回來拿也是一樣。”
楠兒心中有很多疑問,卻乖巧的沒有問。
她進屋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帶上了浮財,便由無支祁背著朝城外飛掠而去。
無支祁在飛掠途中,還不忘偶爾泄露一絲氣息,氣息并不濃厚,作成了他靈力不支控制力減弱方才泄露的假象。
他說了不讓涂山鈴沾染上此事半分,便會做到,而他此時便是在履行諾言,把慎家的追擊力量引開,好讓涂山鈴能安心地用問道果。
涂山鈴用粗陶鍋燉上魚湯時,慎家的人戰斗力量已經集結完畢,盡數朝無支祁追擊而去。
與尋仙鯉的價值無關,只與臉面有關。
如果有人從慎家強搶了東西,還能平安離開即翼,慎家可真就下不來臺了。
涂山鈴看著頭頂上不斷掠過的遁光,嘖了一聲,“這猴子又犯傻了,哎!”
宋潛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柴,“他能行。”
涂山鈴笑著搖頭,這不是能不能行的問題,“明明有更簡單的方法解決問題啊,為什么不用?他這時候隨便找個深山老林一窩,隱匿氣息,等風頭過了,再出來晃蕩,豈不少了很多麻煩。”
宋潛站起身,“君子一諾,他很了不起。”
涂山鈴腹誹:說我小人咯?討厭!
宋潛發表完感慨,才覺得好像哪里不對勁,他趕緊解釋:“并非暗諷你。”
涂山鈴斜著眼睛看他,一語不發。
呃!
宋潛不自在地扯扯衣服,“我去打獵。”
涂山鈴無聲暗笑起來。
阿潛啊,真是一如既往的好欺負。
宋潛被涂山鈴欺負了,他轉頭就去欺負山林里的小動物,兔子、野雞、山豬……凡他見到的,都遭了殃。
山豬叫得特別慘,嗚嗷嗚嗷的,引得田欣和莊妍跑出來看了幾次,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宋潛把野味全都丟到涂山鈴腳邊。
涂山鈴看了一眼魚湯,又瞥了一眼腳邊的野味,雙手合十,閉眼道:“不是我要殺你們,是他們要吃你們,你們千萬別怪我。”
宋潛:“……”
他默默提起野味,轉身去了小溪邊。
他以為涂山鈴會要豬血和雞血,才帶回活物的,結果涂山鈴完全沒有那個意思。
他們去隅中的兇犁土丘請應龍出山那回,路過一個小鎮,那會兒恰逢年節,鎮子上的人流行吃殺豬菜,他們便留下嘗了嘗,涂山鈴直呼毛血旺好吃,血腸也好吃。
他記得沒錯。
但是大妖嘛,脫離茹毛飲血狀態已經幾十萬上百萬年了,涂山鈴對血腥味又極為敏感,沒有姜蔥蒜辣子調味,腥味壓不下去,她自然是不會吃血旺的。
山豬大概知道自己要死了,叫得更慘了。
莊妍實在不忍心,跑出來找涂山鈴,“它叫得太慘了,要不放了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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