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園子的事先到這兒,接下來我們要去找給你下套的倆混蛋。”
“哪倆混蛋,怎么找?”
這么一說也很難辦,這小子連畫都畫不明白,這要怎么找……
“叫什么名字,可聽到過?”
他立馬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當(dāng)時除了你在場聽到,還有誰也在現(xiàn)場?”
他“唔”了一聲,思考良久,回:“沒了,當(dāng)時就我在他們兩個邊上。”
“那你當(dāng)時又在哪兒?”
“宴會上啊。”
“是問你具體什么位置……”她有些力不從心,跟著這個家伙查清案子,恐怕命都會被消磨掉。
“你這樣問我,我咋說,那個位置就是普通的宴席擺放位置,我記得……大概大概是在一棵柳樹下吧,那時你們?nèi)硕疾辉诹耍揖驼驹诹鴺浜舐犓麄冎v話。”
柳樹下的位置,這么一說,她也是有印象的。柳樹下坐的是誰呢……
“吳若,吳若?”他叫了兩聲,問:“怎么了,一句話都不說?”
她下意識也和他蹲在一塊兒,沉思上次宴會的事兒,她明明記得好像在宴會上注意過柳樹,可就是忘了樹下人到底長啥樣兒……
“誒,你該不會也見過他們兩個吧?”他貼近問。
她別過臉,推開他的頭,說:“這事兒還得等北淵回來問他,宴會上的人我哪里記的全,也許他知道。不過我問你啊,那棵柳樹的方向是什么樣的?”
她隱隱期待他說的柳樹很可能就是之前他們斜對面的那棵,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好辦了,她雖然記不住對面的是誰,不代表北淵就不行。
“就是咱們桌子對面遠(yuǎn)一點(diǎn)的方位。”他比劃了一下,“比如說那天我們坐在這兒啊,他們大概就是這個位置。”
這么一比劃,果然一目了然。看來這事兒真得等北淵回來。
“那現(xiàn)在怎么辦?”他還傻乎乎地問。
“當(dāng)然是找個地方藏起來,凡間是不能去了。北淵和一半天兵天將在下面,天界又有兵將看守。”她思來想去,最后道:“你不是有個發(fā)小嘛,找找他,問問該怎么辦,有沒有什么藏身之處。”
他有些無奈,上竄下跳,有氣無力道:“他讓我回凡間,在凡間雖然會被通緝,但是起碼地方大,逃跑也有暫時躲避之處。天界的話,人生地不熟,無論呆在哪里都會給別人帶來殺身之禍。”
“這樣吧,我和你一起去找北淵,這事兒只有他能給我們撐腰。凡間陪你一起去。”吳若看了看天空,天色漸漸亮起來,這個時候不走恐怕會被發(fā)現(xiàn)。
他有些感動,“你可比我那狗屁發(fā)小強(qiáng)多了!”
“行了,去了。”這高帽子她是不想戴。趁著沒暴露偷偷溜到南天門。可這天庭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地兒。正因為出了這事兒,現(xiàn)在守備森嚴(yán),出進(jìn)都會細(xì)細(xì)盤查,而且還有個照妖鏡高高懸掛。
這時很巧,深白出現(xiàn)在云端,情急之下,她把高處神明喚來請求幫忙。深白不愿做這種事,吳墨現(xiàn)在是天庭通緝的重犯,按規(guī)矩是要把他捉拿歸案。可耐不住她再三請求以及吳墨誠懇目光,一想到北淵現(xiàn)在處境,再三思考之下最后妥協(xié)并說只幫這一次。
跟著深白走,事情容易很多。只要將吳墨變換成其他神明的模樣,經(jīng)過南天門時,照妖鏡被深白刻意遮擋,吳墨真實樣子便看不出。而且守南天門的兵將也是信任他,一時沒在意就讓他們出去了。總算順利出了南天門,深白囑咐兩句便走了,臨走前也告訴他們北淵的去向。
二人不多時就在凡間找到了他,北淵這個人有時太軸,認(rèn)定的事兒不會輕易改變。即使他知道這事兒是有人故意陷害他們兩個,也堅持要把吳墨送到玉帝王母面前接受制裁懲罰。
雖然吳墨的確有錯,但也更應(yīng)該找出幕后真兇啊。
北淵也知道幕后真兇得找出來,于是便說:“吳墨畢竟做下錯事,天庭的法規(guī)法紀(jì)不能亂,該受的懲罰還是要的。至于這幕后之人我會和你們一起查。”
“太好了。現(xiàn)在就有一件事兒要你幫忙。”吳若趁熱打鐵,說:“你還記得那日宴會,柳樹下坐的是哪些神明嗎?”
