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救他,一是為了這無依無靠的小崽子,二來憑借著原主的記憶,女人在這個時代地位低下。
而且朝廷有令,女人十五不嫁為罪,就算這次她想了法子從劉氏手里脫了,到了十五歲劉氏有的是辦法磋磨她。
倒不如自己想辦法整一個,能養(yǎng)得活以后要是聽話就繼續(xù)養(yǎng)著,養(yǎng)不活當(dāng)個寡婦不好聽但也還行。
青娘臨睡前打了個哈欠,拍了拍男人的臉,“可要活著啊,我還沒嫁人呢,不想當(dāng)寡婦。”
男人閉著眼,長長的睫毛晃了一下。
山洞里什么吃的都沒有,青娘身上也沒有錢。
三個人一人喝了一碗糖水,青娘一手拎著小崽子,背上背著男人,趁著天還沒亮走的。
路上又坐了一輛牛車,花了身上僅剩下的三文錢,到了地方之后她便照著記憶去找當(dāng)鋪。
她背上背了一個衣衫破爛的男人,手里還拎著一個臟兮兮的小孩,當(dāng)鋪小二見著幾個人,目光上上下下打量。
“娘?”小崽子握著青娘的手,“來這里做什么?”
“當(dāng)玉佩。”青娘想著,從腰里摸出玉佩。
這男人傷重,只止血肯定不行,得拿好藥養(yǎng)著,她手頭又沒有,采藥廢那會兒功夫人說不定都沒了,不如找個正經(jīng)大夫。
而且她不打算回去劉氏那受氣,暫時沒有經(jīng)濟來源這一家三口都要吃吃喝喝呢。
“別”,病的有氣無力的男人卻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青娘屬于那種我摸你可以你摸我要死,“愛財不要命?既是這樣我干脆扔你下去,自生自滅算了!”
“不,姑娘”,錦城趙三爺何曾被人這樣說過話,可他此刻渾身無力,本以為都走入絕境了,都只靠這女子,“這玉佩于在下十分重要,不可割舍。”
青娘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冷哼,“命沒了還在乎這個?”
卻聞得一陣聲音,男人捏著玉佩卻卸了身上的佩刀,“當(dāng)這個罷?”
“再重要玉佩已經(jīng)是我的了”,青娘哼了一聲,“連你也是我的,我愛當(dāng)什么就當(dāng)什么,容得你給我提意見?”
男人腹痛無比,額頭渾然冷汗,就怕她賭氣當(dāng)了玉佩,可見青娘只是拿佩刀上去之后,這才放心的閉了眼。
如今鐵器制造不比現(xiàn)代,刀槍最是昂貴,尤其男人的佩刀上居然還鑲了一顆青娘摳不下來的寶石,竟當(dāng)了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在原主這樣村戶女的記憶里已經(jīng)是天價了。
青娘將錢分了幾個口袋藏好,便連忙從當(dāng)鋪里跑了出來,直接背著男人去了一處醫(yī)館。
她本來以為十兩銀子很多,去了醫(yī)館之后就不覺得了,男人看著一次病只幾貼藥就用去了大半!青娘掏銀子的時候甚至想著不給他看了!
后又帶著小崽子買了很多日用的東西,再雇了一輛車?yán)齻人回了山洞……
十兩銀子去了大半,花都花了干脆花了個大的,肉菜都買了不少,她還另尋摸了一床被子。
這原來是獵戶的居所,冬天雖然沒人住可東西不少,刷干凈瓦罐盆之后青娘大肉做了一頓面條,她手藝不算好,可那小崽子早上只喝了一碗糖水,現(xiàn)在吃上熱乎的就忙抱著碗吃著香溜的面。
男人躺在床上,腹部的傷口被處理好了,可他畢竟失血過多,還高燒不退,不止吃不下面粥也喝不下。
“爹”,小崽子吃完了面,便趴在床頭,可憐兮兮看著。
青娘走了過去,一摸男人的頭燙的跟火爐似的,尋思這樣可不行,這錢不白花了。
干脆過去扒了他身上的衣裳,準(zhǔn)備替他物理降溫。
男人這會兒是有意識的,死死拽著腰帶,臉因為高燒通紅,好似青娘是個強迫良家婦女的惡霸一樣。
“你這幅樣子做什么?昨個兒給你止血好像我什么沒看見一樣?”
透過濃密的胡茬都能看見他越發(fā)紅的臉,青娘冷哼一聲,繼續(xù)扒衣裳,扒了個底兒朝天之后男人也放棄反抗了。
她扭了濕帕子,替他擦傷口的邊緣,蝕骨的疼讓他面色微變,青娘再次擺了手帕,道,“你這個人又矯揉造作,疼倒是挺能忍的?”
矯揉?造作?
“姑娘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趙立新如今腦子昏沉,他傷的太重,也不知明日自己能不能醒來,也不計較許多。
“若我日后醒不過來,煩勞姑娘替我將這孩子撫養(yǎng)成人,我在祁陽商行存了一筆銀,你若……”
小崽子泫然欲泣。
“呵,我要個拖油瓶做什么?”青娘起身看著他,對上他的目光,瞧他目光有些渙散便直視他。
“你知道我為什么救你嗎?可不是為了給你帶著小拖油瓶當(dāng)后娘。”趙立新直覺她后面說的話會很出人意料
她上上下下掃著他的身子,突然一笑,手指往他胸口一點,“可不就是因為你還有點值錢的東西么,你說女人家嫁個漢子為了什么?”
她媚眼如絲,“你要是死了,我什么都沒落著,不如把你的尸體拖出去找個地方埋了,你說你要死了,你以后怎么給我掙錢吶!”
男人黑眸很快沉如寒冰,“無恥!”他抓著她的手。
青娘一笑,“你快去死吧,不用擔(dān)心,你死了我就埋了你,再尋個地方把你的崽子賣了。
“我也不虧,你模樣生的不如何,身材倒是健碩,還給我留個小崽子,多少能值幾個錢。”
趙立新何曾被人用這種言語侮辱過,如炬的目光死死盯著她,那瞬間他真起了殺心。
“欲擒故縱啊大官人?”青娘看他來氣,另一只手戳他,還往他沒受傷的地方靠。
“嘴上說著奴家無恥,你瞅瞅你這手拉著奴家不肯松開呢?”
趙立新畢竟沒著寸縷,女人溫軟身子靠了上來。
“滾!”
青娘被他推開,沒想到病倒的男人力氣卻這么大,手也蹭到了皮,頓時就咬牙切齒了。
男人推完了她就在小崽子的伺候下慢慢喝粥——且等著吧,等你這身子骨好了,不出今兒的氣我就不姓洛!
趙立新并非一個蠢貨,第二天醒過來之后,就知那女人是故意氣他激他求生欲,卻還是有股子郁氣。
畢竟沒哪個男人愿被女子這般調(diào)戲,她也太不一般,哪像村里的姑娘?
也出乎青娘意料,大約是這練武之人身體底子好的緣故,那么重的傷,三五日居然就能下地了。
第六日居然還從河里捕魚回來吃,隨著他傷好,身上那股子不怒而威的氣勢越發(fā)重。
到第七日他將胡茬刮了之后,露出一張清貴無比,任誰看了都要嘆一聲公子皎月的臉后,青娘心里才有些懊悔,這模樣太招人了。
不過救都救了,再換個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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