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還清醒著的五人都愣了愣，宋夕墨很快回過神來，勾起唇角彎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果然，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一環接一環，就怕整不死自己。
地上躺著的三人對視一眼，很快也扯著嗓子大喊：“救命啊！打死人了！”
宋夕墨停住了腳步，也順勢拉住了司無夜，輕嗤：“我說這事兒沒完吧，小夜，要不我們留下配合著唱完這出戲，你的獎勵等明天再給你？”
司無夜臉上單純無害的笑意斂起，精致的唇角微繃，柔和的聲音里透出些冷來：“不好。”
宋夕墨怔愣一下，莫名的覺得這才是司無夜的真實面目。
不過這又如何，總歸他是真心對自己的，而她也愿意寵著他護著他。
她笑咪咪地拍了拍他的手，又伸手捏捏他的臉，低聲哄小孩兒：“乖，咱們就先一起熱鬧罷，一會回去阿墨喂你吃飯。”
后天她就要離開到海城去了，王家這事必須盡快解決，好讓他們牽制住宋敬誠，就算對宋敬誠沒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也總是能轉移宋敬誠的一部分注意力，讓宋敬誠不至于緊盯著她不放。
二十三歲的司無夜在成長過程中都是警惕且極度不信任人的，除了在八歲到十三歲期間那個人的碰觸，從來沒有讓任何人碰過他。
連他的母親也都沒有！
所以在宋夕墨摸上他臉的那一刻微僵，原是本能地就要避開。
但為什么要避開阿墨觸碰自己的手？
從來就只有她是真心對待自己寵著自己的，即使她后來失約拋下他，他憤怒過，失望過，但也從來沒有放棄過，所以他強行忍著沒動。
任由對方的柔荑撫上自己的臉，只覺得那觸上自己臉頰的手，軟軟涼涼，帶著輕佻的味道，但和著宋夕墨那誘哄的聲音，又有一種奇異之感——
在他二十三年的那些記憶里，有人來，有人往，他感受過畏懼、嚴厲、冷酷、恭敬、仰慕、殺意……唯獨沒有——帶著親昵的哄誘。
她以前對他好，也只是霸道的給予著，從來沒有如這般一樣，哄著自己。
這種語氣，他在某些場合的時候聽過，溫柔、帶著點不耐卻又極親昵，每次那些孩子都會軟軟地伏進母親的懷里。
他的母親，從來沒有這么對過他。
在她的眼里，他就是個惡魔，毀了她一切的惡魔。即使她曾經努力過，試著對他好，也總是像隔著一層膜，使不著勁。
如今有人這么對自己，那種感覺——有點奇妙。
司無夜漆黑的瞳孔里閃過異色，微微瞇起了眼，像在品嘗什么食物的滋味一般。
當然，宋夕墨是看不見他凌亂的劉海下神色的異常，她只想趕緊地把身邊這不高興的呆子哄好咯，陪著她看戲。
二人說話間，有紛迭腳步聲傳來，當先那道尖叫的女音也依舊沒有停止的趨勢。
“好多，好多血！”
“快來人哪！”
宋夕墨轉臉便看見一群王家的男男女女不知從哪里冒出來。
毫無意外的，同來的還有幾名警員，應該是前來調查炸，彈惡作劇還沒回去的警員。
為了以防萬一，怕挾持司無夜失敗，連后招都想好了，王家人也是有聰明人的，不枉費她選擇他們來對付宋敬誠。
“這是怎么回事？”一名警員上前幾步，看了看地上躺倒的一片人，又看向宋夕墨和司無夜，有些遲疑道，“你們動的手？”
宋夕墨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那名警員，剛要開口，一道溫和卻又有那么點膽怯的聲音打斷了她。
“表姐，你……”王蓉蓉咬了咬唇，似乎有些猶豫，過了片刻才鼓起勇氣開口，“就算你是宋家千金，這么做也太過分了！我們王家從來就沒有打算和你爭些什么，你何必這么咄咄逼人。”
宋夕墨瞥見王蓉蓉那一翻作態，冷嗤一聲。
還真是賊喊捉賊啊！
不過，王家人能走到這一步，又是這次宴會的安保負責人，想必之前挾持司無夜的監控已經銷毀了，而在司無夜出手的那一刻，畫面應該都保存好以便警察來取證。
抓不到人就想要以故意傷人罪將司無夜扣下，然后再跟她談條件，想法很好但也得看她同不同意！
那邊已經有警員過去扶起傷的不輕的三人，一問一答好不熱鬧，全是對司無夜的指控。
“司先生是嗎？請你跟我們回去一趟，好配合調查。”站在兩人跟前的警員還算比較客氣地說道，估計是看在宋夕墨的面子上，沒有太多的強硬態度。
司無夜像只受了驚的兔子，被宋夕墨圈在懷里，一米八多的個窩在宋夕墨懷抱里顯得有些滑稽。
宋夕墨一手緩緩在他后背輕輕拍著，臉上卻是張狂不客氣，語氣更是十足強硬，“王蓉蓉，我還沒有跟你算你們王家人擄走小夜的帳，你倒是倒打一耙先來找我麻煩了，怎么，王家很閑嗎？”
王蓉蓉知道宋夕墨向來囂張，但也沒料到她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那么狂，一點不將警察放在眼里。
心底疑慮著宋夕墨是不是還有后招，王蓉蓉咬了咬下唇，擺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表姐，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意思，我們可沒有半點對司先生不敬，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對我們安保公司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不管怎么說，他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這一番話下來，似乎是說不追究司無夜的責任，只需要他道歉就好。
可看看地上那些人，光看表面傷勢就不是王家追不追究的問題了，刑事案件無論如何都要司無夜走這一趟，而且，若是傷者的親人要求追究，這么多人下來，等司無夜能放出來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了。
這不，那名負責的警員聽了王蓉蓉的話，臉色正色了幾分，態度也更強硬，“司先生，請。”
說著，手銬都已經拿出來了，眼看著就要朝著司無夜過去。
宋夕墨怎么可能讓他接近司無夜，當即伸手拍開警員拿著手銬的手，“我們會去，可是，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如果事后證實了小夜不過是正當防衛，這事我宋家絕不會就這么算了！”
王家不算什么，最大的問題是，讓宋敬誠看到司無夜這強大的殺傷力后，會不會有別的什么想法。
這一筆帳，她一定會和王家算得清清楚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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