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前一秒才給了你一絲的驚喜，下一秒就迎面將絕望拍到你的臉上。
陳秀芝進(jìn)醫(yī)院了。
腦出血。
大半夜的突然發(fā)病了，送到醫(yī)院人就不太好了。
趙寶科和趙生生都不知道怎么跟著人進(jìn)的醫(yī)院，腳下發(fā)飄，腦子一片空白。
是腦干出血。
要錢。
大量的錢。
醫(yī)院已經(jīng)開始搶救，并沒有提出不交錢不能救，叫家屬去籌錢。
“你在這里，爸去籌錢……”
趙寶科站起來的時候身體晃了一下。
好不容易日子剛過安穩(wěn)，好不容易孩子考上了，好不容易生活有了點希望。
轉(zhuǎn)瞬即逝，被打回原形。
籌錢就是去求人。
趙生生坐在椅子上看著地面，掉眼淚。
陳秀琪剛剛送走趙寶科，披著衣服坐在床上和丈夫嘮叨。
“……又生病又搶救又花錢，這些年扔進(jìn)去多少錢，也治不好……”
郭斌翻過身接著睡，生病要命的人也不是他妹妹，他有什么可急的，再說每一次都講要命，那最后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剛躺下沒有二十分鐘，又有人敲門。
“這還叫不叫人睡了？”陳秀琪掀開毯子扔到一邊。
外面有孩子的哭聲。
趙生生給她二姨跪下了，抱著她二姨的大腿。
陳秀琪臉上的笑意漸漸淡沒了。
“你起來。”
這是干什么？
大半夜的。
趙生生對著二姨磕頭，一下一下的將腦門砸在地面上。
大姑聯(lián)系不上，二姑沒接電話，老嬸說老叔人不在，她手里暫時沒那么多的錢。
“二姨，錢以后我還，我真的會還，我媽腦干出血真的需要錢……”
陳秀琪上手去拽趙生生，可這孩子不知道怎么就變得那么重，就是拉不起。
她瞧不起陳秀芝，瞧不起陳秀芝這一家子，可……
心不是鋼鐵。
說到底那是親妹妹。
“你爸來也不把話講明白，就說你媽犯病了……”
那犯病了，誰家不能借錢，就跑到她門上來，你讓她怎么借？
誰家的錢不是辛辛苦苦撓出來的，別看她家有錢，那都是她起早貪黑賺到的，她不如陳鐵山本事，輕輕松松就能開廠，不如寶科大姐趙麗華本事，人家是大官，她也是從窮時候熬過來的。
如果只是病了，那找誰不是找，為什么就盯著她找？
“二姨換件衣服，和你去醫(yī)院。”
帶上門。
將趙生生隔絕在了門外面。
陳秀琪用手擦掉臉上的眼淚，擦干了又是那張刻薄的臉，套著衣服。
郭斌：“大半夜的你這哪兒去？老四又住院了？你這次管以后管不管？天天犯病我們天天給拿錢啊？有多少錢也不夠填這個大坑的……”
坐了起來看著妻子說。
他家也沒指望過誰，那誰也別指望他家，他就希望里不出外不進(jìn)。
陳秀琪說：“你閉嘴吧，大半夜的睡你的覺。”
郭斌：“我閉嘴，這錢是你一個人賺的？你拿去給你妹妹當(dāng)人情花，她什么時候還？還不上呢？”
陳秀琪看了郭斌的臉幾秒，說：“秀芝腦干出血，醫(yī)生讓備著點錢。”
郭斌皺眉：“那你姐你哥家都有錢，怎么就跑我們家來借。”
大舅子家更有錢，大姨姐家條件也可以的。
“先借吧，不行還有孩子還呢。”
郭斌嘰歪：“孩子還，趙生生她現(xiàn)在才多大？就算上了重點高中也不能代表什么，你自己妹妹妹夫的話都不信去信一個小孩兒滿嘴亂講？她今天求到你，對著你哭對著你下跪，明兒一翻臉管你是誰，你就是個姨不是她媽。”
“你是不是人養(yǎng)的？滾蛋邊上玩去，這個家我說了算。”
郭斌瞪眼睛。
