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瑩和任西顧回頭看去,說話的是蔡一垣,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他同寢室的柳元澤。
“你們怎么也出來了?”葉嘉瑩愣了愣,問道。
蔡一垣走過去,臉上依舊是那個溫暖的笑容,“你們兩個一起出來,大家都很擔心,王師兄和紀師兄他們也出來找你們了。”
葉嘉瑩一聽,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真是麻煩你們了,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
說著,還想要回頭去看紀紅葉,卻被任西顧拉著直接離開,連說句話的功夫都沒有。
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紀紅葉無聲地流著眼淚。
她一直……一直沒辦法順利。
連自己崇拜的人都沒辦法靠近。完全沒辦法靠近一點點。
唇角勾出一個自嘲的笑容,她慢慢往岸邊游去,雙手撐住泳池邊爬上岸,突然,一片黑暗自頭頂上籠罩下來,鼻尖多了一抹淡淡的男性荷爾蒙氣息,一件寬大的外套罩在了她頭頂。
紀紅葉抬頭,對上一張俊逸溫和的臉,是蔡一垣。
“你全身都濕透了,還好現(xiàn)在已經開始暖和了!辈桃辉焓痔嫠亮瞬聊樕系乃,扶起她,“聽說云海這邊的夏天能熱死人,真期待在游泳池戲水的季節(jié)。”
紀紅葉:“……”
真是個奇怪的家伙!
明明所有人都恨不得離她遠一點,就只有他還一直往她這湊,還一臉傻傻的笑容,簡直就是……礙眼!
很礙眼……
可是,為什么看著他就讓人很想哭呢?
紀紅葉雙手拉著頭上的外套攏住自己的臉,任由眼淚流下來。
一晚上就這么過去了,第二天開始進入了五一假期。
不少住宿生都申請了假期外宿,身為舍長的葉嘉瑩只能苦哈哈地留守,因為留在宿舍的學生也不少。
這天一早,高天澤就敲響了308室的門。
“什么?”葉嘉瑩聽完他的話,額頭上滑下幾道黑線,“紀紅葉發(fā)燒了?”
高天澤點點頭,“我出門前聽到她在房間里咳嗽,她的門沒關緊,躺在床上整張臉都是紅的,迷迷糊糊的樣子,可能是感冒了吧!
葉嘉瑩揉了揉眉心,“都是西顧那個笨蛋,把她丟進泳池才會這樣的……”
“哈?”高天澤眼角一抽,難怪昨天她回來的時候渾身濕透了,“不管怎么樣,我現(xiàn)在要去打工了,你看著辦吧!
“嗯,我一會兒會過去照看她的!
送走高天澤,葉嘉瑩這才注意到任西顧不在屋里。
她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下樓去餐廳吃早飯,剛進去就聽到任西顧火大的吼聲:“反正我說不去就是不去!我絕對不去!”
周圍還圍了不少人,葉嘉瑩走過去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舍長,”有人壓低聲音說,“那個,任西顧和王晉晟吵起來了!
“……”這兩表兄弟一大早的又吵什么?
她擠進人群,就見王晉晟悠然地坐在靠窗邊的椅子上,而任西顧則是滿身戾氣地站在邊上,即使是看不到他的臉,葉嘉瑩也知道,他的臉上肯定是黑沉黑沉的。
“西顧,你跟我在這里抱怨沒用,”王晉晟一手支著下巴,歪著頭漫不經心地說道,“有什么不滿你自己去跟爺爺說去!
任西顧一噎,雙手環(huán)胸,沉聲道:“為什么非要我去?不是有你和小司嗎?”
王晉晟聳聳肩,“小司外出修煉了,我下午要和父親去一趟M國!
“什么?”任西顧眉頭一皺,突然去M國,這是有什么突發(fā)狀況嗎?
“每次都是我陪爺爺的,這次怎么也該輪到你了!
“我才不要!”任西顧斬釘截鐵地拒絕,“上一次我陪他的慘痛經歷還記憶猶新,那老頭子任性死了,上次禁錮了我的靈力不讓我跑,這一次,說什么我也不會去的!你去跟他說,五一假期就乖乖呆在家里,別出去禍害了!”
“這個嘛,我去跟他說是無所謂,”王晉晟笑瞇瞇地看著他,“不過,我要是說了,你可能會被蒼寮開除學籍哦,畢竟,他是這里的理事長嘛!
