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道長從仙鶴上跨下來,手里提著佛塵,衣袂飄飄。果真一派神仙豐彩。
長孫晟朝尉遲道長迎上去,跪下來不住磕頭,一邊道:“師傅來了。師傅認(rèn)識我長孫晟多年,應(yīng)該知道我長孫晟的人品,為甚么公主她……她竟然如此對我……”淚如雨下。
尉遲觀退后一步道:“你是何人?卻怎的到了這里?此乃蓬萊仙島,住的都是仙人,哪里來的公主?你如此胡言亂語,好不輕狂!快走,快走!”說著,一掌將長孫晟推開。
長孫晟覺得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整個就是一紙片人兒,竟然飄去了數(shù)百丈,怎么也停不下來。后來,身子漸漸地重了,越來越重。他心中高興,忍不住大笑。他剛笑出一聲,便開始墜落。
白云從眼前飄過,仙鶴從身邊游走。還有懸崖,無窮無盡的懸崖。一直墜落,懸崖也一直往下生長。
他手舞足蹈,想要抓住甚么,想讓自己重新變得輕盈,全是徒勞。
一個漫長而短暫的過程。
他“砰”的一聲,掉進(jìn)了水里。
夢碎了,一切都碎了。
他醒過來,看到了新的晨曦,接著便是令人無法呼吸的腹痛。
他急急忙忙跑到角落,松開腰帶,一大堆腥臭的糞便迫不及待地從腸道你滾將出來。
他剛將自己拾輟干凈,腹中又開始隱隱作痛,很快便痛不可當(dāng)。只得又蹲下去……
如此折騰了5、6次,只覺得一身發(fā)軟,眼冒金星,沒有一絲力氣,不由得嘆道:“我長孫晟竟然淪落如此!嗚呼哀哉!”心中萬念俱灰。
太陽西斜,漸漸地離開了窗欞,石室你一片黑暗。
這已經(jīng)是第4日,卻沒見人來救他,他懷疑那個女子亦是夢中之人。
他已經(jīng)徹底斷絕了對玉兒公主的念想,心中痛罵自己是“癩蛤蟆”。
“癩蛤蟆只能躲在爛泥之中,怎么敢跳上井沿呢,更不應(yīng)該奢求與高高在上的嫦娥仙子親近……”
正想著,忽然聽到“嚯”的一聲響,他吃了一驚,首先望向被投進(jìn)來的口子,依舊黑糊糊的,沒有變化;然后望向窗欞,陽光已經(jīng)消失了,一小塊天空布滿了烏云;最后,他在地上和墻壁上摸索著……
赫然看到一點(diǎn)若有若無的光亮,他不包希望的爬了過去,最后目瞪口呆地停止了動作。
竟然是一條地道,一道有著厚重石門的地道。此刻,石門縮到了一邊,地道口吹來一陣陣涼風(fēng),隱隱約約可以瞧見蜿蜒向下的路徑。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揉了眼,掐了自己一把,再一次揉了揉眼,終于放下心來。
這不是幻覺,也不是做夢,而是真真實(shí)實(shí)的事實(shí)!
他高興起來,心道:“看來天無絕人之路,我長孫晟可以逃出生天……”
他轉(zhuǎn)身爬了一段距離,一把抓住了那個裝著食物與水的包袱,他早就發(fā)現(xiàn)包袱重還有一樣硬邦邦的東西,此刻摸出來,竟然是一柄短劍。
他終于相信曾經(jīng)有人到過窗欞之上,并且給投進(jìn)了食物與武器。
“我不孤單,有人與我并肩戰(zhàn)斗,也許就是宇文玉兒……”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覺得渾身都有了力氣,頭也不回地闖進(jìn)了地道。
剛一進(jìn)入地道,石門便“嚯”地在身后迅捷地關(guān)上了。他一點(diǎn)也不覺得奇怪,開始沿著地道朝前爬行。
起先向上,爬行了百十丈后開始向下。坡度不大,路面平整,顯然沿著一個中心軸在盤旋。他摸了摸墻壁,全是人工開鑿而成,一道道刀劈斧砍的痕跡,甚是規(guī)整。看來,這個地道硬生生從巖石中開鑿出來,也不知費(fèi)了多少人力物力,經(jīng)歷了幾十年上百年。
爬行了整整半個時(shí)辰,正當(dāng)他絕望之時(shí),路平了,不再向下,筆直地指向前方。
這時(shí),他的心中已經(jīng)沒有了興奮,反而有莫名的恐懼。
已經(jīng)走了這么遠(yuǎn),無法退卻。
他麻著膽子,一步一步向前。
這個時(shí)候,地道已經(jīng)與人齊高,他試探著站立起來,然后開始步行。這兒反而沒有一絲光亮,伸手不見五指,他枚一次邁步都要先用腳掌試探虛實(shí),放心了方將重心移上去,然后邁動另一條腿。
走了不到10丈,他他伸出去的腳撞到了石壁,左右試了試,依舊是石壁。他的心涼涼的,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心中反而高興起來:“可以放心地往回走,不用再面對未知的恐懼!”
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心中另一個聲音喊:“怎么可能沒有路,難道人們閑得無聊挖地道玩耍嗎?也許有一道石門,打開了便是充滿陽光與新鮮空氣的自由世界。”
他停止動作,用耳朵聽了聽,沒有任何響動,然后雙手開始在石壁上摸索,一寸一寸,不放過任何一小塊地方。
手指先摸到了一條縫隙,他拼命控制著自己的激動,繼續(xù)摸索,接著便是一個機(jī)關(guān),凹陷在墻面之內(nèi),十分隱蔽。
來不及多想,長孫晟撳動了機(jī)關(guān)。
腳底突然間變成了空洞,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從空洞處墜落下去。
……
他差點(diǎn)驚恐地尖叫起來,叫聲剛蹦出一個音,已經(jīng)摔到了地上,不是石板,卻是一塊厚實(shí)的毯子。
長孫晟趕緊抬起頭來,心狂跳不止。
這兒光線明亮,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后來看清楚了,是一件富麗堂皇的房間,擺放著書架、床榻、梳妝臺、衣柜,還有劍閣。三面都是石墻,一面卻是透明的,外面是清澈的湖水,水草搖曳多姿,游魚錦麟斑斕。光線不停地變化著,顯然湖面之上是一個多云的日子。
長孫晟情不自禁朝透明的墻走了過去,雙手放在墻上不停地摩挲。
這竟然是一面巨大得不可思議的水晶墻!
他仔細(xì)地研究了許久,終于判斷出這是由一整塊水晶砌成。他見過的最大水晶也不過銅鏡大小,價(jià)格達(dá)上千緡,這塊巨大的水晶簡直是無價(jià)之寶。
他驚詫不已,救救不愿意離開水晶墻。
這時(shí),他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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