“陳秀琪你就借吧，這回以后就等著黏上你家吧，你有錢你可勁的得瑟，你妹妹那命短走了就是享福……”
“你閉嘴。”
“我就說，她就是命短……”
陳秀琪急眼了。
上手去撓郭斌，可郭斌是個男人呀。
他力量比陳秀琪大，夫妻倆沒一會就抓到一塊兒去了。
郭斌揪陳秀琪頭發(fā)，陳秀琪對著自己老公吐口水外加九陰白骨爪。
“你們干嘛呢……”
郭瑤推開門，看著抓成一團(tuán)的父母。
“我自己的妹妹，我怎么說她短命那是我說，輪不到你說。”
能過就過，不能過就離。
郭斌就想一嘴巴子抽下去，這簡直就是反了。
反了天了。
你說這老娘們是不是要瘋啊？
不是你天天念叨叫你妹妹趕緊去死的，這些話是他瞎編出來的嗎？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要他的命都不會讓他這么疼。
陳秀琪跟著趙生生去了醫(yī)院，醫(yī)院里除了趙寶科的母親沒有其他人。
陳秀琪恨呀。
你看你們混成什么樣了？
這他媽的都要死人了，你就給我找來一個人。
生生奶奶是帶著錢來的，可是她手里能有多少？
聯(lián)系上趙麗華了，可趙麗華的秘書接的電話，據(jù)說在開什么會，生生奶奶也是寒心，這邊老三媳婦要死要活的，老大那邊就連幾句話都不肯聽完整。
二環(huán)項目出了問題，趙麗華連夜殺到現(xiàn)場去，逼著幾家公司的負(fù)責(zé)人一起簽字畫押，她不管這個項目有多難做，必須做下來，按照規(guī)定的，計劃的時間做下來。
給老二打電話，畢竟偉倫和思翰都是醫(yī)生，認(rèn)識的人多，瑞芳倒還好，說馬上叫思翰過來。
趙寶科雙腿發(fā)麻，醫(yī)生叫他拿主意，他發(fā)慌。
陳秀琪咬著牙。
這就是個屁！
關(guān)鍵時候，連個屁都不如。
“我是她二姐，你和我說，我能做主，出事兒我擔(dān)著……”
一把推開趙寶科，心里惡狠狠想著，窩囊廢！
陳秀芝這次犯病病的很重，好在發(fā)現(xiàn)的及時送的及時，加上救治的也比較及時。
趙生生一直哭，也不知道眼淚為什么一直都有，她奶奶抱著她，安慰著她。
“別哭別哭，沒事兒的，你媽不會有事兒的……”
老太太也跟著掉眼淚，哭的不行。
這秀芝身體是不好，可真的一撒手，你說寶科和生生可怎么辦啊？
趙寶科蹲在墻角，老太太和趙生生抱在一起哭，現(xiàn)場只有陳秀琪一個人特別的冷靜，臉上干干凈凈的，連滴眼淚瓣都沒掉。
折騰到早上五點多，這人的情況算是穩(wěn)定了點。
生生奶奶給二女兒趙瑞芳打電話，說好叫思翰過來的，怎么人到現(xiàn)在還沒到呢？
“……瑞芳啊，你怎么回事啊？這秀芝昨天晚上差點就沒了……”老太太哽咽。
你說現(xiàn)場就她一個人，她也不懂說的是什么，也不能幫著拿主意，寶科整個人都慌了，這是幸虧有親家姐姐人在現(xiàn)場，不然秀芝也許就交代了。
趙瑞芳剛睡起來。
“媽，思翰沒過去嗎？這孩子你說說他，我給他打電話叫他過去到現(xiàn)在都沒出現(xiàn)，太不像話了，我馬上去醫(yī)院找他。”生生奶奶還能說什么，怪人孩子沒過來？也許就是有手術(shù)下不來呢。
“思翰可能忙，那就叫偉倫過來看看，他畢竟懂這些幫忙參考參考……”
趙瑞芳掛了自己媽電話給兒子打電話，打通以后：“你去趟醫(yī)院看看你三舅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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