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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公主修仙記 第二十五回 宮闈迷霧

作者/蕭瀟上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第二十五回宮闈迷霧

    楊勇才跨過門檻,小孩們便又跳又叫:“哦,哦,吃烤肉了,吃烤肉了。”

    最先端上來的是烤牛腿,大家你爭我搶,瞬間一掃而光。接著端上來的烤羊羔也是兩大盤,引發了新一輪爭搶。4盤肉吃完后,有的孩子嚷道:“飽了,飽了。”看見美姬、玉兒還沒有動筷子,好奇地問道:“難道你們不餓嗎?也沒必要全讓給我們!

    美姬微微笑道:“不是,我們在等更好吃的美食!

    “吱呀”一聲,小廝又推開了門,手里端著一個斗大的盤子,香氣四溢。

    “原來還有呀!”孩子們驚嘆。

    “這是烤駝峰,長安八大名菜之首!豐碩膏腴、細膩甘肥,味道之美,冠絕天下,為皇室八珍之一。你們沒吃過吧?”美姬得意洋洋地道:“京華樓的烤駝峰可是天下一絕,經過一十八道工序制作,須提前一個月預定,端的是皮焦肉嫩、細膩多汁、入口即化、回味無窮!你們聞,這香味!你們看,這顏色!哦,真香呀!哦,真美呀!”美姬搖頭晃腦。

    孩子們齊聲道:“哦,你真狡猾呀!”

    美姬摸著孩子們的頭道:“哪里,哪里,你們也可以吃的嘛!”

    孩子們亂紛紛嚷道:“我要吃,我要吃,我還沒有吃飽咧!你也沒吃飽?哦,真香呀!哦,真美呀!”

    10斤烤駝峰很快便見底了。

    玉兒笑瞇瞇地望著他們,問:“吃飽了沒有?”

    “吃飽了,吃飽了。”大家點頭。

    “誰還要吃嗎?”玉兒又問。

    “不要吃了,不要吃了!贝蠹覔u頭。

    玉兒慢條斯理地道:“你們吃飽了,接下來該我吃了!”

    大伙兒驚呼:“原來你最狡猾!不行,不行,還要吃!還要吃!”

    跑堂推開門,端著一個更大的盤子上來。盤子放到桌上,里面卻沒有如山一樣的肉食,只有幾個小蝶。

    跑堂將小蝶端出來,一一擺放好,端著空盤子退了出去。

    “是什么山珍海味?”美麗好奇地問。

    “你自己瞧吧!庇駜簲傞_手道。

    “藕片、菱角、茭白,原來只是幾樣江南的小菜加一條鱖魚!泵利悵M臉失望。

    “誰還想吃嗎?沒吃飽還可以吃的嘛!”玉兒環視著孩子們。

    孩子們摸著肚皮,打著飽嗝道:“不吃了,不吃了!

    美姬提起筷子道:“我陪姊姊!

    玉兒、美姬吃得津津有味。

    孩子們瞪大著眼睛望著她們,有人問慧娘:“你怎么不去吃啊?”

    慧娘摸了摸肚皮答道:“只有當公主的才吃那些清湯寡水的東西哩!吃了等于沒吃。”

    孩子們都笑了起來:“原來當公主也是一件不容易的差事啊!”

    陳凌揶揄美麗道:“你不是一心想要當公主嗎?天天吃青菜,看你還想不想當公主!”

    美麗想了想回答:“總比天天餓肚子的好!”

    玉兒回首望著美麗道:“你們以后不會再吃不飽了,我已經跟皇帝哥哥說,長安城的流浪兒童以后衙門都要管起來,包吃包!”

    一個5、6歲大的女孩小豆丁道:“那該多美啊,以后我們天天都吃烤羊腿,睡在軟乎乎的被窩里!”

    一個大幾歲的孩子尼木道:“不能去衙門,天天挨板子,吃的是糟糠,睡的是磚地,還不如在外流浪哩!”

