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到的時候，端末還保持著跪地的姿勢。陸無川歪在她懷里，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嘴角還掛著血跡。
剛一下車，醫(yī)生還以為人不行了，過來摸了摸脈搏，又翻開眼皮看了看。
“醫(y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他！”端末抽噎著懇求。
穿著綠色急救服的女醫(yī)生頗為無奈地說：“你哭個啥，還不趕緊把人松開，要不咋抬車去！”
陸無川被抬擔架，見端末拉著他的手不肯松開，女醫(yī)生手一揮：“一起車！”
警笛的聲音由遠而近，轄區(qū)派出所接到110指揮中心的電話，趕過來出警。
警車下來幾個民警，看到只有一輛大貨車在，地有長長的剎車痕跡以及延伸到河邊的車轍印，不禁都吸了口涼氣，年歲大點的那個問：“人呢？有沒有傷亡？”
問完也不等司機回答，大步朝救護車走去。
端末看到穿警服的人，就好像看到了親人，手背在眼淚了抹了一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我們是市局……特案隊的。”
她想要找證件來證明自己的身份，這才想起包還在水底的車里：“證件……在河里，你可以打電話……”
市局特案隊的刑警，這還了得！
“你們先去醫(yī)院，我聯(lián)系市局派人過去！”老民警當機立斷，指揮人將貨車司機控制起來，自己打電話向市局匯報。
現(xiàn)場留給轄區(qū)民警，端末跟隨救護車去醫(yī)院。
車各種檢測設(shè)備齊全，心電監(jiān)測、血壓監(jiān)測、止血、處理傷口，醫(yī)護人員開始緊張忙碌。
端末不敢靠近，怕影響他們工作，卻又不放心，坐在角落里一個勁兒抹眼淚。
衣服都是濕的，還在滴水，連頭發(fā)和臉都沾滿了泥沙，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女醫(yī)生趁著護士給陸無川心電監(jiān)測設(shè)備的工夫，扔了一條綠色的小毯子給她。
端末怕弄臟了毯子，想放到旁邊，就聽女醫(yī)生說：“臟了有專人負責洗，披點兒，感冒發(fā)燒可不好受。”
語氣雖然極沖，但端末知道她是在關(guān)心自己，聽話地把毯子展開披在了身。
救護車到達最近的三甲醫(yī)院，不僅特案隊的幾個人在，連謝長宇也跟著一起來了。
綠色通道已經(jīng)開通，陸無川直接被送去做各項檢查。端末從車跳下來，兩腿一軟，差點摔倒。右腿在河里時抽過筋，剛才一時忘記了，這會疼得幾乎不能著地。
蔣沐陽一把扶住她：“慢點兒！”
端末想要跟著一起去，被謝長宇攔住：“趕緊去檢查一下，這邊兒有他們在呢。”
“謝局……”端末不想當著他們的面哭，可一張嘴，聲音啞得不象話，眼淚就象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止都止不住。
呂東銘二話不說，直接去導(dǎo)診臺借了輪椅，把她按到面：“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強，別讓老大擔心。”
謝長宇大手一揮，端末被呂東銘和蔣沐陽強制帶走。
各種檢查都做了一遍，除了胸前和肋下被安全帶勒出了幾道青紫的印子，身個別地方有輕微擦傷。再有就是她的右腿，確切地說是右腳踝，因為受過傷，水里太涼，精神又過于緊張，所以才導(dǎo)致抽筋，休息休息，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醫(yī)生還是建議住院觀察幾天。
端末不放心陸無川，一直心神不寧。醫(yī)生說什么她也沒留意，只有那句“不會有太大問題”她聽清楚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先別著急，總得把衣服換了吧。”呂東銘一把薅住她，又把她按到輪椅，推去病房。
蔣沐陽把一個袋子放到她腿：“托護士買的，你湊合著穿。”
兩人把她送進屋里，自覺地退了出去。
端末打開袋子，里面是套病號服，還有內(nèi)衣、拖鞋，這才意識到蔣沐陽說托護士買的是后面這兩樣。
她顧不許多，換了衣服，從病房里出來：“他現(xiàn)在在哪兒？”
“你就在這屋等著，一會兒就送過來。”呂東銘靠在墻，雙手抱肩，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象是怕人跑了一樣。
蔣沐陽說：“哎呀，你就別擔心了，剛才大帥哥打電話過來，說陸隊已經(jīng)醒了。”
說是沒事兒，不親眼看到怎么可能放心，端末急得直抓頭發(fā)，說什么都不肯回屋。
兩人拗不過她，一左一右守在門口，象兩個門神一樣。
好在并沒有等太久，陸無川也被推了過來。
“不是說醒了嗎？”端末連個眼神都不愿意分給別人，直盯著被抬病床的人。
他也換了病號服，左袖被挽至大臂，胳膊纏著紗布，另一只手吊著吊瓶。
“剛一醒就找你，我告訴他你沒事兒，又睡過去了。”嚴一帥摸了摸鼻子，副局長還在這兒呢，好歹也得打聲招呼啊。
謝長宇倒是不在意，打量了一下病房里的環(huán)境，感覺還說得過去，點了點頭：“都是皮外傷，就是血流得多了點兒，再加驚嚇過度，所以才會暈倒。讓他好好睡一覺，就沒事兒了。”
聽他這么說，端末的心才算是放了一半。
見她情緒穩(wěn)定了些，謝長宇問：“到底怎么回事兒？”
端末不確定他是否知道他們?nèi)フ{(diào)查寶瑞閣，自動跳過那段，只說在河堤發(fā)現(xiàn)有輛皮卡要撞他們，情急之下車子加速，在轉(zhuǎn)彎的地方與拉河沙的車子撞了。
謝長宇沒再多問，叮囑道：“你們倆就在這兒安心休養(yǎng)，別的事兒會有人處理。”
端末道了聲謝，說麻煩謝局了。
謝長宇擺了擺手：“沒什么麻煩的，讓他們幾個留下來照顧你倆，我先回局里了。”
把他送走，嚴一帥關(guān)門，低聲問：“你剛才說，是有輛皮卡車要撞你們？”
端末點了點頭：“就是因為他們在后面追，我們才會跟貨車司機撞。
“這么說，貨車司機不是他們一伙的？”蔣沐陽問道。
“應(yīng)該不是，要不他也早就跑了。”端末說，“也虧他沒跑，不然我們連報警電話都打不了。”
手機早就沒了蹤影，就算是沒丟，被水泡過也肯定不能用了。如果司機也是同謀的話，他不可能還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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