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打著“匡扶柏王爺”的旗號，看起來正義凜然，但是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就能召集到十萬大軍，確實也不容小覷。齊雅覺得此事不得不查。

    好在，大永的朝廷在齊雅的治理下，酒囊飯袋雖然有幾個，但是能干之人仍在多數。

    不久便搜集到了英國公早有謀反預謀的證據。在英國公一房外室所住的地方，有一個頗大的地下密室。據那外室交代，這里面曾藏著上千副兵甲，顯然現在已經被拿去用了。

    現在才查到這個好像已經為時已晚，除了能讓英國公被擒住的時候罪加一等，好像并沒有其他的用處了。不過齊雅還是給負責這個案件的一干人重賞。她就是要昭告天下，只有忠誠于朝廷，才是正道。

    不過有一篇文章倒是比這上千副的兵甲有趣多了。

    齊思淼被派去揚州那么久，直到英國公起兵了才發現這批兵甲本以為會被懷疑與英國公同謀，好生戰戰兢兢了幾日。直到齊雅給的賞賜下來了以后，才放下心了。由于自己辦事不得力，本想老老實實地夾著尾巴做人，可偏偏老天眷顧自己，給自己送來了一篇文章。

    這是篇被當時以及后世所知的《討伐齊氏檄文》。

    這確實是

    篇好文章，傳送范圍之廣，從揚州到都城的一路上可謂是婦孺皆知。茶余飯后又多了些談資，百姓自然是歡喜。更何況這些談資還是關乎皇家的，更是讓人樂得開花。酒肆茶樓也喜歡，畢竟說書的人有了新素材；閑人之中有了新笑料。這茶這酒才能賣的更好。

    齊雅讀了那片文章，齊思淼隨時準備著迎接齊雅的大發雷霆。在他心里已經早早想好了說辭，早早想好了若是抓到那寫文章的人要該如何處置。他要利用這文章再風風光光一次。

    可沒想到齊雅卻說：“這文章寫的好。條理清晰，文筆流暢，每個觀點都有理有據。真該讓朝中眾人傳閱一番。朝堂之上的眾人，有幾人能有如此文采？”

    朝堂上的眾人皆面面相覷，他們對這篇文章早就有耳聞，更有膽子大的偷偷摘抄來看了。無論是什么樣的，眾人大抵都知道那篇文章里寫的是什么。可謂是竭盡所能列舉了高高在上的太后的最罪狀。

    什么不守婦道一女侍二夫啦；什么謀害先皇后啦；還有弒君鴆母，殺姐屠兄；最嚴重的是包藏禍心，竊取神器，身為女子竟然敢圖謀大永的江山。

    文章的結尾還把英國公這位“匡扶大將軍”好好夸贊了一番，稱其為英明的將軍，萬眾的首領。稱匡扶大將軍的軍隊是正義的，所向披靡的，是救大永百姓于水火的軍隊。

    當然，不能忘了最終目的，便是號召天下之人皆加入到匡扶將軍的隊伍里來，加入到討伐齊雅的隊伍里來。

    此文雖然文采頗為了得，可畢竟是一篇討伐檄文，誰敢當著齊雅的面對此品評一番。大家都看向齊思淼，心想他是不是呈錯文章了？若不是這樣，太后怎么能對那些犀利的言辭無動于衷？

    齊思淼此時也是大汗淋漓，他沒想到齊雅會是這副反應。那些早就準備好的說辭看來是用不上了，現在該說些什么？說些什么？

    不過平心而論，那文章里面雖然有很多夸大的成分，言辭也確實激烈，不過到絕大多數說的倒是真的。同樣的事情從不同的人嘴里說出來便是不同的味道；同樣的事情讓不同的人經歷也會產生不同的效果。

    這篇文章的號召力確實極強，流傳甚廣。據說文章所到之處，百姓無不義憤填膺，想除齊雅而后快。

    不過可笑的是，既然他們打著匡扶的旗號，為何這文章里只字未提柏王爺呢？齊雅還真的是想看看，有這樣才學的人是如何描寫自己的柏兒的。可惜并沒有看到。

    眾人都在等待著。

    齊雅看了這篇文章沒有大發雷霆反而提到了朝中眾人的文采本來就已經夠可怕的了，這朝堂上又變得靜悄悄的更是讓恐怖加倍。每個人都盼著，這里面的哪個人能先開個頭，說句話啊。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看向了齊思淼。誰讓自以為是你諂媚獻寶，把這文章呈上去的？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看你怎么收場。你惹出來的禍事，自己去解決。別連累著我們一道受死。

    當眾人的想法一致的時候，這種怨念就會被那個人知曉。

    齊思淼被背后幾十雙眼睛刺得害怕，只能戰戰兢兢走上前來說：“稟太后娘娘，做此文者是揚州一位學子。那人才疏學淺，沒能過鄉試，因此對朝廷懷恨在心。臣以為正是如此，他才做此大逆不道之言。”

    齊雅走下臺階，把這手中的文章隨手遞給身旁的一個大臣，讓他去傳看。

    對齊思淼說：“才疏學淺之人能做出此等文章。若是依齊大人所言，哀家倒是覺得你不學無術了。”

    齊思淼平日里作威作福，很讓朝中人看不慣，如今被太后當著眾人的面給下了臉面，眾人倒是暗暗地高興。同時，眾人也都覺得齊雅此人并不是一味扶植母族，護短之人，也是明辨是非，秉公理事的人。

    齊思淼不敢答話，退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尷尬地站在中間。

    齊雅顯然沒有繼續理會他的意思，繼續說：“哀家看此人頗有才華。這樣的人怕是在揚州也是個大才子，也沒準在民間都頗有聲望。此等人物不能為哀家所用實乃哀家的過錯。可這樣的人物在鄉試上就落選，根本沒人把他送到哀家面前，又是誰的過錯？”

    眾大臣皆道：“臣等有錯。”

    齊雅在大殿里走了一圈，所到之處眾人皆俯首帖耳不敢言語。

    齊雅又回到殿前，拍拍齊思淼的肩膀說：“你辦事情也是有好處的，這不還給哀家發現了個大才子。去查查，這人當年鄉試的主考官是誰；再替本宮去告訴沈將軍，若是此人愿意歸順那便給哀家留下，若是不愿意便殺之。”

    齊雅特意把“殺之”兩個字說得很重，這一招果然有震懾能力。那些曾經做過主考官的人都在腦中會議，自己是否主考過揚州的鄉試，是否碰到過叫洛離的考生。

    同時，眾臣也清楚。無論你是多么有才華的人，在齊雅面前有一點是一視同仁的，那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還好還好，忠心比較重要。這讓那些“才疏學淺”但是“忠心耿耿”的人松了一口氣。

    在齊雅處理著這篇文章的時候，從戰場上傳來消息了。這才是她最關心的事情。除了軍國大事，還有她關心的人。沈將軍是不是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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