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表情瞬息變化的小丫頭,陸無川感覺自己都快被她給氣樂了。
“愣著干什么?還不進來!”
冷沉的聲音讓端末不禁打了個寒顫,她磨磨蹭蹭地換上拖鞋,又磨磨蹭蹭地把背包卸下來放在鞋凳上,然后磨磨蹭蹭地走進客廳。
“坐吧!
端末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沙發(fā)上,兩腿并攏,雙手放在膝蓋上,象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低著頭不與立于茶幾旁的男人對視。
靜默蔓延開來,氣氛隨之凝固,越來越重,仿佛堆積的烏云,隨時有可能轉化成狂風暴雨。
“不解釋一下嗎?”
寂靜終于被打破,端末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驚得抖了抖。
“你答應過,給我時間考慮的!
陸無川覺得額角突突直跳。
“考慮有必要逃跑嗎?”
“你是小孩子么,不開心就離家出走?”
“玩失聯(lián)很有趣?”
一連串的問話之后,端末依舊低著頭,諾諾道:“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
陸無川閉了閉眼睛:“因為我昨天說的話?”
端末點頭:“太突然了!
“末末,”陸無川上前一步,半蹲在她面前,“我以為我表現(xiàn)得很明顯了,怎么會是突然呢?”
突然靠近的氣息讓端末迅速后移:“我……從來都沒敢往那方面想。也不覺得……你會喜歡我!
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席卷而至,陸無川無力地坐在地毯上。
“別人早就把咱倆當成一對了,你怎么會不知道?”
“那不是為了幫你擋桃花嘛!
“我用得著你幫我擋什么狗屁桃花么!”
端末還是頭一次聽他暴粗口,看來這次真是把他給氣著了。
“陸……陸……”一時間她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結結巴巴地說,“我……我真不知道!
陸無川歪著頭看她:“我不喜歡你,會叫你末末?我不喜歡你,會跟你解釋和別的女人的關系?我不喜歡你,會整天圍在你身邊?我喜歡你,端末。現(xiàn)在知道了吧?”
端末的心弦再次被撥動,她不僅知道他喜歡自己,還知道他對自己來說,是無法抗拒的。
指甲陷在掌心里,帶來隱隱的痛。
“我……小時候,我也曾經(jīng)有個幸福的家庭。有爸爸,有媽媽,有外公外婆。后來他們都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你應該知道,原生家庭的狀況對一個人的影響會有多大!
不擁有就不會失去,她將所有的痛苦鑄成一個堡壘,把自己關在里面,不允許任何人進入。現(xiàn)在,堡壘堅實的墻壁被人敲開了一條裂縫,陽光和空氣透了出來,她發(fā)現(xiàn)那居然是美好的。
可世界上沒有永存,再美好的東西都有消逝的一天。她渴望陽光和空氣,卻又從心底不敢去靠近。
“昨天我就說過,知道你在怕什么?墒悄┠乙舱f了,只要你不放手,我不會離開!标憻o川掰開她握緊的拳,抬手用拇指摩挲她緋紅的眼角,“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我……”
溫熱的手指順著眼角滑到唇邊,按在唇瓣上:“別說!什么都別說。末末,我給你時間。只要你別躲著我就行,我們還象以前一樣。你自己慢慢體會,慢慢考慮,別躲著我就行!
自信從容的男人將自己放在了卑微的最低處,怎能讓人不感動。
端末重重地點了點頭,所有的話到了嘴邊只剩下哽咽的“謝謝”二字。
“傻丫頭,謝什么!标憻o川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餓不餓?出去吃東西?”
“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家里什么菜都沒有,你又不是不知道!
“去我家?”盡管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在他家給他做頓飯,但一想到除了廚具可能什么都沒有,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陸無川的唇角逐漸揚了起來:“去買。”象情侶那樣一起逛超市,哪怕他們現(xiàn)在還不是。
更何況把家里的東西都備齊,以后更有理由把小丫頭拐回來。
蓮香雅苑配套設施完美,附近就有大型綜合超市。米面糧油,各種調(diào)料一一被放進了購物車。
端末在生鮮區(qū)挑新鮮蔬菜,陸無川推著購物車在旁邊等著。那一刻,他覺得心里無比滿足。
在一起吃過無數(shù)次飯,端末深知他的喜好,菜都是依照他的口味做的。
陸無川不知從哪兒拿出一瓶紅酒。
“你不是酒精過敏么?”
上次去極夜,呂東銘就是這么說的。而且認識這么長時間,從來沒見他喝過酒。
“我提前說了不喝酒,東銘順口胡編的!标憻o川倒了兩杯放到餐桌上,“酒精會麻痹神經(jīng),學醫(yī)之后很少喝,怕拿不穩(wěn)手術刀。后來養(yǎng)成了習慣,也就不喝了。”
“這個習慣挺好的,干脆別喝了。”端末把最后一道菜放到餐桌上。
“沒關系!标憻o川舉了舉杯,“為了你的逃跑失。
端末還沒喝酒,臉就已經(jīng)紅了:“能不能別再提這茬了,我錯了還不行嘛?”
她端起杯,半杯紅酒一飲而盡:“自罰,可以了吧?”
陸無川來不及阻止,沉了臉色:“胡鬧!空著肚子這么喝酒,胃不想要了?趕快吃點兒菜墊墊!
“陸隊,你怎么知道我在火車站?”端末吃了口菜,問出了一直記她納悶的問題。
“傻不傻,買票不需要身份證嗎?”
當然知道,他們辦案的時候經(jīng)常用這種方法去查嫌疑人的行蹤?墒恰
“你濫用職權!”端末不是沒這么想過,但總覺得陸無川應該不會這么做。
除非是辦案需要,并且還要經(jīng)過上級主管領導批準,否則不能隨便查別人的個人信息情況。
“東銘查的,我批準了!
“你……跟他說了?”端末一陣心慌,真要是被辦公室里其他人知道,以后還怎么上班。
陸無川自嘲地一笑:“表白失敗又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兒!
端末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好?”陸無川眉頭微蹙。表白失敗了,她說好,還有沒有點良心?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他們知道咱倆……,被他們?nèi)⌒!倍四┱Z無倫次地解釋。
陸無川被氣笑了:“要取笑早就取笑了,還用等到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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