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靜羅公主，還是秦懷玉都明白，那個曾經的晉王，并不是表面上看去的那般懦弱，否則他也不能從諸多皇子的爭斗之中取得勝利，成為大唐當今的天子。

    靜羅公主聽了，不由渾身一顫，當下她面色變化幾下，道：“要不咱們還要不要帶他進城了，到時候反而是害了他。”

    秦懷玉沉思片刻，還未有做出決定的時候，便有禁衛軍出城來。當下兩人帶著慕飲霜和他們的人兒子秦英避開去。待得那些禁衛軍走了，他們才出來。

    秦懷玉道：“禁衛軍出動，看來他們有可能已經發現了他！”

    靜羅公主此時眼中有淚水流下，道：“當年他已經消失了，為什么還要回來？還有，我怎么感覺他曾經回來過，只是很多事情想要記起來，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記起！”

    秦懷玉聞言，不由一驚，他道：“真是奇怪，為什么我也會有這想法，我也好像記得他曾經回來過，而且還有一場大風暴，但是想要記起來，卻是頭疼無比！”

    慕飲霜此時已經慢慢清醒過來，他睜眼看到秦懷玉、靜羅公主兩人，第一反應就是想要避開他們。只是見得他們不避諱自己，當下心神也安寧起來。

    慕飲霜拍了拍額頭，道：“二位，咱們還真是有緣啊！”

    “你······”靜羅公主正不知道還如何說話的時候，沒有想到慕飲霜來了這么叫兒郎當的一句，當下她有些懷疑眼前的責任到底是不是慕飲霜，畢竟曾經的慕飲霜可是一個很規矩嚴正的人。

    慕飲霜笑道：“你什么你，難道你是公主，就要得把公主脾氣耍出來？如果這樣，那秦大哥這些年來定然不好過啊！”

    秦懷玉聞言也是一愣，靜羅公主臉色一紅，接著卻是問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慕飲霜道：“回來很久了！”

    “慕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秦懷玉又道。

    慕飲霜眼中凌厲之色一閃，道：“自然知道，不過有些事情既然錯了，那就會有懲罰，殺一個人不足以泄憤，將來，我一定要這大唐的天下出現一些什么曠古奇聞！”

    “冤冤相報何時了？一切都算了吧！”靜羅公主道。

    慕飲霜忽然一笑，道：“若是有一天，我把李家的人全都給殺了，你會不會就此算了？”

    慕飲霜如修行界來的這些年，手上早已沾滿無數鮮血，他說這話的時候，眉宇間的凌厲殺氣卻是令得靜羅公主心中一寒。

    另外，慕飲霜的問題，她也是無法回答的，此時她發現像是從來就不認識慕飲霜一般，好像曾經的那個慕飲霜，早已不在了。

    慕飲霜站起身來，想到傾雪的事情，眉宇間又有凄苦之色閃過，當下愛他不由暗罵自己一聲，在這時候，他如何能沉淪下去？他應該尋找一切法子救治傾雪。

    “要不要喝上兩杯？”秦懷玉此時道。

    慕飲霜回想起過往，當下他已經能面對秦懷玉和靜羅公主而什么都不在意，那就證明他與靜羅公主和秦懷玉之間的糾葛已經理清楚了，早已不放在心上。

    “喝酒倒是沒問題，畢竟我最近與這酒有緣，不過今日恐怕不行了！”慕飲霜道。

    秦懷玉道：“你回來很久的話，應該查出了一些東西，現在皇上見到你，就一定會殺了你，咱們在城外面隨便找一個酒館隨便喝幾杯吧，我看你今日也沒有什么事！”

    慕飲霜道：“他已經來了，我不想連累你們，你們走吧！”

    秦懷玉聞言，不由皺眉，他道：“你說的他是誰？”

    慕飲霜看向前面的大路，只見得禁衛軍從四面八方圍過來，李治走在禁衛軍的中間，正朝著這邊走來。

    “這么多年不見，沒有想到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場景！”李治沒有理會秦懷玉和靜羅公主，而是直接看向慕飲霜，淡淡說道。

    慕飲霜知道，不論是李治也好，秦懷玉和靜羅公主也罷，他們的記憶都被抹去了，自然不記得皇宮之中曾經發生的一切了。

    “好久不見，恭喜你已經成為了大唐的天子！”慕飲霜道。

    李治道：“我成了天子，而你卻是成為了逆賊，你說這人生的境遇怎會這般的不同？”

    慕飲霜道：“是有些不同，不過你也只是天子而已，可能你不太明白，在我的眼中，連天都算不得什么，更何況你只是天子！”

    “看來你果然生了逆骨，不過這都不重要，今日過后，這世上沒有了慕飲霜！”李治一揮手，諸多禁衛軍全都撲上去，將慕飲霜給團團圍住。

    秦懷玉抽出劍來，叫道：“皇上，何必趕盡殺絕？”

    靜羅公主也是滿眼淚水，她道：“當年的事情，你已經錯了，今日何必一錯再錯？”

