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越的瞬間,安東王轉頭,朝著對面的車里看過去。
降下的車窗里,露出一張清秀的側臉,那是一張少女的側臉。
在兩車交錯的瞬間,少女朝他轉過頭來,他以為會看到一張驚慌失措的慘白小臉,卻沒想到,看到的是一張笑臉,笑得非常開懷而……嗜血,就像是獵人看到獵物入網,而亟不可待想要大快朵頤。
安東王心里一咯噔,暗道聲:不好。
錯眼之間,余光但見,少女突然放開剎車,拉下電子手剎的同時,急打半圈方向盤,方向是對準山崖,也就是他這輛車的方向。
此時,悍馬小半邊車身懸于山道邊緣,車廂前部已然超越了大眾汽車,方向盤往山體方向打到底,腳下的剎車已經急踩下去,按照他的設想,當整輛車完全超越過大眾汽車時,打到底方向盤會在高速之下將整輛車打橫漂移,完完全全地橫擋在大眾汽車的車前。
大眾汽車的后輪胎已經被打爆,莫家親女也急踩了剎車,但在高速慣性之下,車子會摩擦著山體再往前沖出一段距離,剛好會撞上打橫了的悍馬,以大眾脆弱的車頭撞上堅固的悍馬,結果無異于以卵擊石。
車頭撞毀,后輪胎被打爆,莫家親女縱使能躲過車禍之險,在這夜山呼嘯的山道,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該是一場完美的追擊,卻終究只是設想。
當看到她的動作時,安東王腦海里一個激靈,猛然反應過來她要做什么,但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悍馬的尾部即將超越大眾汽車的瞬間,少女方向盤猛地一打到底,車頭對著車尾就撞了過去,且是開足馬力的一撞。
砰!
滋滋滋……
強烈的撞擊聲后,是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伴隨著驚惶的怒吼,與此同時,悍馬整臺車被撞擊得朝山崖橫移過去,車身撞開了崖邊的護欄。
因為它本身馬力和方向盤打的方向,使得這一撞擊,后車頭整個懸空掉出懸崖,但在安東王強悍的技術下,硬生生地將車頭卡在了崖邊。
轟隆隆聲滅,只有山風呼嘯而過帶來的銷煙味提醒著剛剛發生的驚險追逐戰。
山道急轉彎處,長約百米的山崖護欄帶被撞毀,對面的山壁上也有一段相當長的摩擦痕跡,在被撞毀護欄的盡頭,悍馬大半個車身懸出山道外,只有半截車頭險險地卡在山道邊沿,一邊車門被一小截護欄插入,另一邊被大眾汽車車頭撞凹進去。
悍馬的處境十分驚險,只須一點外力,目前的平衡力就會被打破,往山崖下倒栽下去,但是整輛的整體損壞并不嚴重。
相反,大眾汽車一看就是重災車禍現場,右邊副駕駛方向,從車頭直到車尾遭遇嚴重的磨損,車皮被磨翻,車門被磨掉,還帶有點點火花,車頭更慘,高速撞擊在悍馬車身,真如雞蛋撞了石頭,濃濃的硝煙伴隨著噼里啪啦的電鳴聲,毀得不能再毀了。
‘啪’!