    “是啊,是啊,蘿卜頭才被抓進衙門一天就死了,身上全是傷痕,沒有一塊好肉!”許多孩子附和。

    玉兒的眼睛潮濕了,心想:“如果要那么一個地方,一年四季都是春天,沒有衙門,沒有官差,所有的孩子都自食其力那該多好呀!”她設想過讓京兆郡衙門設立一個專門救濟流浪兒童的機構,由朝廷撥出?畋U狭骼藘和囊率匙⌒,看來并不可行,那些衙門里的人有幾個能善待這些無依無靠的流浪兒童?最后肯定是中飽私囊,將救濟場所變成人間地獄!爸灰以陂L安,我就要管著這些孩子!”她暗暗地下了決心。

    她將慧娘叫過來,對她說:“明天你去買一座大宅子,最好離王府不要太遠,宅子要大,不一定要有多奢華,要能跑馬練箭!

    慧娘懵懂道:“這是為何?公主是給李溫將軍買的嗎?是了,李溫將軍在長安沒有宅子,住在賓館多不方便啊,進進出出被人指指點點。”捂著嘴笑:“最好是能在荷風院開一道后門過去的!

    玉兒打斷她道:“你總是自作聰明,有一天你會把自己算進囹圄。不許多問,這兩天就要辦好,辦不好唯你是問!

    慧娘一版正經地行禮道:“慧兒遵命。不過慧兒還是好奇,公主無緣無故地買宅子干嘛?真要分家單干?慧兒可情愿呆在王府,那可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每一塊石頭我都認識哩!”

    玉兒心道如果不給個說法,這個饒舌的丫頭會沒完沒了,便拍著慧娘的手道:“辦這件事要保密,否則尉遲先生要罵我了。你懂的!”神秘地笑了笑。

    慧娘自以為是地道:“原來是這樣,夫人早就有這個意思。金子是從庫房支取嗎?”

    玉兒叱道:“你想鬧得路人皆知啊?這事要保密,要保密!重要的事情強調3次!”

    慧娘哂笑道:“慧兒懂了!”

    正說著,響起了敲門聲。

    美姬示意,陳凌將門開了一條縫,問道:“你是誰啊?”

    門外的人答道:“我是侯七,有重要的事求見公子。”

    “哪位公子啊?”陳凌詫異地問。

    玉兒知道侯七是來找她的,故意不說破她的身份哩!果然守口如瓶!站起來道:“讓他進來!

    侯七在門外恭敬道:“還請公主借步到外面說事!

    玉兒尋思我來京華樓知道的人不多,難道又是楊勇那廝想出了歪點子?一邊想一邊跟著侯七下了樓。

    在樓后的角門邊,影影綽綽立著一個人,玉兒認出那是秋官司寇府大夫長孫晟。玉兒對侯七道:“你不必跟著我了。你去告訴跟我一起來的伙伴,讓他們吃喝完了早點回去,不要惹是生非。切記,切記!

    長孫晟穿著皂衣,披著大氅,遠遠地對玉兒招手。

    玉兒走進了,長孫晟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公主跟著我!北阃崎_角門,來到了柳湖的長堤上。

    一棵柳樹下拴著幾匹馬,一個身穿黑衣的秋官司寇府內衛正等在一旁,見長孫晟來了,趕緊將馬牽到他與玉兒手中。

    3人策馬在長堤上奔跑,阿娜的柳樹一棵一棵被甩在身后。柳湖邊全是深宅大院,住在此都是北周的貴戚忠臣,中間有一段是宮城,只有逼仄的野徑。看來,長孫晟領著玉兒要去的地方是這一段湖岸的某座大宅子。

    奔跑了小半個時辰,在前領路的長孫晟勒住韁繩,在一座角門前翻身下馬。

    玉兒在馬上望去,這家的院墻是一眼望不到頭,院墻里影影綽綽地立著無數樓閣,跟趙王府相比毫不遜色。玉兒記得自己從來沒有來過此家。柳湖邊這些深宅大院她沒去過的并不多,但也有上10家。她唯一能判斷出來的是,這一家不是宇文氏的嫡系。從規制上來講,親王府與一般的公、候府還是有明顯差別的。

    長孫晟輕聲喊道:“公主,就是這里了,不找到公主是否來過?”

    玉兒翻身下馬,答道:“卻是哪家,我從來沒有到過?你不會帶我去狼窩虎穴吧!

