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不滿我推掉了王家?”
白大爺沒有對孫家以及孫香茗發表什么意見,而是主動又繞回到了王家上頭。當大夫人一說出孫家的時候,他的腦子里就直接生出了“荒謬”二字。
下意識地就覺得自己的妻子這是因不滿他推拒了王家,才故意給白濟通找了孫家的姑娘來膈應他的。
大夫人并不惱怒,反倒是淺笑著解釋道:“自然不是,大爺久不理會與白濟通相關的事情,可能還不知道,這孫家的姑娘可是半月前就定下來了的,至少要比你想到要在纖楠婚事上做文章的時候早得多。畢竟你也知道白家庶長子明年三月的婚期可是早就傳遍了世家圈子的,這已是拖不得了。白濟通娶了誰對我來說其實一點都不重要,但是白家不能丟了這個臉面。若是婚期一到,賓客臨門,卻沒有新娘,你這未來國丈的臉上也無光啊。”
大夫人說話間已經起身,白大爺卻被一句“國丈”定在了椅子上。
大夫人隨后一邊理著自己身上因久坐而產生的淺褶。
一邊背對著白大爺又繼續說道:“況且,孫家也沒有什么不好的吧,難得白濟通是真的心悅那孫家的姑娘,這相思蝕骨的滋味大爺當年也是深有體會的,又何必讓孩子再受這一遭。剛好對這種應急之事孫家也有前例,有了經驗,處理起來總歸要比旁家妥當一些。”
白大爺沉默得注視著大夫人挺直的背脊,感覺與自己相處了快三十年的發妻,在這一刻似乎沖破了樓宇雕梁的重重束縛,化作了危崖上的松,只有清風與朗月能與她相伴。
大夫人還在繼續說著,語速勻緩,語氣溫和。
“還有呀,白濟通與孫家姑娘的婚事,父親母親也是允了的,就像大爺所說的,既然父親和母親開了口,便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白大爺心中一怔,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他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張口的瞬間大夫人卻剛好也回過了頭來。
四目相對。
天色此時已是灰蒙蒙一片。
光線明暗之間,白大爺看不清楚大夫人的臉,只有那平靜無波的雙眸瞬間落在了他的眼中。
平靜……
平靜得似乎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怨尤。
平靜得也似乎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那些柔情似水的時光。
他在她的眼中,仿佛只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白大爺張著嘴,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什么,甚至已經發不出聲音。
等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早就沒有了大夫人的身影。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形同陌路。
溫和,疏離。
無喜更無悲。
…
那日從秉正院出來之后,景伍并沒有跟著大夫人一起回致寧院,而是直接回了自家的小院。
那時候景伍還覺得白大爺應該會很快制止白濟通與孫香茗之間的婚事。
畢竟大夫人那日說出“孫家,孫香茗”的時候,白大爺眼中的不解與厭棄是實實在在的,即便那日,白大爺一時之間因為大夫人一連串的話,失了心神。
景伍覺得,只要回過了神,白大爺應該就會著手制止。
但事實卻是,完全沒有。
到了十月初,依舊是風平浪靜。
景伍甚至親眼目睹,白濟通婚事的大量前期工作在大夫人的安排下,有條不紊,按部就班得進行著。
但景伍依舊覺得不真實。
直到一次無意間偶遇了滿臉喜色,渾身上下的陰霾完全不見的白濟通。
景伍這才后知后覺地恍然意識到,白大爺恐怕是真的默認了白濟通和孫香茗之間的婚事。
而與之相反的,白纖楠與魏瑯之間就沒有那么順利了。
從王家那邊明確表示理解白家的做法之后。
魏瑯主動或者被動又來了幾次白府。
但每一次他都不與白家的小姐們多接觸,甚至白大爺都主動提出了讓白纖楠陪著魏瑯去四處逛逛。
當著白大爺的面魏瑯雖然應下了,但神奇的是他轉頭就找到了在翹了族學的課,正在四處瞎逛的白濟遠,拿著白濟遠當擋箭牌。
白纖楠作為女子,自然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因而哪怕是對白濟遠的突然又莫名的出現氣的牙癢,也只能笑著與之同行,而后徹底被白濟遠和魏瑯孤立。
事后,景伍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一點都不驚訝,甚至還有幾分果然如此的明悟感。
魏瑯的做法無疑是進一步印證了她起初的疑惑與想法。
這個魏瑯極有可能是另一個時空的那個“白纖桐”記憶之中的情人。
也就是當時被“白纖桐”的丈夫吳茂之,帶回來的那個女裝大佬,魏謹道。
按照“白纖桐”的記憶,當時他們應該是在差不多的時間死去的,能夠一同從那個時空來到現在這個時空,景伍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左右這本就是一個漏洞百出的世界。
可惜“白纖桐”的記憶只有在當初第一次觸碰的時候才出現,現在景伍那個不靠譜的系統中早就找不到“白纖桐”的記憶了。
而之前在那匆匆掠過的記憶之中出現的魏謹道,又到死一直都是以女裝示人的。
所以景伍并不確定,她從現在這個魏瑯身上察覺的熟悉感,究竟是樣貌還是神態帶來的,亦或是兩者皆有。
…
降福居。
一臉怒色的白纖楠,氣匆匆地走進了她的生母也就是謝姨娘的房里。
“姨娘,這白濟遠是不是有病?!幾次三番破壞我與魏瑯獨處的機會。”
謝姨娘聞言,趕緊放下手中秀了一半的紅蓋頭,嗔怪道:“我的四小姐啊,你怎么能這樣說六少爺呢,他可是你的弟弟,即便你心里惱,也不能這樣說啊,仔細被人聽了去,回頭再傳到大夫人的耳里了。”
白纖楠面上一窒,撇過頭去斂住了滿臉的怒意。
但心中不斷洶涌的怒火又豈是那么容易就能壓制的。
白纖楠一眼就看到了被謝姨娘放在一邊的紅蓋頭。
繡了一半的蓋頭上,已經大致勾勒出了圖案,看著應該是鴛鴦戲水。
想也沒想白纖楠快步上前,一手扯過蓋頭,一手拿起剪刀立刻絞破。
“繡什么繡,我又不嫁那王家的庶子了,我現在連個未婚夫婿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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