任西顧:“……”
就這樣,任西顧收拾好行李踏上了旅途。
臨走前,他揉了揉葉嘉瑩的腦袋,一臉不爽地說:“我走了,你自己小心點,別老沒事去多管閑事,有事就去找阿謙他們!
“嗯,”葉嘉瑩抬眸看著他,小手拉著他的衣擺,“你多保重,回來記得給我?guī)禺a。”
任西顧嘴角抽了抽,“知道了!
目送任西顧離開,葉嘉瑩就準備116室看紀紅葉。
此時的紀紅葉正躺在床上,蓋著被子不停地咳嗽著。
房間里窗簾拉開,陽光正好,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灑在被子上,有淡淡的陽光的溫暖氣味。
她看著在陽光中飛舞著的細微塵埃,發(fā)著呆。
雖然她覺得,宿舍是個吵雜的地方,沒想到,安靜起來的時候會是這樣的,讓人覺得很不習慣,就好像全世界都遺棄了她一樣。
她胡思亂想著,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然后“咔嚓”一聲門被推開。
“紅葉,你還好嗎?”蔡一垣拎著一個藥箱走進來,沒聽到紀紅葉的回應,又喚了一聲,“紅葉?”
紀紅葉沒有動,抿著唇不說話。
搞什么啊,這家伙怎么又來了?真是個怪人!
“紅葉,你還在睡覺嗎?”蔡一垣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放下藥箱,看到紀紅葉睜著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是不是吵醒你了?那個,你是不是很不舒服?你的臉好紅啊。”
“咳咳……”紀紅葉忍不住又咳了起來,無力地在心里吐著嘈,這種事情看不就知道了嗎,有什么好問的?
笨蛋!
正想著,額頭上突然被一只微涼的大手覆蓋住,她身體一僵,莫名的,心尖顫了顫。
“好像變得更燙了,”蔡一垣擔憂地說道,“我?guī)Я梭w溫計,幫你量一下體溫吧,你把手抬起來一下。”
紀紅葉:“……”
這小子很危險,她憑直覺就知道,這小子十分危險!
雖然這么想,她還是乖乖地抬起了胳膊,讓蔡一垣替她量體溫。
放好體溫計,蔡一垣又問:“你還沒吃飯吧,想吃什么?我去跟餐廳的人說一聲,讓他們幫你煮粥吧?還是你想吃面條?”
“不用了……”紀紅葉小聲地說了句。
蔡一垣沒聽清,“你說什么?”
“咳……我說不用了,”紀紅葉瞥了他一眼,語氣很不耐煩的樣子,“你不要管我,煩死了!”
蔡一垣拿起一旁的毛巾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脾氣很好地說:“對不起吵到你了,和你同宿舍的高天澤去打工了,要不要我去找舍長過來?”
紀紅葉咬了咬下唇,不明白為什么她都這么說了,這家伙還是一點都不生氣不退縮。
她說:“不要!我討厭大陸鼯鼠!
“是嗎?”
蔡一垣笑了笑,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砹四_步聲,葉嘉瑩急匆匆走了進來,看到他的時候愣了愣,“蔡一垣?”
紀紅葉:“……”
說曹操,曹操就到,真是討厭!
蔡一垣回頭看見她松了口氣,“太好了,舍長你總算來了!
葉嘉瑩走過去,“剛才高天澤去找我,說紀紅葉好像不太舒服,是感冒嗎?”
“應該是,燒的挺厲害的!
嘆了口氣,葉嘉瑩走到床邊,輕聲說:“紀紅葉,你沒……”
紀紅葉煩躁地打斷她:“你們很煩耶!我渾身酸痛無力、喉嚨痛、頭痛、全身盜汗,很不舒服!我想吃車站那邊的芝士蛋糕!”
葉嘉瑩嘴角抽了抽,這家伙真是讓人火大!
她捏著紀紅葉的臉頰往兩邊扯去,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什么啊,聽起來很健康的樣子嘛,還有胃口吃芝士蛋糕!”
蔡一垣:“……說的也是。”
無奈地搖搖頭,他又說:“我出去買冰塊和退燒藥,麻煩舍長你看著她!