大眾汽車駕駛座的車門在一聲輕響中掉了下來,一道寶藍色身影從車內躍出。
原本束起的中長發已然散開,青絲隨山風飄揚,張牙舞爪,如同暗夜而來的魔神,寶藍色襯衫嚴整地扣著,身上無一絲折亂,唯有雙袖挽到手肘處,露出一雙白皙有力的小臂,右手手腕處帶著塊黑色的手表。
在這重災車禍現場,火花炸響,濃煙彌漫,油煙嗆鼻,她面色淡然,舉步沿著山道邊沿走著,左邊是冒著火花的車體,右邊是山風呼嘯,深不見底的懸崖,在黑夜下猶如地獄墨淵,她步履從容,如閑庭漫步,尊貴優雅,矜華凌傲。
繞過大眾汽車尾部,走到悍馬車頭,輕身一躍便躍上車頭蓋上,縱然她再身輕如燕,也是讓車頭陡然受力,只靠著兩個前輪胎撐著山道邊沿的悍馬瞬間被打破了平衡,陡然搖晃了進來,車輪往山崖下滑了一小段,嚇得車里傳出傳傳虛弱的驚駭聲夾著一兩聲英文咒罵。
悍馬前擋風玻璃布滿裂紋,卻還未碎,從裂紋中往里看進去,只見駕駛座上的安東王滿頭鮮血,一頭暈眩,臉上猶帶著驚駭欲絕的表情,看到夜莫星,陡然瞪大雙眼,隔著浸入眼眶的鮮血,眼中帶著恐懼和狠意。
副駕駛座上的杰克就沒那么幸運了,折斷的鐵護欄穿透了車門,直接刺穿了他肋下,不過,也算是幸運,鐵欄并沒有完全將他刺穿,還尚留有一口氣,只是渾身是血,看起來恐怖至極,而他也算硬氣,居然沒有昏死過去,手中還緊握著手槍,看到夜莫星,啐了句粗話,顫抖著舉起手槍,隔著破裂的擋風玻璃對準了她。
夜莫星忽地勾辰,發出一聲愉悅的輕笑,微低下頭,緩緩地摘下臉上的黑框眼鏡,動作優雅而矜貴地將之掛在衣領上,隨即抬眸,霎時,若九天雷霆云動,潛龍破云而出,萬里滄里水倒卷,天地震動。
安東王和杰克滿目驚駭,冷氣倒吸,接著便見,那氣息突變的少女伸出素手,一拳擊在了破裂的擋風玻璃上。
嘩啦啦!
玻璃破碎成渣,碎渣子濺砸了他們滿臉,發出聲聲驚痛的倒吸氣聲。
碎渣琉璃雨中,素手未停,直接就探進了車內。
“啊啊啊……”
砰砰砰!
杰克大吼著托著手槍就射擊,可恐怖的是,這么近的距離,射出去的子彈都被少女一一避開。
恐懼在兩人的心里無限蔓延,又聽得咔嚓一聲響,杰克后知后覺地發出一聲慘叫,還是執槍的手腕被硬生生折斷了。
接著又是一聲更為刺耳的咔嚓聲,素手竟是探向穿車而過的鐵護欄,竟陡然扭向鐵欄。
“啊!……”隨著素手折扭鐵欄,插在杰克體內的鐵欄隨著她的動作而旋轉轉動,痛得他發出聲聲慘叫。
安東王剛想出手,只聽地咔嚓一聲,鐵欄被扭斷了,接后素手一把抓住杰克的衣領,硬生生地將他從副駕駛上經過破碎的擋風玻璃提了出來,他碩大的身軀從那些尖銳的玻璃尖上劃過,猶如受萬刀割身,縱是像他們這種刀口上舔血的人看了都不禁頭發皮發麻。
而那個少女,他們并不看在眼里的少女,揚著一張燦爛的笑臉,如同提著一件好玩的玩具,視噴濺的鮮血而不見,聞撕心裂肺的慘叫而不聽,讓人見之發見靈魂的顫粟。
砰!
一個近兩百斤的大塊頭,被輕而易舉地提了出去,像甩破布一般重重地甩在地上,鮮血從車里蜿蜒至車頭,流至地面。
安東王暈眩的腦袋早已清醒,卻恨不得自己直接暈死過去,那樣他就不用清醒地看著杰克所受的折磨在他的身上上演。
當那只素手朝他伸了過來,他真的害怕了,好似那朝他伸過來的是一只鬼手。
轉身,驚恐地猛推著車門,用盡全身僅余的一點力氣猛力地撞著車門,甚至顧不及大動作會讓整輛車翻落山崖,或許此刻他倒寧愿隨著車落入懸崖摔得個粉身碎骨。
可惜,車門被大眾汽車卡得死死的,無論他怎么推都紋絲不動,而他這么大的動作,岌岌可危的悍馬卻仿若被泰山壓頂般,更是絲毫不見晃動,更別提翻車了。
“呵……”
一聲輕笑溢出,落入他的耳中猶如魔音,像是看夠的好戲,那只素手揪住了他的衣領,他想反抗,但是那只纖細白皙若閨閣少女的卻仿若有重逾千斤的力道,讓他的任何反抗都成了笑話。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經歷著杰克剛剛經歷的一幕,當尖銳的玻璃尖從身上劃過,他感覺到的不是痛,而是恐懼,無邊的恐懼。
就他身上所受過的傷,隨便哪一道都比這要驚險得多,但是不知為何,當玻璃從身上劃過時,那種痛像是被放大了千倍萬倍,直接劃過他的靈魂,深入骨髓。
砰!
