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落了地的扶辰,別過臉去不看她,自顧自整理了一下衣衫。
半晌,才斜睨了她一眼:“月尊為何能碰軒轅劍?”
昭月以手撐頭,笑著說:“這誰知道。”
那劍雖然認(rèn)主,可是好歹它也有靈性,記得主人的話語,把她當(dāng)做第二個主人來看待,這事情沒毛病。
見從她口中問不出一二,他白了一眼,抬手一揮,出了這院子。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昭月咯咯笑出了聲。
這太子,絲毫不知我在他背后貼了張條子啊。
扶辰一路未曾理會任何人,那些曾經(jīng)沖他扔石頭嘲笑的家伙,而今彎著腰極為標(biāo)準(zhǔn)的向他行禮。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也不過就經(jīng)了短短兩日而已。
勢利小人。
他目光中滿是不屑,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那柴房依舊是柴房,院子里的人或大或小,骨瘦嶙峋。
角落里,尚禮腿上纏著白布,由一個中階師兄看管著,扭動著自己肥胖的身軀,揮動著手中的斧子,一連幾下都未能劈到那木頭的中間。
看著他那班模樣,扶辰在他面前立定了腳,目光鄙夷的看著面前的人。
見原先被自己踩在腳下的小白狐貍,如今竟然成了上古月尊的關(guān)門弟子,眨眼之間烏鴉飛上枝頭變了鳳凰。一股妒火叢生,揮著斧頭嗚嗚囔囔就要上前。
身旁的師兄猛然一拽,他肥碩的身軀便撲在了地上。
難看至極。
扶辰往前邁了兩步,蹲在他的面前,面露殺意的看著他,輕巧一笑:“別以為就這么完了,把我扔下峽谷,我可是死過一回的人。你也要死一回,才算抹平!
聲音雖小,卻一字一句都入了尚禮的耳朵,他眼中原本嫉妒的怒火,眨眼間變成了恐懼的顏色。
眼前這個人,同以前自己認(rèn)識的那個骨瘦嶙峋的野狐貍,完全就是兩個模樣。
看到他油膩面龐上發(fā)散出的恐懼面容,伏晨冷哼一聲站了起來。睨了一眼看守他的藥王谷弟子,扔了一瓶金瘡藥過去。
“縱然他傷我,但好歹也是同期入谷的同族,勞煩將此藥一日兩次均勻涂在他的腿上,能好的快一些!
說完,瞥了眼他那綁著夾板的粗腿,沖著自己平日居住的宿舍走去。趴在地上的尚禮,看著他扔過去的那瓶金創(chuàng)藥,恐懼的情緒終于蔓延到了腳底,小臉煞白。
扶辰頭也不回,那看守他的藥王谷弟子,看著扶辰身后飄蕩布條子上斗大的幾個字,愣在那里不敢吭聲。
說是這狐族皇子的宿舍,其實(shí)就是間漏風(fēng)漏雨的茅草棚子,三五個低級雜役擠在一起,鋪上幾層稻草,就成了床榻。
他一個天族太子,何時受過這個罪。前日窩在這里勉強(qiáng)睡了一夜,堪稱最不想再次經(jīng)歷的事件之首。
那漏風(fēng)漏雨,潮濕陰冷的屋子,此刻倒是莫名被打掃的干干凈凈,平日空蕩蕩的小衣柜里竟然放著幾身新衣服,上面整齊碼放了十幾個銅板。
看到眼前這些東西,扶辰伸手將那些銅板抓起,拿在手上掂了掂。
哼,差點(diǎn)忘了,不是第一次被人誣陷成賊了。
那銅板在指尖盤搓了幾下,而后放回了原位。
那拉通的大炕上,狐族小皇子經(jīng)常蜷縮的那個小角落,扶辰趴在那里,在墻壁上扒拉了幾下,伸手掏了進(jìn)去。
一瞬間他愣了一下,又仔細(xì)摸了許久,依舊空空如也。
沒了?!
那狐族皇族的腰佩,那小狐貍母親最后的遺物,他藏在這幾十年,沒了?
呆愣了片刻,低下頭仔細(xì)看了許久,碗口大的洞里,真的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剩下。
他深吸一口氣,坐在床頭發(fā)呆。
許久,冷笑了一聲。
正發(fā)愁不知道怎么教訓(xùn)你,你還就自己送上了門。
知道他有一塊玉的人,除了那個將他騙的身無分文的“好朋友”,斷不會有第二個人。那個比他年歲大了些許的小師姐,那個打著是朋友的牌子,讓他一個人干苦力幫她賺錢的人。
臉還行,心是真的丑陋。
扶辰雙眼一瞇,向著她平日居住的女子院落走去。
出了門,還不忘狠狠白一眼才從地上爬起來的尚禮。
這般視財(cái)如命的女子,我要怎么拿回那腰佩,然后撕了她的臉皮呢?
走了一半,扶辰前行的腳步轉(zhuǎn)了方向,天色漸暗,他一個人獨(dú)自往庫房走去。
原本忙碌的庫房一眾人,見到這衣衫襤褸的小雜役徑直走進(jìn)去,剛要伸手喊停他,就見到他身后貼著的布條,面面相覷誰也不敢上前半步,就眼睜睜看著他大踏步的進(jìn)了庫房的門,如入無人之境。
庫房管事的小廝,挑著眉看著一個衣衫襤褸臟不兮兮的小孩子進(jìn)了門,剛要發(fā)難,就見他身后一眾人等站在門外沖他又是揮手,又是噓聲,又蹦又跳不知道要表達(dá)個什么意思。
看到這庫房管事小廝一臉迷茫看著自己的身后,扶辰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背后。
卻見沒什么異常之處,人人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情,與方才無異。
這一個轉(zhuǎn)身,管事小廝看到了他身后掛著的布條子,趕忙擦了把汗,一臉笑盈盈好生客氣的問:“小公子可有什么需要?”
扶辰見他表情變化如同翻書,心下有些疑惑,奶聲奶氣的笑著沖他行禮:“管事叔叔,我衣服破了,聽說可以來這里花錢換一身新的。”
小廝趕忙點(diǎn)頭,沖著身旁的人揮揮手:“快快快,給小公子取一件上好的外衫!不!最好的!”
扶辰這心里七上八下,方才徑直走來的時候,見他怒目圓瞪直勾勾瞪著自己,一副說動手就要動手的樣子,這怎么一瞬間就這般反應(yīng)?
莫非我身后有東西?
趁著人拿衣服的間隙,他伸手摸了一下后背,臉色刷就沉了下來。
看著那布條上“欺我徒兒者重罰”幾個大字,扶辰的臉白了紅,紅了黑,黑完了發(fā)綠。
這個女人……
四海八荒,誰人敢在天族太子身后貼布條?真是豈有此理!
“小公子,你的新衣裳!
聽著小廝諂媚的聲音傳來,他刷的一把揉了手中的布條,蹭的竄出一米高的火焰,將那布條連著小廝的劉海一起燒了個干凈。猛然奪過他手里的衣服,轉(zhuǎn)頭就走。
看著他殺氣騰騰的模樣,庫房的小廝一個字也不敢抱怨,雙手捂著自己被火燎禿了的額頭,雙目含淚目送他離開。
將那一件大小合適布料上乘的云紋外衫披在身上,大踏步的向著女院走去。
林生,你拿走的,我要你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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