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飲霜大笑一聲，道：“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大師竟然還與在下說佛法，真是難得！”

    “佛法存于天地之間，乃是引渡眾生的，貧僧與施主說，施主應該靜心聆聽才是，而不是與貧僧辯論！”這老僧雙手合十。

    慕飲霜道：“大師應該回頭看看，你這大殿之中時下是什么樣子的，另外，你可能不明白，我的道是什么！”

    慕飲霜的道不是領悟超脫，更不是絕情絕性，四大皆空，而是在塵世中沉迷。佛門、神道功法，與他的道可以說是相反的兩個方向。也是因為如此，他在這里才能真正的不受一切干擾。

    那老僧聞言，眉宇間頓時有了一些煞氣，當下他道：“超脫彼岸，有何不可？佛門之道，如何能拒絕？”

    慕飲霜道：“大道萬千，大師的道是尋求超脫，但卻是無法超脫，我看還是我來送大師上路吧！”

    “一念成佛，一念為魔，看來施主是鐵了心要做魔了？”老僧的眉宇之間，逐漸凝聚出來黑色煞氣。

    慕飲霜道：“那不知道大師如今算是佛，還是魔？”

    老僧聞言，滿眼的疑惑，顯然他想不透慕飲霜問的這個問題，在這時候，他身上的煞氣越來越盛，而后雙眼血紅起來，張開大口，森寒的牙齒仿佛狼牙一般。

    “我······貧僧當然是佛！”老僧大手探出，向著慕飲霜抓來，當下整個大殿猛地一顫，那籠罩的祥和佛光頓然變了，此時四下里均是陰森之氣。

    慕飲霜舉掌迎上，雙掌碰上，發出砰的一聲慕飲霜的身子頓然向后急速退開，而后雙手聚力，再次攻上。

    那老僧此時渾身被黑色的魔氣纏繞著，當下他發出嘶吼一般的聲音，身子如同閃電一般撲來。

    又是砰的一聲，反震之力傳來，慕飲霜雙臂微微發麻，老僧更是如一張輕葉一般向后飄退。

    慕飲霜見狀，略微震驚，要知道他的肉身之強，那是真正的處在返虛巔峰之境，就算是一些證道的強者，都無法與他相比，如今這老僧不僅僅承受住了他的一雙掌力，還將他手臂給震得發麻，可見這老僧絕對不簡單。

    不只是如此，當下他的神識釋放，已經探查出來，這老僧根本就沒有肉身，那僅僅是元神，更像是一團怨念聚攏。

    “大師這佛道參悟得不怎樣啊，如今竟然入魔了！”慕飲霜試探著引導這老僧，他想要看看，這老僧到底是誰，是否還活著，這一團元神不像元神，怨念不像怨念的東西又是什么？

    那老僧聞言，頓時陷入疑惑迷茫之中，當下他抱著腦袋瓜子，直接大叫起來，此時他身上的暴戾氣息，更為濃烈。

    他看向慕飲霜的時候，一雙眼睛已經徹底變成紅色。當此之際，他雙手合適，背后出現了兩尊佛像，一尊金光四射，透發出來的是祥和之氣，另一尊通體黑色，散發出來無盡森寒陰氣。

    “我是佛，也是魔，佛魔本來就是共存的！”老僧的聲音里面，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詭異，那像是有兩個人在說話一般。

    慕飲霜聞言，卻是眉頭微微皺起，這個老僧，顯然是走火入魔了，不過他的肉身到底還在不在，卻是不好說。

    “我是佛，你是魔，我要降妖除魔！”老僧的雙眼之中，由血紅之色變成暗紅色，當下他再次向著慕飲霜攻來。

    慕飲霜二話不說，直接施展五行術法之中的火行術法，一片火海迅速蔓延開去，將老僧給包圍在這里面。那老僧似乎有些害怕，當下他或是捏動佛印，或是拳打腳踢，每一招的攻擊，均是胡亂打出的。

    慕飲霜滿眼疑惑，這老僧到底是誰？他到底經歷了一些什么？為何會成了現在整個樣子？

    老僧終究不是那些白骨，當他的神志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是極為恐怖的存在。他再次結出印法，這次的攻擊，比起上次更為恐怖。

