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特意在信中提到了燕歸和趙繁繁，想要親自見見他們。
于是顧斐這次進(jìn)京，特意把他們夫婦二人也一起帶上了。
隨行的還有一百錦衣衛(wèi)。
他們離開九曲縣，一天后經(jīng)過秋陽府府城，再轉(zhuǎn)成商船一路北上。
這是燕歸第一次坐船，他感覺很新奇，上船之后一直在到處亂轉(zhuǎn)。
為了不讓人看到他的藍(lán)色眼睛，只要是由外人場的時候，他都帶著兜里，寬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
太陽落山，黑夜降低。
乘客們?nèi)妓耍挥猩贁?shù)船工還在忙活。
忽然，船身猛地一晃！
還在睡夢中的顧斐被驚醒。
他迅速翻身下床，隨手扯過衣服套到身上，拿起繡春刀沖出客房。
外面已經(jīng)亂作一團(tuán)，到處都是來回跑動的人影，其中還夾雜著船工們的吼聲。
“快跑！水匪來了！”
以前就聽說這條水路常有水匪出沒，但顧斐走了幾次也沒有碰見過，他原本還以為這只是一個傳聞，沒想到今天真讓他給碰上了。
住在隔壁客房的燕歸和趙繁繁、以及其他錦衣衛(wèi)們紛紛沖出來，他們都是剛剛醒來，一個個全都衣裳不整頭發(fā)凌亂，但好在反應(yīng)都很快，即便心中詫異但面上卻很清醒。
他們聚集在顧斐身邊。
燕歸用西沙話詢問。
“侯爺，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趙繁繁幫忙翻譯成南楚話。
顧斐說：“跟我來。”
他撥開人群向前沖，其他人緊隨其后。
當(dāng)他們沖到甲板上時，見到水匪們已經(jīng)順著船身爬了上來。
這些水匪全都生得高大健壯，身上濕漉漉的，冰冷的河水順著頭發(fā)往下滴落，手中的刀刃閃閃發(fā)亮。
顧斐一看到他們這幅樣子，心里就是一沉。
這絕不是普通的水匪！
一般能淪落為水匪或者山匪的人，大多是日子過不下去的窮苦人，這樣的人都有一個通病，就是瘦！
即便偶爾有那么幾個是因為殺人放火被通緝無路可去只能落草為寇，但那也只會是少數(shù)。
可面前這群水匪一個個都是身強體壯，一看就知道是吃好喝好的那類人。
更別提他們還全都手持刀刃。
南楚對金屬的管制非常嚴(yán)格，就算只是買把菜刀都要登記清楚，這些水匪卻能人手一把刀，絕對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
似乎是為了證明顧斐的猜測是正確的，水匪們上船之后，完全沒有要搶奪財物的意思，他們見人就殺，一刀一個，下手狠辣果決。
這艘船上的乘客們都只是普通百姓，毫無自保能力，轉(zhuǎn)眼就被砍殺了好幾個。
鮮血順著夾板流淌開來。
周圍不斷響起驚恐的尖叫聲。
船頭原本還想用錢打發(fā)走這群水匪，在見到對方下手之狠辣后，只能歇了和談的心思，叫上船工們，把壓箱底的武器全部拿出來。
他們既然能在這條河線上跑船，自然不會毫無防備，武器是早就備好了的，大部分都是棍棒鋤頭鏟子**之類的。
船頭拿著一把砍柴刀，刀刃鋒利，一看就知道是經(jīng)常打磨的。
他帶著船工們沖上去跟水匪們拼命。
然而，他們壓根就不是這群水匪的對手。
不過三兩下，船工們就被陸續(xù)砍翻在地，哀嚎聲不絕于耳。
船頭身上也挨了一刀，血流不止，可他還是咬牙撐著。
他知道今兒可能沒法活著下船了，本著殺一個夠本殺兩個還能賺一個的想法，他是徹底豁出去了，瘋了似的揮刀往敵人身上招呼。
眼看局勢一面倒向水匪，顧斐知道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觀了，就算是暴露身份，也必須把這群水匪給解決掉。
“給我上！”
顧斐率先沖出去，其余錦衣衛(wèi)緊隨其后。
無論是身手還是裝備，他們都是頂級的，有了他們的加入，局勢瞬間逆轉(zhuǎn)。
水匪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去。
很快，所有水匪全都被解決掉了。
甲板上遍地都是尸體，冰冷的風(fēng)呼呼吹來，夾雜著濃郁的血腥味。
乘客們此時不再尖叫，他們縮成一團(tuán)瑟瑟發(fā)抖，有些人忍不住發(fā)出了低低的啜泣聲。
船頭一屁股跌坐在血泊里，他捂著胳膊上的傷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臟砰砰狂跳，剛才差一點，他就被殺了，幸好那些人及時出手相救……
想到這里，船頭看向那群錦衣衛(wèi)，目光恍惚片刻，最后落在顧斐身上。
顧斐此時正用刀尖抵住一個水匪的喉嚨。
這是唯一一個還活著的水匪，顧斐特意留下他，為的就是問清楚一些事情。
“你們是從哪來的？”
那個水匪受了很重的傷，躺在地上無法動彈。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刀刃，非但沒有害怕，反倒猛地往前一沖。
顧斐想要收刀已經(jīng)來不及。
刀尖直接刺入水匪的喉嚨，他雙目睜大，鮮血從口中涌出，隨即身體猛地一松，癱在地上不再動彈。
一名錦衣衛(wèi)彎下腰，按住水匪的頸動脈。
“死了。”
顧斐收回繡春刀，甩掉刀尖的血珠，冷冷道：“檢查所有水匪的尸體，看看他們到底是從哪來的？”
“喏！”
現(xiàn)在不只是顧斐，就連其他人也看出這些并不是普通水匪。
沒有哪個水匪會為了不暴露來歷就主動尋死的。
這種行為不像是水匪，倒更像是專業(yè)的刺客。
錦衣衛(wèi)們開始挨個檢查尸體。
最后卻是一無所獲。
這些水匪穿的是普通粗布衣裳，身上沒有攜帶出了兵器以外的任何東西，私人物品更是一點沒有，兵器上面也沒有任何標(biāo)記。
得到這個結(jié)果，顧斐并覺得意外。
既然這群水匪是有備而來，就肯定不會輕易讓人查出他們的來歷。
顧斐下令讓人將這些水匪尸體全部扔進(jìn)河里。
伴隨一道道尸體入水時發(fā)出的撲通聲，船上的乘客們?nèi)济嫔l(fā)白，之前還在啜泣的人此時也都閉緊嘴巴，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雖然那些水匪很可怕，可面前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錦衣衛(wèi)更可怕。
顧斐視線掃向船頭。
船頭被看得頭皮發(fā)緊，他忍著傷痛站起身，下跪行禮。
“大人有何吩咐？”
顧斐丟給他一個藥瓶：“這是止血散，拿著吧。”
船頭趕忙接住藥瓶，伏在地上千恩萬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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