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煩你們這些讀書人，謙虛過頭就是驕傲懂不懂？”那叫大一些嗎？他那一腳踹的一個三十多的壯漢半天都爬不起來。

    趙立新還是放下碗，“你到底怎么想的？便是你愿意去給旁人坐小妾，我成了你的上門郎難不成我也上門去做小妾的上門郎么？”

    青娘噗嗤一笑，沒想到這么正經的人居然說這種話，就專門逗他，“食不言寢不語”。

    趙立新差點沒把筷子捏斷。

    “你放心吧，不會讓你做上門妾的上門郎”，青娘一笑，“我前幾日偷摸回去的時候聽了一耳朵，那趙牙婆是要找貌美的處子，也不知那主家是聽了什么以為采陰補陽可以延年益壽。我若不是處子了，趙牙婆要我也沒什么用。”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手臂被人使勁兒的捏住，男人的臉黑的跟漆炭一樣，“你不是處子了？誰欺負的你？”

    她手疼的像是要被捏斷，甩也甩不開，“你弄疼我了！”

    趙立新耳朵里卻只她那一句，不是處子？那種感覺卻還好像是被人給帶了綠帽子一樣，心里的火炯炯燒個不停，他捏的越來越緊，黑目卻寒如深井，“誰干的？你才這么大，誰哄得你！”

    “神經病吧！”青娘使勁甩手，她本身就不是個好脾氣的，氣一大什么都能說出了，“我跟你是假夫妻，我跟多少男人睡過了跟你有個屁的關系！你別整的像我給你戴了綠帽子似的，就算過幾天辦了席我領別人回來睡跟你半毛錢關系都沒有——”趙立新猛地松開手，青娘本來在大力掙扎，他這一松手剛好就摔在了地上。

    白嫩的手腕被磨開了一層皮，眼睛一下就紅了，“真救了你個大神經病！”氣的轉頭就出去了，阿風看了眼兩人，吐了一個大魚骨頭，連忙去尋他娘了。

    趙立新盯著自己的手，半晌之后狠狠的錘在了地上——他到底在做什么？一個鄉野村婦，還是一個不自愛的，浪蕩的鄉野村婦，她自己都不在乎，他管她做什么？趙立新閉上眼睛，開始吐納打坐療傷。

    有閑工夫關心她的事，倒不如好好療傷恢復功力。

    可就算這樣想心里卻還是免不了她，想起那個女人從前脫光了衣裳被另外一個不知名的野漢子壓在身子底下，趙立新猛地心里就是一團受不住的火。

    青娘管他氣不氣的，反正是這幾天都沒搭理他，做飯也只做自己和小崽子那一份。

    可過幾日成親他做她的上門郎，席面終歸是要辦的，青娘掏了剩下的銀子給兩人都做了喜服，連帶著阿風也有一件富貴紅的小衣裳。只是小事兒上還有些麻煩，獵戶家的住宅稍微整頓一下暫時充作新房，可她總不能從這兒嫁出去吧？

    這幾日青娘都會去村長家里教孫氏怎么拔罐，兩人關系倒是不錯，知道青娘的房子還沒起來，便告訴她，“成婚那一日你從我家里嫁出去，也不丟面子。”

    “嬸子，這不合適吧？”

    孫氏握著她的手，面容慈祥，“沒啥不合適的，你說你這姑娘我瞧著心里就喜歡，便是阿風也長得白白嫩嫩，我當親孫子看呢，左右貼個喜字兒的事情，也不麻煩，回頭我在給你們一個紅封”

    孫氏嘆氣，“你后娘不是個人，我還心疼你呢”，青娘靠在孫氏肩上，真有些眼紅了。

    孫氏又帶著青娘去買了許多席面上要備的菜，她是村長媳婦，好些人給她算的便宜，又帶了好些村里勤快的婦人說要在成婚那天幫青娘，桌子椅子都備齊全了，還給獵戶的小屋里掛上了紅布紅燈籠，張燈結彩的。

    喜被和新的枕套也都換上了，真像一個新房。

    新郎官也生的俊朗，和村里許多漢子都不一樣，來幫忙的媳婦們都好奇青娘是從哪里尋來這么一個好的，可一看要成親了臉都黑成這個樣子，半天連個笑模樣都沒有——又是入贅來的上門郎估計也沒幾個錢，何況還帶了一個拖油瓶。

    嫉妒就淡了幾分。

    不過阿風也生的實在可愛，白白凈凈的，婦人們都喜歡，臨走時他被人掐了好多下白白的臉，兜里也更多了許多模樣的糖塊。

    “小崽子，跟你爹說你們先出去一趟。”兩人三四天沒說過話了，有什么正經事兒說也是阿風代傳。

    “你問她為什么？”趙立新道。

    “什么為什么？”青娘可沒生個給人留面子的嘴，“這屋是我的，我讓出去就得出去，告訴他，上門郎沒資格問。”

    趙立新氣的轉身看她，青娘眼珠子瞪的更大，最終他敗下陣來。甩袖出去，后頭女人不依不饒，“我沒讓進來不許進來，誰偷看是狗！”趙立新一把將阿風抗在肩上，這女人把他當做什么，他還不屑偷看一個農婦！

    眼瞧兩個人都出去了，青娘一個人坐在新房里頭，她從孫氏幫她置辦的成婚物品里拿出一張白布，中間染了血。她原本是打算拿這個蒙混過趙牙婆，可一想趙牙婆這等子專門做人生意的，哪會沒有辨別女子是不是處子的辦法。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她這輩子沒打算在這兒找個男人。

    青娘干干脆脆脫了褲子，不就是男女那點事兒，不需要男人。

    “爹，你看什么……”趙立新立馬回頭做鬼似的捂住阿風的嘴，“別出聲！”連忙比了好幾個噓，眼瞧阿風瞪大眼睛不說話了，趙立新才松開手，一時又想起剛才看的，一把撈起了阿風，一路往外走去。

    直到小河旁邊，才放下了阿風。

    “叔叔，干什么呀？”阿風不滿，他還想回去跟娘一起吃糖。

    “不是說了以后都要叫我爹嗎？”趙立新看著他，“忘了那些護衛是怎么因為你泄露身份而死的嗎？”

    阿風一雙黑亮的眼里頓時含滿淚珠，搖了搖頭。趙立新也不是故意為難他，便摸了摸他的腦門，過了好一會兒阿風才摟著他便宜爹的腰，“爹爹，咱們出來做什么？我想回去找娘？”

    當然……當然不能現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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