    李治道：“有些路一旦走上去，就只能走到天黑，你明白朕之所以沒有動翼國公府，也是念著舊情的。”

    慕飲霜大笑一聲，道：“你這些人就吶能奈何我？”

    “你是神仙？”李治問道。

    慕飲霜搖頭：“我只是一個人而已！”

    “既然你是人，朕這三百禁衛軍個個都是高手，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其實大家都認為你已經死了，就死了，何必回到長安城來找死？我如果不再殺你一次，如何對得住自己？”李治說道。

    慕飲霜聞言，只是冷哼一聲，當下他手嗎，猛地一捏，李治所在的地方忽然塌陷下去，他整個人頓時被埋在底地下，唯有頭還在外面。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得靜羅公主、秦懷玉皆是一驚，至于那些禁衛軍，此時直接是傻了。

    李治眼中終于出現了恐懼，他大聲叫道：“慕飲霜，你在使什么妖法？你敢戲弄朕？朕要殺你滿門！”

    慕飲霜苦笑一聲，道：“我的滿門你還沒有殺完？今日如果我殺了你，應該沒有什么怨言吧！”

    “不······不要殺朕，你不能殺朕！”李治的頭動不了，埋在地里面的身體動不了，但是他的聲音卻是在發顫。

    慕飲霜走過來蹲下，看著李治，淡淡說道：“為什么不能殺你？”

    “朕是天子，你殺了朕，天下就會大論，你向來以天下為己任，又怎么會希望看到天下大亂？”李治厚無顏恥的說道。

    慕飲霜搖頭失笑，道：“這么說來，我還真的不能殺你？”

    “對！對！對！如果你有自知之明，現在就自刎而死，如此，你就是為天下而死，這樣子你就是求仁得仁，天下人都會感激你的！”李治又說道。

    秦懷玉和靜羅公主站在一邊，聽得李治的話，一時間他們都不知道把臉放在什么地方。不過想起曾經李治的懦弱名聲，他們瞬間便明白過來了。

    慕飲霜道：“看來你沒有把握剛才說的話放在心上！”

    “你······你說過什么？”李治心中頓時生出一種不安。

    慕飲霜道：“我說，你只是天子而已，可是在我的眼中，你上面的天帝也不算什么！”

    “你······”李治是真的又怕又怒，但是他此時不知道該怎辦了。他大聲叫道：“禁衛軍，給朕殺了這逆臣賊子！”

    那些禁衛軍忽然間沒有一個能動的，當下李治才是真正的心慌了。作為天子，他何時像現在這般過？

    慕飲霜道：“殺了你，倒是有些臟了我的手，不殺你，這心中的怨氣有沒有法子平掉，你告訴我，我該怎么做？”

    “你放了朕，朕把大唐的江山讓給你如何？”李治此時誘惑道。

    慕飲霜聞言，只是冷哼一聲，接著一掌擊出轟隆之聲傳來，遠處的一座小山丘瞬間夷為平地。李治吞了一口口水，額頭上冷汗直冒，再也不敢說話。

    慕飲霜道：“我現在不殺你，我要你活在恐懼之中，說不定某一天我心情不好了，就過來將你的腦袋給砍了！”

    李治當場被嚇得暈過去，當下諸多禁衛軍能動了，可是回頭去看的時候，慕飲霜早已走遠了。

    慕飲霜回到昆侖朝霞峰上，看著靜靜躺著的傾雪，他一坐就是三天。看著這一張絕世無雙的俏臉，他腦海中全是往昔傾雪的一顰一笑。

    他將傾雪的手緊緊握住，柔聲道：“你為什么還不醒來？你應該知道我在擔心你的，不，還有你師父，還有你大師姐！”

    當慕飲霜開口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已經啞了。不過他根本沒有在意這些，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傾雪，現在只要傾雪能醒過來，要他做什么他都會做。

    在這時候，吱呀的響聲傳來，卻是溫薔推開了屋門。光線從外面射入屋子里，溫薔這才發現，慕飲霜的兩鬢，已經斑白如霜。

    溫薔筆直莫名一酸，眼圈頓然泛紅，當下她實在忍不住，直接轉身出去，大聲哭泣出來。此時姬妙妙走過去，道：“大師姐，你怎么了？”

    溫薔搖頭：“沒什么，對了，師父呢？”

    “師父已經閉關好幾天了，今天應該會出來吧，對了，是我過來看傾雪師姐的，她醒來了沒有？”姬妙妙問道。

    溫薔此時不知道該說什么，當下慕飲霜從傾雪的屋子里出來，看到他那斑白的兩鬢，姬妙妙也是滿眼驚駭之色，道：“慕大哥你怎么了？”

    慕飲霜搖頭，失魂落魄的走向前面，一不留神，險些從臺階上面摔倒。

    當下朝霞峰的羅圓等弟子，皆是把慕飲霜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不知為什么，心中卻是生出了無奈與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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