最終也免不了被當成破布一般扔在地上,那少女從車蓋上站了起來,輕輕一躍,躍在他們的眼前,在她的身后,沒有了壓制的悍馬吱呀一聲,在轟隆隆聲中終是翻落了山崖,砰地一聲巨響,火光炸起。
安東王驚恐地向后挪著,看著少女踩著滿地的鮮血,蹲在他的身邊,再次伸出素手,他全身驟然一抖,竟下意識地顫聲說出一句最沒有意義的話出來:“你,你別過來……”
嘶啦!
手臂上的衣服被撕開,露出肌肉結實上紋著的一道紋身,紋身是一只翱翔的蒼鷹,細看之下,能看出蒼鷹兩翼合起來,形成一個特殊的圖案,中間圈著一個字母‘W’。
“W組織?蒼鷹紋身,還是個鷹部隊長?呵。”
夜莫星眸光如冰山之顛的冰刃,寒涼刺骨,幽暗似九幽冥火跳躍,一聲輕笑讓這山間的夜見陡然如北極寒風。
安東王被她的話驚得連恐懼都忘記了,寒氣入骨:“你,你怎么知道W組織?”何止是知道W組織,竟是連W組織內部的情況都了解?只是看到他的紋身,就知道了他在組織中的地位?
“你到底是誰?”如果真到此刻,他還相信她真的只是莫家找回來的親生女兒,一個只是車技好點,膽子大些的普通女孩子,那他就真的是傻子。
“夜莫星。”
他當然知道她的名字,但他問的不是這個意思,于是他又驚問道:“你怎么知道W組織,你究竟是誰?”
“三個問題。”
夜莫星卻慢悠悠地舉起了三根手指頭,嘴角勾著邪氣的笑道:“看來你還真沒看清楚自己的處境,不過無防,我可以告訴你,希望等下我問你問題的時候,你也能如實相告,如此才公平。”
公平?媽的,他滿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沒有一點反抗力,身邊還有一個死活不知的同伴,分明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哪來的什么公平。
“我怎么知道W組織?唔?這個說來話長,而且回憶不是太美好,就長話短說,最先知道這個組織是從馬克斯博士那里知道,你應該聽說過這個人,不然W組織也不會讓你來搶永恒項鏈。”
“我到底是誰?說了我叫夜莫星,或許還有你認為的莫家剛找回來的親女。”
“我究竟是誰?W組織不是一直在找我嗎?你說我是誰?”
三個問題,三個答案,安東王的腦袋懵了一下,還未為第一個答案而驚嚇,就因聽到第三個答案而又懵了。
馬克斯博士?曾經是讓全世界都恐懼的一個基因研究博士,瘋狂而可怕,被他用來當為活作實驗而以各種慘狀死在研究臺上的人不計其數,世界各國政府對其發出世界通輯令,他的名字存在于W組織最高級的秘密檔案之中。
身為W組織的中高層,他當然知道得更多與馬克斯博士有關的事,比如他一直都在為W組織服務,但也有很多事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
比如,他只知道很多年前馬克斯博士在組織的全力支持下進行了一項震驚世界的秘密基因研究,后來馬克斯博士就失蹤了,而他所有的研究成果也隨著消失,組織多年來一直在秘密尋找馬克斯博士的蹤跡,最重要的是他的基因研究數據。
‘永恒’項鏈曾是馬克斯博士的心愛之物,后來隨著他的失蹤而失蹤,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只有組織的首領知道。
直至最近,永恒項鏈出現在蘇富比拍賣會上,它是在馬克斯博士失蹤后唯一出現的,與他有關事物,組織才會如此重視,甚至不惜冒著組織會曝光的危險出手搶奪。
他不知道這個夜莫星和馬克斯博士是什么關系,為什么能從他口中聽到W組織的事,就連各國政府的檔案里,馬克斯博士與W組織都沒有絲毫關系。
但是徒然讓他從他人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還是讓他大驚失色,第一反應就是將她抓起來逼問馬克斯博士的下落,之后才反應來,此刻他才是那被在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第二個回答可以忽略,但是第三個回答卻讓他懵了。
腦子轉了轉,突然一個極端可怕的猜測涌上他的腦海,炸得他瞬間魂飛魄散,就算是方才生死一瞬間都沒露出過如此驚駭的表情。
------題外話------
說是大幅度涉恐,審核不過,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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