    長孫晟笑了笑道:“公主要去狼窩虎穴我長孫晟一定陪著公主,無論哪里,無論多久。公主請放心,這兒不是狼窩虎*******衛開始扣門。方扣一次,門便開了,看來,長孫大夫與這家的主人早就有約。

    照例長孫晟走在最前,內衛牽馬走在最后。果然,那門房一見長孫晟便行禮道:“大夫來了。我家主人等得已經不耐煩了!

    長孫晟并不要奴仆領路,自己一路尋去。七拐八折的,并無一絲猶豫。不一會兒,便到了一座大園子前,樓門前掛著一塊牌匾,上書“怡園”二字。門前候著兩個丫鬟,提著一對燈籠,另有一個管事的丫鬟,卻作宮女打扮,很麻利會來事的,遠遠地瞧見3人便囔道:“大夫來得好慢!后面的那位美人兒是千金長公主嗎?”早蹲下身去。

    玉兒還是弄不明白這是誰家。天皇有5位天后哩!其他嬪妃無數,回家省親也是常事。不過,瞧那宮女的做派,這家的女主可不是一般的嬪妃,自然該是天后中的一個。費思量!

    長孫晟對玉兒道:“現下該公主走在前面了。你是正主!

    宮女亦道:“公主請移步!”

    玉兒便跟著宮女前行,一邊觀看園里的景色。這座園子里到處懸掛著宮燈,遠看便如天上的星空。一座座樓閣氣勢宏大,雕梁畫棟,連趙王府也遠為遜色。玉兒不停在心里揣測這到底是哪位天后的園子,自然是天皇下令修建,專為天后回家省親住宿用的。她猜過了5位天后,連楊麗華都算上了,還是猜不出這是哪位天后的園子。她依舊一身男裝,便背著手踱著方步,宮女回頭瞧見了,捂著嘴笑:“難怪我家主子喜歡公主,公主這模樣不是一位傾城的公子嗎?真格兒是貌比潘安!”

    聽了宮女這一句,玉兒心中豁然開朗:“你家娘娘真是這么評價我嗎?這才回長安幾日啊,她就跑回家來了,我那好色的哥哥怎么就放了她呢?”心中道,這位妹妹年紀不大,倒挺會裝神秘,弄得我想了一個時辰!待會兒得好好說說她。

    在一座最為高大的錦繡樓前,宮女停住了,在門外行禮稟告道:“娘娘,千金長公主到了!

    里面傳來的正是尉遲熾繁的聲音:“還不快請公主進來?”

    傳來腳步聲,宮女剛推開門,尉遲熾繁便立在了門口,也不與玉兒見禮,撲過來道:“我的姊姊,幾日不見想煞你妹妹我也!”

    玉兒抱住尉遲熾繁道:“妹妹這是怎么了?把我當成赟哥哥啦?”

    尉遲熾繁在玉兒臉上親了又親道:“卻比赟哥哥還要親。”

    玉兒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妹妹,但她是個懂事的,不像尉遲熾繁那般任性,當下將她推開寸許,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也沒見給我家皇帝哥哥懷個龍種啊?”

    尉遲熾繁嗔怪道:“姊姊知道妹妹是個寒體,極難懷孕的,卻又在這里裝傻!”

    玉兒調笑道:“你是說我赟哥哥不是火體……”方說了一句便打住了。想起與尉遲熾繁同床而眠的情景,一時間倒有幾分羞澀。

    在這方面,尉遲熾繁是玉兒的先生,經驗豐富,她老著臉皮道:“跟姊姊在一起比跟赟哥哥在一起不知道要舒坦多少哩……”

    玉兒便就一身男裝拋在腦后,與尉遲熾繁打鬧了起來。

    兩人“咯咯”地笑著,一直到喘不過氣來。

    玉兒正色道:“妹妹招我來就是為了取笑我嗎?神神秘秘的,弄得我瞎猜了許久!

    尉遲熾繁依舊不正經道:“姊姊肯定以為長孫大夫引來了你的李郎吧,所以方急不可耐!”

    玉兒佯怒道:“你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啊!”說完覺得不對,改口道:“妹妹是過來人,姊姊還是個啥都不懂的傻丫頭哩!”

    尉遲熾繁用手捶著玉兒道:“難怪整個長安城都知道你家的慧娘傻,我算找到原因了!焙鋈痪筒恍α,一版正經道:“還是請長孫大夫進來吧。今夜的事只有他說得清楚!

