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
哪個她?
老洼回頭看了一眼,并沒有看到大秦口中的“她”,他追上去問:“她?誰啊?你見鬼了吧,我怎么什么都沒看見?”
這種話大秦也說不出口,他自己都在懷疑,要怎么堅定的告訴他們老大變成了一個小孩?
秦英雄推開他們兩個,走上船,一把將周孜月從白蘇的身上抱了下來。
白蘇驀地轉身,伸手就去搶人,稚嫩的臉上突然蒙上一層憤怒,“還給我!”
秦英雄抱著昏睡的周孜月,躲開他的手,“你冷靜點,我只是想帶她去休息。”
白蘇半信半疑,怒氣未平,秦英雄看了一眼懷里臉頰燒的通紅的小孩,說:“我不會對她做什么的,你跟我來吧。”
船艙里,秦英雄把周孜月放在床上,拿起旁邊的一個水壺,扶著她給她喝了一口。
白蘇瞪著秦英雄,“你給她喝什么?”
“酒,暖暖身子。”
白蘇搶過酒壺聞了聞,這東西可以暖身子?
白蘇喝了一口,咕咚咕咚的聲音引的秦英雄看了他一眼,“少喝點,酒勁很大。”
*
上了島,周孜月還在睡著,外面吵吵嚷嚷,好幾個人也拉不住喝醉了亂竄的白蘇,屋里一群人圍著一個睡不醒的孩子,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唯獨狼海,口口聲聲的抱怨大秦為什么要給她喝酒。
“你把她給喝壞了怎么整,她還小呢。”
秦英雄覺得自己很無辜,她以前又不是沒有跟他們喝過酒,她的酒量一口而已,根本不會有什么事,只怪外面那個爬到樹上鬼吼鬼叫的小子,居然把自己給喝迷糊了。
秦英雄看著浪還說:“你不是說她……”
狼海瞪了他一眼,“她什么她呀,你看不見她現在多大點嗎,你家小孩能喝酒?”
秦英雄覺得一直被他罵怪沒面子的,嘟囔著說:“我沒孩子,就算有也肯定能喝。”
娟子盯著周孜月看了半天,一直覺得眼熟,半晌她說:“她不是那天救狼海的時候遇到的小孩嗎?”
她這么一說,好多人都想起來了,她那天帶著口罩,看不見她長什么樣,但是這圓乎乎的小臉實在是好認。
娟子看了一眼秦英雄,“你真的覺得這孩子是老大變的?”
“她又不是妖怪,怎么會是變的。”秦英雄糾正了一下,隨后以尋思,說:“反正也跟妖怪差不多了。”
睡著的小孩突然坐了起來,狼海下了一跳,“你醒了?”
周孜月眨巴著眼睛挨個看了看他們,“哇”的一聲就哭了。
所有人都懵了。
狼海一怔,“你,你哭啥?”
“嗚哇哇,哥哥,他們好吵啊。”
哭就哭,眼淚還稀里嘩啦的往下掉,狼海懵了,秦英雄眉頭擰的能夾死個人,他瞪著狼海,“這就是你說的紅狐?簡直是胡扯!”
秦英雄一生氣轉身就走,周孜月聽到“紅狐”倆字,哭聲瞬時一頓,看了一眼離開的秦英雄,突然抓起枕頭砸了過去,剛好砸到腦袋。
“王八蛋,你跟誰說話呢!”
秦英雄氣呼呼的回身,一個肉球的似的小家伙突然撲了過來,像個猴子似的爬到他身上騎著他的肩膀,使勁的在他臉上亂抓,“了不起了,狐奶奶我不回來,你在家里稱王稱霸,你當我死了?秦英雄你別忘了,你他娘的是輸給我的,少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你再瞪我,我就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她是真的喝醉了,一屋子的人就聽她一個人嘰嘰喳喳的亂喊亂叫,震驚中其他人早就沒了聲。
這語氣,不是他們老大還能是誰?
