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爭爭搶搶這么多年你不累不煩嗎？”趙靈韻道。

    哀莫大于心死，她對陳無庸娶妻納妾并不是很在乎了。

    “什么意思？你都要嫌我這當娘的煩了？”趙夫人當即對轉矛頭拿扇子指著她。

    青娘看母女二人要吵起來的樣子，連忙道，“夫人，話別說走了。如今吃虧的是靈韻，咱們想的是如何要幫靈韻討回公道。我看靈韻臉色很蒼白，不若先讓她去睡吧，我來跟您商議該如何處置這件事兒？”

    趙靈韻身子不好，又聽她娘念念叨叨半天，確實身心俱疲，感激的看了一眼青娘。

    ——

    青娘同趙夫人商議了一晚上該怎么辦，可她還是夜里不得安眠，這會兒子天蒙蒙亮了才被青娘哄著睡了會兒。青娘也看天太晚，便干脆留在趙家做客。

    天將將亮的時候，趙靈韻也過來了。

    “青娘，多虧你安慰我娘，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么是好？”

    青娘看她臉色蒼白，上去扶著她的時候又幫她捏了捏脈搏，“你這病多半是心緒不佳所導致。靈韻，我怎么說也是你未來嫂子，咱們投緣，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你是如何想的，能告訴我嗎？”

    要是放在現代出軌直接青娘就勸離了。

    可古代不一樣，納妾本就是合法的，而她也不知道趙靈韻自己的想法是什么。趙靈韻一陣苦笑，“原本我的事兒不該讓家里人擔心的，可到了這種地步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娘一直以為我和陳無庸過得很好，實際上他和他娘都不喜歡我。我身子弱，連行房都得挑時間，怎么可能會有孩子，陳無庸卻是陳家單傳�！�

    “所以呢？”

    “若是他非要納妾也就納吧，反正家里也不少妾�！�

    青娘聽到這兒已經完全憋不住了，“靈韻，你是三郎的妹妹也就是我妹妹。三郎早就跟我提起過你，替你選陳家這門婚事完全是因為陳無庸說他可以照顧你，讓你開心。他陳家的既然已經攀附了趙家，就代表你的身子是他們接受的，否則白給他們這些好處了？”

    “我就只問你一句，你到底在陳府過得是什么日子？還過得下去嗎？”

    趙靈韻看著青娘，半天沒有說話卻是哭了出來。

    這意思已經不言而名。

    青娘摟著她安慰，道：“你放心，我既是你嫂子一定會幫你做主的。不容任何人欺負你。

    待柳氏起來后三個人一同去拜見老太太。

    趙府是五進五出的宅子，不過分張揚，但也十分有底蘊。

    廊檐下掛著幾只巧嘴的鸚鵡，翠綠的羽毛尖紅的小嘴在這樣的蕭索冬日無疑也是道美景。天方亮的時候趙夫人便被青娘催著起來，一夜未睡最是渾噩，這會兒子還不清醒，“這會兒子天還沒亮呢，就去老太太那兒，又不用請安，著急什么？”

    “話不是這么說，祖母慈祥是祖母的，可規矩卻是母親的”。趙靈韻道。

    道理都是悟出來的，從前母親沒同她講這個道理，都是嫁給了陳家被那些個下人教會的。

    “你現在怎么跟那小賤人一樣”，趙夫人看了她眼。

    “我平日姨娘姨娘的叫，妹妹妹妹的親，總要到她們那房學來什么不是？”

    “所以學的叫人把婚事搶走了？”

    青娘眼看這兩人說著說著又要吵起來，連忙打亂話題。

    說實話她這小姑子腦子不笨，可婆婆卻實在是太單純。并不說單純是錯，只是她沒在大家族里頭過過日子都知道人心可畏，光說趙夫人的親妹妹都要算計她，這趙家諾大的家產，難道這么大宗族的人就都不惦記么？

    胡姨娘這回搶的是靈韻的丈夫，下一回可就不定是什么了？

    前頭丫鬟帶路，青娘不慢趕的踩著路過芳萋園的枯枝，意有所指，“你就瞧這一路的枯枝松雪，面兒上看是胡姨娘中饋不當，竟使得仆人懶惰，可知趙家的卻道胡姨娘有心，曉得老太太喜歡雪松枯枝這樣的凋零之景。”

    趙夫人心里小驚了一下，過了片刻后嘴硬道：“討好諂媚，妾室的作態�！�

    趙靈韻笑笑，與嫂子對視一眼，總之趙夫人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就行。

    快到芳萋園時從長廊下出來一個棕櫚色衣衫的仆婦，天生一副厚嘴唇，也體胖，據說早年嫁的漢子是外頭殺豬的，看起來就粗笨。見著幾人，往前走了兩步行了禮，“見過夫人，見過大小姐，見過洛大夫”。

    “起來吧�！�

    趙老夫人這個時候已經起了。

    鄭趙老夫人這個年紀的人也沒那么愛睡懶覺，頭發也是晨起剛梳好的，還沾了水氣兒，先頭沒叫她們起來，輕呷漱口茶之后，退給了仆人才抬了抬眼皮子，底下丫鬟便扶著三人起來。

    “文枝倒是這會兒的稀客，怎么也來了？”文枝是趙夫人的閨名。

    趙夫人臉臊的通紅，趙靈韻起來之后就笑著到老太太身后替她捏著肩膀，“我阿娘這性子可犯懶呢，每每夜里都提醒我早上叫她一起給祖母您請安，每次睡的老沉了，跟小豬一樣，叫也叫不起來，今兒個也喊得我喉嚨都啞了！”

    老夫人活到這兒沒什么不懂了，可到底孫女好幾年才回來一次，“哪有女兒說母親是小豬的，不懂事祖母要打你了？”

    靈韻討好一笑，趙老夫人握著她的腕子，拉她坐在了自己對面，“你是個懂規矩的，你沒出嫁前請安總是少不了你的”，又看了眼青娘，“快坐下吧，家里的這些破事兒，讓你還沒嫁進來就見了笑話。”

    青娘只笑了笑，這會兒說什么都不對的。

    在著捉奸在床了，也沒什么可分辨的，就看這趙老夫人怎么處理了。

    “靈韻，祖母知道這件事情是你受了委屈，你是祖母的親孫女，祖母是覺得不愿意看你委屈的，可蕓兒也是我的孫女……她年紀小不懂事兒，如今已經鬧成這樣了，她又一心一意的要去給陳無庸做妾，祖母實在是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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