    一旁服侍的小宮女便去傳喚長孫晟進來。

    長孫晟行禮后上上下下打量著玉兒,贊道:“我們大周竟然有這么標致的公主,絲毫不讓南國的美人,更多了一分豪氣,任誰也學不來的!

    玉兒臉紅了紅,咳嗽了一聲道:“放肆!身邊還立著母儀天下的尉遲天后哩!”

    長孫晟聽了趕緊謝罪道:“是小臣不知好歹,還請天后恕罪!天后知道的,長孫晟向來是個蠻正經的人,今日失態只是無心之過。”

    尉遲熾繁故作嚴肅道:“您喜歡千金公主我是知道的。喜歡就喜歡,公主還未出嫁哩!那個甚么李將軍,梁國的李將軍遠在天邊,也不可能飛來此地吧,難道你還怕他不成?聽說你是我朝宗室貴族中的第一力士,武功也應該不弱的吧……”

    長孫晟忙道:“對公主我只有仰慕!與公主高深的道法比,我那點武藝簡直就是孩子的把式,不能當真!

    玉兒謙虛道:“我哪里有甚么高深的道行,連仙家的一只白狐都不如哩!”

    尉遲熾繁望著明滅的燭火道:“姊姊說的那些妹妹我日日都在思量哩!姊姊哪日帶妹妹去入了仙道,就當那個甚么玄天曉尊主的使喚丫頭也是好的……每10日里我與玉兔相處個幾個時辰也知足……”浮想聯翩。

    長孫晟勸慰道:“娘娘不要傷心。娘娘如今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身份尊貴。娘娘的一家人都以娘娘為榮哩!娘娘出道的想法千萬不能再提了!

    玉兒亦道:“是呀!娘娘不比玉兒從小就是淘氣的,娘娘是個乖乖女,不可學孟浪的玉兒!

    長孫晟岔開話題道:“今番不比往日,天皇身體抱恙,我等自當砥礪而行,不可讓宵小得逞。娘娘雖小,卻是天皇最為信任的人吶!”

    尉遲熾繁聞言慢慢轉過頭來道:“姊姊,長孫大夫查過了,天皇酒囊中竟然有五石散的成分。我與長孫大夫反復推理,結果令人不寒而栗哩!誒!”嘆氣的聲音竟然也回腸蕩氣。

    宇文玉兒聽了大吃一驚,難怪赟哥哥舉止癲狂,不能自制,原來是服用了五石散的緣故,憂心道:“五石散是一味奇藥,可治十數種病癥,但自何晏增刪配方以來,成了士大夫修仙練道的丹藥,服藥后須狂奔不止,而且還得狂飲冷水,袒胸露腹,否則就有可能傷人性命。長期服用不僅令人上癮,而且會導致精神恍惚,身體衰弱。尉遲先生說了,劍道之人絕不能觸碰五石散!”

    尉遲熾繁補充道:“五石散兌酒服用毒性更強……”

    玉兒眼眶里眼淚在打轉:“是誰如此歹毒,竟然使出了如此下賤的手段?不知赟哥哥自己知道嗎?”

    長孫晟搖頭道:“暫時還不知道……我請專門醫治五石散中毒癥狀的醫師暗中瞧過,天皇服用五石散非止一日,已經上癮……脫癮尚無良方……”

    玉兒著急道:“卻待如何?卻待如何?難不成就眼瞧著赟哥哥他……”

    長孫晟安慰玉兒道:“天皇中毒還不深,醫師說只要逐次消減藥量,延長每次服藥的間隔,可將五石散的毒性降到最低……希望到時已經研制出來!

    玉兒一把抓住長孫晟道:“難道還要讓容忍那個賊子下毒?這怎么能行?怎么能行……”一時間沒了主意。

    尉遲熾繁抓過玉兒的手道:“原來姊姊如此關心赟哥哥,卻沒見姊姊似這般對待過他人……姊姊放心,自然不能讓那個小人再下藥了,以后由我來服侍赟哥哥服藥,我自會嚴格遵守醫師的叮囑……您就放心吧!”