葉嘉瑩送他出去,“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哪里哪里!辈桃辉S意擺了擺手,轉身的時候嘴角彎起,呵呵,好像發(fā)現(xiàn)一個有趣的人了。
葉嘉瑩回到房間里,拿出體溫計看了看,38.6℃。
她輕嘆一聲,“看來要吃退燒藥了!
紀紅葉咕噥一句:“不要,我討厭吃藥!”
“討厭醫(yī)生,討厭吃藥、討厭打針,接下來是什么?”
“我渴了。”
葉嘉瑩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那是病人,不可以揍她!
她遞過去一杯水,紀紅葉看都不看一眼,“不要!我要可樂,冰的!”
“我看你還是想喝游泳池的水!”葉嘉瑩磨了磨牙說道。
紀紅葉:“……算了,我將就一下喝溫水就好!
拿過被子小口小口喝著,她又問:“任西顧師兄呢?”
“西顧?好像被他外公找去了,五一這幾天都不會回來……”
話沒說完,她就看到紀紅葉的眼淚“刷”地就流了下來,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整個假期都不會回來?”
葉嘉瑩:“……”竟然哭了?
“可、可能會回來一次吧……”她遞過去一張紙,不太確定地安慰道。
紀紅葉擦了擦眼淚,“什么時候?”
“我不清楚,你所是想知道,就打電話問問他!
“……不用了!
“為什么?”葉嘉瑩疑惑地看著她,“你是在生氣嗎?被他扔進水里,還感冒……”
紀紅葉搖了搖頭,“沒有,反正是我自己不對。”
葉嘉瑩再次:“……”
還真不愧是任西顧的迷妹,不過,這種差別對待還真是讓人火大到無語!
“我不會說謊!闭胫,又聽到紀紅葉說,“我絕對不會對他說謊,就算對自己的立場不利,我還是不會對他說謊。”
葉嘉瑩神色怔怔地看著她,突然覺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
宿舍外的車站附近。
高天澤走著走著就聽到身后有人叫他:“天澤!”
他轉身一看,宣念夕小跑著過來,氣喘吁吁地問道:“你現(xiàn)在是要去打工嗎?”
“嗯!备咛鞚缮舷麓蛄克谎,皺了皺眉,“你怎么還穿著校服?”
“啊哈哈!”宣念夕不好意思地笑了幾聲,“我上次小考成績不好,上午要回去補習。對了,你打工到幾點?”
“五點!
“這樣的話,”宣念夕歪著腦袋笑看著他,“你打工結束后到我家……”
“不行,我還有事!备咛鞚纱驍嗨芙^了。
宣念夕笑臉垮了,漂亮的黑眸滿是失望,“你每次都這么說,結果到現(xiàn)在還沒到我家里住過!
她和高天澤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說是表兄妹,其實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
他從以前就是個勞碌命……偏偏還從來不說苦,默默地承受著本不該他承受的一切,讓人看了都覺得心疼。
高天澤看著她,眸光淡淡,語氣也是淡淡的,“我住宿舍,在外面過夜要先申請許可,我覺得很麻煩。而且,突然跑過去也會給舅舅添麻煩的!
宣念夕抬眸,“爸爸才不會覺得麻煩,你為什么要這么說?”
“我媽和學校的事情,都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
“我們是一家人,像這種事哪會覺得麻煩和討厭?”宣念夕打斷他,“今天我們一起吃晚飯吧,就算不去我家也可以的!
高天澤:“……”
每次都是這樣的,明明覺得很煩,為什么就是沒辦法拒絕她?
她和自己不一樣,從小就是在充滿愛的環(huán)境下長大的,天真善良到愚蠢的地步,把每一個人都想得太好太簡單。
“我知道了!备咛鞚稍谛牡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
“那就這樣說好了,五點見哦!”宣念夕笑瞇瞇地說,“要是你失約,我可是會生氣的哦!”
高天澤:“……我知道了!
說罷,轉身走了。
宣念夕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臉上滿是失落和無奈。
看吧,每次都是這樣的。
他就是拿這種強迫沒辦法,最后不管人家說什么,他都答應。
就像他之所以會來蒼寮念書,也都是因為她的請求。關于天澤,不管什么事她都知道,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他其實很偏食。無意識嘆氣的習慣和走路、說話的方式,喜歡的東西,討厭的東西,這些她都知道。
所以,她知道,天澤他……其實很討厭她的,她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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