但是他們怎么都不能接受自己的老大居然變成了一個小孩!
半晌,周孜月咋呼夠了,騎在秦英雄的脖子上搖搖欲墜的往下看了一眼,罵道:“草,太高了,放我下去,我不想再摔死一次了。”
秦英雄抬頭,眉頭又緊了一分,幾個人趕忙上前把那喝多的小孩給扶了下來,周孜月腳底下站不穩,晃晃悠悠的,娟子扶著她,埋怨的看了一眼秦英雄,“你們這是給她喝了多少酒?”
鬼手站在一旁給大秦證明說:“就一口,真的就一口。”
周孜月呵呵一笑,想要撲向娟子,身子一歪卻倒向了另一邊,沒著沒落的小手下意識的亂抓了一把,鬼手的褲子就這么毫無預兆的被她給扯了下去,還害的周孜月跟著摔了一跤。
撲通一聲。
“哎呦,”周孜月摔倒不樂意的哼哼,“什么玩應,你們這幫人,氣死我了,快點跟我走,我有事呢。”
周孜月爬起來看了看,出來狼海,她晃晃悠悠的走過去,一巴掌扇在了他扶著腦袋的手上,“蠢貨,你死定了,我告訴你啊,你死定了,你每次對哥哥都不敬,你死定了。”
她要是說點別的狼海說不定還愿意附和她一下,說起穆星辰,他嫌棄的嗤道:“怎么,他一個偽瞎子還會吃人啊,你是給他當童養媳當傻了吧。”
周孜月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吼道:“蠢貨,白癡,不跟你說了,反正你死定了,我餓了,要吃飯。”
周孜月身子一歪,倒在了狼海腿上。
娟子說:“我去叫人弄吃的。”
狼海推了推腿上的人,嘆了口氣,“別弄了,睡著了,等她睡醒還指不定是什么時候呢,你們去看看外面那個吧,都鬧騰半天了。”
白蘇狼嚎了半天,最后掛在樹上不肯下來。
大秦他們出來看了一眼,全都愣了一下。
“他……他怎么爬那么高?”
這里的島在被買下來之前長年累月的不見人,這里的樹也比外面的樹高壯很多,抬頭這么一看,都快看不見人了。
“我們也不知道,他就這么爬爬爬就上去了,上去就不肯下來,一直在嚎叫。”
嚎叫他們都聽見了,原以為里面一個喝多的就夠難伺候了,沒想到這個更夸張。
“大秦,我們要怎么把他弄下來的,萬一摔了可怎么整。”
大秦看了說話的人一樣,揚了下頭說:“弄下來?你去吧,這么高,我可上不去。”
大家抬頭看了看,這么高,估計沒人上的去,得開飛機去救吧。
幾個人輪番在樹底下守著,脖子都快斷了也不見樹上的人有點動靜。
天慢慢的黑了,上面的小子還是安安靜靜的,都一整天了,他居然沒掉下來,挺厲害的。
*
第二天清晨,周孜月裹著外套迷迷糊糊的從屋里出來,看了一眼睡在樹底下的幾個人,她吸了吸鼻子,抬頭往上一看。
什么情況?
白蘇被人欺負了?
“冰蛋兒,你在上面干嘛呢?”
白蘇醒了有一會了,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樹上,正想著要不要下去呢就聽見了周孜月的聲音。
睡在樹下的人被周孜月的叫聲吵醒,睜開眼睛就見白蘇從樹上跳了下來。
嚇了一跳,幾個人連滾帶爬的讓開,站起來,看著眼前的兩個孩子,“你們,你們醒酒了?”
白蘇不知道他們說什么,看了一眼周孜月,“月,這是哪?”