    玉兒感激地望著尉遲熾繁:“妹妹為了我赟哥哥竟然敢冒著生死……妹妹要知道,今后赟哥哥身體但有微恙,都成了妹妹的過錯……”

    尉遲熾繁流淚道:“只有姊姊方懂得我的用心……自從成了先帝選中的人,我早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佛祖說:我不如地獄誰如地獄……”熱淚橫流。

    玉兒用手絹輕拭著尉遲熾繁嬌小臉蛋上的淚痕。已經沖開了鉛華和胭脂,在臉上留下了溝壑。

    尉遲熾繁吸了一下鼻子道:“姊姊就不必費力了,此處并無外人,妹妹也不怕丟丑!”

    玉兒輕撫著尉遲熾繁的臉蛋說:“原來鉛華下的妹妹才真是絕色的妹妹,妹妹以后不必化妝了!

    尉遲熾繁含淚笑道:“姊姊又來笑話你妹妹我了……”過了一會兒又說:“虧得你姓宇文……否則赟哥哥身邊有了你我就是多余的了……”

    一旁長孫晟插道:“那我呢?我不是更成了多余的人了?”

    尉遲熾繁笑道:“大夫不會因為赟哥哥搶走了玉兒姊姊惱羞成怒吧……”

    玉兒趕緊分辨道:“我們宇文家可不像亡齊的高家,是不允許同姓同族通婚的,妹妹和大夫都放心好了……”臉已經紅了,跺腳道:“看看你們,看看你們……你們不是叫我來難堪的吧……”

    長孫晟正經道:“卻是有關系到朝廷命運的大事相商,怎么敢因為兒女私情將公主誆騙至此?”

    玉兒好奇地問道:“妹妹剛才說奉了先帝的遺命,是什么意思……”

    長孫晟凜然道:“準確的講,是奉了先帝的敕令。公主只知道秋官司寇府有內衛,卻不知道皇家還有隱衛,娘娘便是隱衛,是先帝親自挑中的。先帝對皇宮內的某些人還是不放心啊!”

    玉兒突然間看到那個隨身服侍尉遲熾繁的宮女正站在身邊,驚道:“娘娘還是把外人喚出去吧。”

    尉遲熾繁搖著手道:“這是我的侄女,向來都守口如瓶,不打緊!崩^續說道:“我們尉遲家根基不深,不可能危及宇文家的皇位,我爺爺又多次救過先帝的性命,故此才選了我。原本一早就要將我送進宮去當女官,沒想到先帝竟然駕崩,許多的部署還沒來得及實施哩!我趕緊嫁了自己喜歡的人,但還是沒有逃過呀!”面有戚色。

    玉兒完全理解尉遲熾繁的悲傷!一個女人一輩子看重的就是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但在亂世,又有幾個女人能夠如愿!自己亦是這樣!安慰尉遲熾繁道:“娘娘不要傷心,赟哥哥最喜歡的是娘娘,這也算不幸之中的萬幸。”

    尉遲熾繁勉強笑了笑道:“自從先帝選上了我,我就知道自己一輩子不可能輕松,得放棄所有的一切。我的爺爺也是這么叮囑我的。欸,身不由己。 彼詾閿[脫了,最后還是進了皇宮。

    當然,她并不知道那次進宮是長孫晟與天皇合謀的。唯一的一次進宮竟然成了她的宿命。

    玉兒有點憂郁,不僅是為尉遲熾繁,也是為自己,還為了皇朝!澳銈兺扑愠鰜砦迨⑹钦l放進去的?”她實在不敢想象,天皇身邊的人也不可靠。

    尉遲熾繁強打精神道:“無外乎就是我們幾個人,或者是天皇貼身的太監。是太監的可能性小,他們幾乎都是先帝挑選出來的人,發過毒誓,并且互相都不知道身份,完全能做到彼此牽制、監督!

    玉兒再一次被尉遲熾繁所說的話嚇到了:“竟然是天后們,竟然是天后們……”她在心底驚呼,心底的寒泉已經結冰。如果每天陪伴在你身邊的人不可靠,豈不是無比的黑暗!難怪赟哥哥一點都不開心,他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現今卻是孤家寡人一個?此瓢嗣嫱L,實則戰戰兢兢。

    長孫晟小心謹慎地道:“每個天后都有可能,除了你的熾繁妹妹。但哪個天后的動機最大,想必玉兒公主可以猜測。”

    玉兒無奈地笑了笑:“長孫大夫這是要把我發展成隱衛嗎?玉兒擔當不起這個重任啊!”

