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如此地不堪！”
椒華的這句話刺激了玉兒，一時間她不知道椒華到底是關心她，還是要看她的笑話。
在桃花峪，自己與長孫晟的“情事”被傳得沸沸揚揚，甚至可以說是滿“峪”風雨。
玉兒總是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直到有一天曉霜尊主鄭重地詢問她，她才意識到她與長孫晟已經成了眾人眼里的金童玉女，長孫晟更是桃花峪所有女子的大眾情人。
“他竟然如此地不堪？是說誰啊，跟我有多大的關系嗎？”玉兒懵逼地問道，她完全不相信椒華說的是長孫晟，從小她就仰慕的長孫晟，穩重可親可近的鄰家大哥。
“大夫啊，長孫大夫��！”椒華對玉兒的木訥感到吃驚，一時間懷疑江湖上關于她與長孫晟的傳說是否是真。“人人都那么傳說，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她在心中抽了自己一巴掌。
“啊，大夫，長孫大夫，你說的是長孫晟大夫？他怎么啦？他不是與你一起來了巫落嗎，怎么我只見到你，沒有見到他？他……他難道……”一絲陰云劃過天幕，眼睛里起了一層迷霧。
“不，沒有，不是，是……”
椒華第一回覺得口拙，雖然自己不如椒敏與椒英，她們一個尖牙利齒，一個八巧玲瓏，但也不是一個嘴上能饒人的主，今日這是怎么啦？哦，對了，都是因為長孫晟的緣故！
“長孫晟他沒有危險，但他不堪！公主再不制止，那就真的有危險了……”
椒華第一回完整地說出長孫晟的名字，說完后覺得全身都輕松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這是真的，他跟幾個女猿人不清不楚，我親眼所見。”
她的臉熱了起來，這是第一回與玉兒公主聯合對付長孫晟，看來以后這樣的日子會不少！
千萬千萬，長孫晟不能變成楊廣那樣不靠譜的花花公子！她在心里默念。
“千萬，千萬……”她不自覺念出了聲。
玉兒終于聽懂了。
她握緊了椒華的手：“妹妹，你是了解姊姊的，姊姊自然記得妹妹的好，不管是在羌營好是在巫落……用力地握了握，然后松開手：“大敵當前，妹妹當與姊姊一起戰斗，直到天下大同！”
“甚么天下大同��！”椒華在心里道：“公主怎么也如此官套，竟然與椒敏的口氣一模一樣！天下大不大同地關我們女子甚么��？不大同難道就不生兒育女了嗎？真要一輩子窩在玄女宗嗎？公主，你真糊涂！”
“公主，你真糊涂！長孫大夫就要跟幾個女猿人跑到云中峪去，您竟然，竟然還無動于衷！”椒華幾乎是叫喊了出來。
玉兒搖了搖頭：“我不會相信，大夫是隱衛，他做的一切有他的道理，必然是為了大周，為了宇文皇室！他絕不可能背叛宇文皇室！絕不可能，是的，就是絕不可能！”
椒華無語。
“絕不可能，那是你我的期待，事實是，他早已經背叛了。”她在心中反駁玉兒公主。
“甚么跟甚么��！宇文皇室是宇文皇室，宇文公主是宇文公主！”椒華再一次叫喊起來：“公主，您醒一醒，快醒一醒！”
椒華搖晃著玉兒的手臂。
玉兒兩眼空洞地瞧了瞧她，像瞧一個怪物，然后掙開她，走回大屋。
椒華一個人站著，站了許久，也想了許久。
“看來，傳說畢竟是傳說，傳說往往不能當真！”她喃喃低語，垂頭喪氣地走進自己的小屋。
長孫晟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小屋角落的獸皮之上。
他想了想，自己明明躺在山脊線上的大青石板上，正望著晴空的云朵發呆，后來，后來椒華出現在面前，滿臉怒氣，拎小雞般將失去內力的他拎了起來……
從椒華手中掉下去時他看到了玉兒的臉。
是的，玉兒來到了巫落！
他遠遠地注視著被簇擁在人群中的玉兒，覺得她熟悉而又陌生。
玉兒一直在尋找著甚么。
他相信她在尋找自己。
他慌亂地躲在高大的猿人身后。
……
他搖了搖頭，玉兒的臉消失了。
面前的是斑斕大虎的虎皮。
這是一頭雄壯非凡的大虎，鋪滿了整個臥榻。
前日，他第一次走進這間外表看上去簡陋的小屋，就被擱置在屋角木臺上的這塊斑斕虎皮震懾得張大了嘴巴。
在長安城里，如此一張斑斕大虎的虎皮可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征，除了親王與國公，沒有人敢僭越。
而在巫落，他一個小小的秋官司寇府大夫竟然享受到了如此待遇。
他為猿人的大方與坦誠而感動。
猿人，這個古老而神奇的種族，這個曾經與智人肩并肩戰勝了魔邪的種族，現下卻衰敗成如此模樣！
他們在為自己的命運抗爭！
但他們義無反顧地擔當了道義！
他們獻出了自己寶貴的小猿人，傾巢而出相助劍道剿滅惡鬼。
猿人是最值得敬仰的勇士。
長孫晟有些激動，從虎皮上掙扎著坐了起來，卻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猿人：白美與白妮。
兩人正在火塘前瞌睡，頭剛抬起來，又猛地垂到胸前，臉上昨日剛絞過的白毛生機勃勃地又從毛孔里拱了出來。
長孫晟從臥榻上爬起，躡手躡腳地朝數丈外的房門走去，他剛邁開第一步，“哐當”踢在一塊木板之上，白美與白妮木偶般聳了起來。
長孫晟鎮定地望了望白美與白妮。
白美與白妮重新坐到火塘前，繼續瞌睡。
長孫晟吁了一口氣，朝房門邁了第二步、第三步……
他輕輕地拔開了門栓，拉開了房門，
“嘩啦”，他趕緊跳開，遲了，一大瓢清水倒到了頭上。
“果然成了落湯雞！”白妮拍著手跳了起來。
“落湯雞，落湯雞……”白美也拍著手。
長孫晟心中懊惱無比。
“大夫得脫掉長袍，或者穿上我們猿人的獸皮！”白妮拍著手跳了過來。
長孫晟趕緊躲避。
“大夫還跑，還跑……”白美也加入戰團。
最終，長孫晟被她們撲到在地，再也無法掙扎。
他的腦子徹底空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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