周孜月身上的外套隨手拿的,不知道是誰的,她搓了搓鼻尖,胖乎乎的小臉粉粉嫩嫩的帶著笑,“這是我地盤,別怕。”
說著,她看了一眼站在樹底下發愣的人說:“老幺,我餓了,讓娟子給我弄點吃的。”
“早就準備好了。”何蘭琪笑著走來,端著熱騰騰的飯菜,看著周孜月來了這,心里隱藏的那些事終于可以見人了。
周孜月踮著腳看了看飯菜合不合口味,看完想起來何蘭琪做飯也挺好吃的,肚子咕嚕的叫了一聲。
周孜月舔了舔小嘴說:“走吧,吃飯去。”
臨走,周孜月看了一眼懵逼的老幺,“別愣著了,把人全都給我叫起來,訓練場集合。”
“……是。”
老幺:我真的要聽一個小孩的話嗎?
*
今天天氣甚好,周孜月吃完飯,陽光已逐漸升出海面。
海邊,海浪聲聽起來讓人興奮,大秦帶頭,每個人都穿著同樣的特制制服,胸前的徽章上刻的是一種紅色翹尾的狐貍。
百余人,站在海邊,不論男女身形挺拔,等待著,期盼著失蹤了兩年的人的到來。
胖墩墩的身影從遠處走來,清雋的少年牽著她的手,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沒斷奶的娃娃。
所有人的視線跟隨著那丁點大的身影,免不了有人心中會懷疑,可卻沒人敢把自己的懷疑說出口,因為大秦信了,這兩年沒有老大的帶領,他們追隨的只有秦英雄。
狼海也是這輩子頭一次上島見到這樣的場面,不得不說,這丫頭訓練起人來可比自己被人訓練的時候有模有樣多了。
狼海笑道:“行啊小久,瞧瞧他們被你帶的,跟軍隊似的。”
周孜月悠悠的看了他一眼,不,是瞪了他一眼,“我的人,要比軍隊更恪盡職守,我的地方,比軍隊更加嚴格,你懂個屁,讓開。”
嚴肅的小人兒都到一群大人面前,白蘇放開她的手,跟狼海站在一旁看著。
周孜月走在沙灘上,小腳陷入沙子中,每一步都帶起一縷沙,每一步都跟過去一樣堅定。
她抱著胳膊,從他們面前一一走過,最后腳步落定,小臉因為圓而看起來不夠嚴肅。
“好久不見!”見大家臉上全都充滿了懷疑,周孜月眉眼一彎,歪著頭,突然咧開小嘴笑了,“想我了沒?”
“……”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海浪聲還在繼續,但是這些人的表情更加難看了。
周孜月尷尬的抽了抽嘴角,“行了,都別繃著了,我知道你們都不相信我就是你們老大,但是沒辦法,事實就是如此,狐奶奶我返老還童了,嫉妒吧。”
周孜月朝著何蘭琪揚了揚下巴,“蘭琪姐,你不是早就認出我了嗎,跟他們說說唄,看看他們一個個的,跟死了爹似的,我欠你們錢啊?一個個的缺心眼,老洼,是不是我死了你的腦子就給我陪葬了,我發的消息你認不出來是吧,誰冒充我你都信,還讓他們全都下島,缺心眼啊?”
老洼扁著嘴,瞪大了眼睛看她。
這說話的語氣確實像,可是這個頭……
“我說你們能不能別繃著了,我來這可不是來玩的,我找你們有事。”
秦英雄沉著臉說:“是不是如果沒事你就不會回來?”
周孜月理所當然的說:“廢話,沒事我來干嘛。”
“你……”
她永遠都能把明明沒有道理的事說的理所當然,秦英雄生氣,恨不得揍她一頓。
周孜月瞪他,“我什么我,看看你們一個個的,都什么德行?”
秦英雄生氣并不只是因為她有求于他們才回來,他看向白蘇,上次他們明明見過,她卻假裝不認識他,一想起來就生氣。
他指著白蘇,大步從隊伍中走出來,站在周孜月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把我們當什么,用我們的時候就回來,不用我們的時候連認都不認,你以為你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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