    尉遲熾繁走近玉兒一步,摟著玉兒的腰道:“這是天皇的意思。從上次洛陽之行后,天皇就決心把姊姊你發展成我們的人!

    玉兒哂笑道:“我還自作聰明地去與長孫大夫聯絡,原來落入了你們彀中。妹妹非要與我同眠,看來也是一種考驗?”

    長孫晟解釋道:“正是因為公主主動找我,天皇才對你完全放心,所以嘛,也可以說是你主動加入隱衛。如今皇室人才凋零,唯一深得民心的趙王亦被天皇猜忌,如今天皇終于明白趙王可以倚重的宗室,從這點來看,公主是大周的大大功臣。”

    尉遲熾繁亦解釋道:“姊姊,你我一見如故,難道是誰可以安排的嗎?姊姊非要多心,妹妹對姊姊完完全全出自真心!

    玉兒心道,難怪尉遲先生早就說過,他找上我不是偶然,總有一天我的所學會為宇文氏帶來轉機。不過,尉遲先生說了這一句話后不停嘆氣,過了良久方自言自語道:天意難測啊!一連說了5、6遍。怎么辦?事到如今,只能順水推舟了。站直身子道:“玉兒只能聽哥哥與妹妹的了!

    長孫晟在一旁提醒道:“公主如若加入隱衛,當對天地發誓!”

    玉兒便就右手放在左胸前,跟著尉遲熾繁發誓道:“我宇文玉兒對天地發誓:今加入皇室隱衛,終生忠于大周宇文皇室,聽從天皇號令,嚴守秘密,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尉遲熾繁欣喜道:“這樣就好了。妹妹多了一個強援,以后的事情不會覺得孤掌難鳴了?炜,姊姊坐下,受妹妹一拜!边沒懂玉兒明白過來,早跪到了地上。

    玉兒趕緊扶起尉遲熾繁,一半高興一半擔憂地道:“為赟哥哥出力本是我宇文玉兒份內之事,妹妹不必如此。妹妹前面說,五石散乃一位天后所投,能告訴我嗎,卻是何人?”

    尉遲熾繁咬著嘴唇道:“事關重大,在沒有確鑿證據前妹妹不能瞎說。但是,妹妹可以告訴姊姊怎么去推測。姊姊用心想想,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能威脅到赟哥哥,注意,姊姊,我說的是赟哥哥——的能有幾人?”

    玉兒想了想,遲疑道:“自然只有楊麗華和朱滿月,如果妹妹不是先帝選好的人,妹妹也是其中之一。妹妹的爺爺可是天下名將,并且手握重兵。”

    長孫晟忙道:“公主,我們幾個人自然是除外的,若不除外,趙王的女兒方是最為可疑的。趙王可是天皇在世的叔叔中最有出息的一個,令人不自覺的要想到宇文護與宇文憲……當然,殺宇文憲如今看來是一樁冤案!

    玉兒點了點頭道:“那好,將我們幾個人除外,便只有楊麗華與朱滿月了。楊家手握兵權,且乃西魏八柱國之一,跟隨我朝太祖征戰,打下了大周罔替西魏的根基,世代勛貴,樹大葉茂;朱滿月乃小皇帝的母親,雖然出身一般,但母以子貴,為了讓小皇帝早日獨掌大權,也有可能對我赟哥哥不利,父子不合,子弒父繼,自魏晉以來,可以說是屢見不鮮啊!沒有想到赟哥哥痛愛自己的兒子竟然也能被人利用……”她悲哀地想到,自己想讓赟哥哥快樂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誕!如果找出真憑實據證明楊麗華與朱滿月是一直想要害他的人,他將多么痛苦!一輩子的痛苦,無法忘懷,無法排遣!不過,在她的潛意識中麗華姊姊不是那樣的人,也許楊家有那樣的想法,但麗華姊姊不會有那樣的想法。

    玉兒搖著頭又點著頭,眼淚已經在臉上縱橫交錯。

    尉遲熾繁也在流淚,雙手緊緊地摟著玉兒,紅唇貼在玉兒耳邊道:“姊姊,不要如此動情!今日妹妹陪你!”

    長孫晟慢慢地退出了怡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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