    慕飲霜并沒有硬接，當下他展開空間之道退開去，而后一個翻騰，來到老僧頂上，結出“封魔印”直接垂落，金黃色的光芒爆閃，就如同四周彌漫的佛光一般。

    那老僧發出來一聲尖銳的時候，雙手撐開，那一尊黑佛，一尊金佛同時而動，迎上了慕飲霜的“封魔印”。

    咔嚓的響聲傳來，慕飲霜的封魔印被震碎開去。那老僧急速閃動，脫離開慕飲霜布下的火海，握拳直接向著慕飲霜轟來。

    急促之下，慕飲霜舉拳相迎，硬碰一記之后，各自身子向后微微一仰，接著便是展開近身大戰。

    慕飲霜運轉真元，一拳轟響老僧的胸膛，老僧雙手交叉，將慕飲霜的攻擊給擋住，同時身子飛起，右腳踢向慕飲霜的面門。

    慕飲霜一個倒翻，身子旋動，拔高數丈之后，一掌劈下，掌勁凝聚，如同一把大刀。強悍的勁力彌漫，直取老僧的胸口而去。

    老僧識得慕飲霜掌勁的厲害，他向后飛退出去幾丈的距離，一聲怒吼，雙手退出，呼嘯的金色真元與黑色真元全都交織侵蝕，彼此之間如同水火相濟一般，散發出來無上威勢。

    慕飲霜見狀，眼睛頓然一亮，當下他一手水行術法，一手火行術法，兩道無上之力在掌間凝聚，規則籠罩之下，瞬間融合。

    沉悶的響聲自掌間傳出，一個陰陽相互流轉的圖案發出耀眼光芒，直接激射出去。迎上老僧的金佛、黑佛旋動的力量。

    轟隆隆！

    驚天動地的響聲傳開，慕飲霜向后一個空翻，才站穩身子，而那老僧，身子卻是逐漸暗淡下來。

    當此之際，那老僧又處在了迷茫之中，他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魔，什么是佛。

    慕飲霜見狀，并沒有急著出手，因為他知道，此時就算是出手，也無法取得勝利，這老僧若真是怨念或者是元神的話，身前的修為，定然離著成佛不遠了，或許，已經成佛也說不一定，亦或是成魔。

    “你是魔，我要降妖除魔！”老僧再次攻來，這一次他身后的佛像，只剩下了那一尊黑色的，彌漫著的黑氣如霧如云，向著慕飲霜纏繞而來。

    慕飲霜體內的真元涌動，化作一道光壁將自己護在里面，任憑那黑色的云霧如何了得，都無法穿破他的防御。當此之際，那老僧的身子已經變得透明，他的嘶吼之聲更為慘烈。

    偌大的寺院之中，在陽光的照射之下，充滿了一股凄涼的味道。

    “我是佛，也是魔，我要渡眾生，不，我要滅世！”老僧的聲音不斷傳開，當下四周的寺廟之中，又有誦經聲傳來。香火彌漫，一切都是如真似幻，虛實之中，令人捉摸不透。

    慕飲霜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禁微微搖頭，認真一生，修為到底是為了長生，還是為了權力名利？亦或是自由？

    神、仙、佛、魔、鬼、妖，皆是大道的另一種體現。世人入魔道、妖道、鬼道，為人懼怕，入神道、仙道、佛道，為世人敬仰，但是為什么沒有人愿意走人道修行下去？

    難道人道真的無法證的大道？難道神、仙、佛就真的高人一等？

    慕飲霜腦海之中全都是亂作一團的，當下他呆站片刻之后，收攝心情，繼續向著前面走去。

    正午時刻，太陽光能照到山上的每一個角落，慕飲霜此時只想躺下來好好的曬一會太陽，若是能有傾雪在，那自然是最好了。

    只是如今，傾雪還等著他去救命，他如何敢停下來？大大小小的寺廟，皆是被他走過，可惜都沒有找到那條通往赤明天域的古路，當下他心中開始煩躁起來。

    再走一會，已經快要到山頂了。從這里看去，只見得云層從腳下飄過，刮動的罡風令其變化無端，飄過寺廟頂上的時候，就像是霧氣一般。

    慕飲霜見得眼前場景，不禁皺起眉頭來，當下他抬頭望著頂上看上，剩下的寺廟就只有山頂之處的了。

    那座寺廟，比山上的任何一座都要宏偉得多，古樸的氣息彌漫，就像是一個沉睡的老人一般。在寺廟的前面，還有一株老松。

    這是一株干枯的老松，有好幾抱粗，伸出去的枝丫蜿蜒崎嶇，仿佛人生中的每一條道路一般，在那最頂端之處，有一些嫩綠的松針，那像是涅槃新生之后長出來的新生命一般。

    老松最大的一根枝丫，直接向著寺廟的屋頂之上延伸出去，將那寺廟的瓦片遮住些許。樹皮開裂，透發出來一股滄海桑田的味道，松針嫩綠，又是一次破敗之中的新生。

    慕飲霜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對于萬物的生滅便有了看法，當此之際，他正處在一種特殊的境界之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此時那一株老松，那些干老的樹皮，似乎正在慢慢的脫落。

    慕飲霜的道是沉淪，是迷茫，所以明悟能讓他的規則之力增強，但是卻是無法讓他破境，當他醒過神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的修為又有所增進，只是依舊沒有破境。

    這種情況，慕飲霜早就習慣，是以他并沒有多去思慮什么。抬頭看向高處的老松和寺廟，便踏上了那通往上面的石梯子。

    當慕飲霜的腳步踏上去的時候，那石梯子猛地搖晃了一下，接著便有一股強悍無匹的力道激射而出，將他給困在石梯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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