“宴會?”他有些茫然,怎么好好就提到柳樹下的神明,莫非他們跟此事有關(guān)聯(lián)?問:“你都查到什么了,說說吧,不然我都有些糊涂。”
“具體情況以后再慢慢詳談,現(xiàn)在有一個線索就是,當(dāng)時柳樹下有兩個神明討論過蟠桃的事兒,碰巧被他聽見去偷。現(xiàn)在要查出說蟠桃的神明到底是誰,他們背后又是什么人,投靠的又是哪個大殿。”
他細(xì)細(xì)沉思,那日他的確有注意過柳樹下的神明。一個聊得太高興喝了神鳥的粑粑,一個稀里糊涂喝了別人的酒,本來他是想提醒二位的。但是吳若和吳墨兩個打打鬧鬧之下,想說的話后來又忘了,等想起來時,那兩位老神明已經(jīng)喝進(jìn)去了……
后來想想此事還是不說的好,以免難堪。
“一個是掌管下界樹木生長的林神,一個是地上的土地神。他們兩個是好兄弟,平常多有來往。這沒什么奇怪的。”
北淵還站著,臉色也很嚴(yán)肅,找了個位置坐下,他也就把劍隨手?jǐn)R在一邊,看得吳墨心驚膽戰(zhàn),生怕他神的職責(zé)想起就要大義滅親。雖然他也不是這位戰(zhàn)神親戚,但起碼相識一場,自認(rèn)為說“親”也不過分。
她說:“正是因為二老閑談才促使這小子去了蟠桃園。而且連路線和方向都在閑聊中說的一清二楚,這才不得不懷疑。”
他思忖片刻,忽而搖頭,“如果說這是一個局的話,可實在沒道理。林神和土地神他們不曾投靠任何一個大殿,沒道理會害吳墨。”
“你怎么知道他們沒有投靠?或者人家投靠你也不知道呢。”吳若歪著腦袋想著,吳墨正蹲在她腳邊,憂心忡忡地說:“萬一真的像北淵說的那樣,這不是個局,我是不是完蛋了啊吳若!”
眼見他又要大喊大叫,她冷冷瞥過,示意不要急躁。
北淵目光凝向遠(yuǎn)處,語重心長,道:“如果真是一個局,那背后人做這一切又是為了什么。吳墨除掉,接下來我會受到牽連。然后你……”他視線投向吳若,眼神復(fù)雜落了片刻,最后拾取寶劍,像是下了一個重大決定,“走吧。”
“啊?這么快就走了,去哪兒?”吳墨還不知道這事兒咋處理,看北淵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的動作,看起來是下了什么決定。
“回天庭了。”吳若回。
“那現(xiàn)在無憑無據(jù),也沒什么證據(jù)能洗凈我身上罪名,上去還不得魂飛魄散?”吳墨著急了,往后逃了好幾步,說:“要不你們回去吧,要是安全了再把我接回去。”
北淵回過頭,說:“現(xiàn)在不跟我回去,他們抓到了你,你可百口莫辯。跟我回去,我會和王母求情留你一線生機(jī),最好的情況就是留你性命呆在天牢里。我和吳若會盡快想辦法救你出來。可一旦你離開了我們,到時碰上其他兵將……”
“得得得,知道了。”他也知道這次自己是闖了大禍,原本以為林子里東西都是大家隨便吃的。沒想到還會搭上自己的命。
他們剛準(zhǔn)備離開時,天上一團(tuán)火球猛然出現(xiàn),速度極快,還沒看清來的方向,眨眼間就落在他們面前。
吳墨驚訝得拉開吳若,生怕砸下來會燒到他們倆。唯獨(dú)北淵神色淡定看這個火球變化。
這是火神……
這團(tuán)火球出現(xiàn)得實在是太巧合,他怎么就知道他們幾個在這里?吳若疑問還沒冒完。北淵說:“火神今天也是過來賞景吃喝玩樂?”
火神雙手負(fù)立,笑道:“聽說偷桃竊賊已經(jīng)下凡間,王母有重賞,我這次過來就是湊個熱鬧,看看能不能抓到犯人,得些賞賜表揚(yáng)之類的。”
“火神果然是火神。”北淵琢磨一番,又說:“現(xiàn)在也被你發(fā)現(xiàn)了,不知道火神要作何打算,當(dāng)場抓住他們,還是……”
“還是如何?”他哈哈笑了一通,看起來笑得還蠻開心,只不過笑臉停得也很快,臉變得像從沒笑過,嚴(yán)肅凝重道:“也可以說戰(zhàn)神和偷桃竊賊一伙的。到時我就可以和王母如實稟告,我來到現(xiàn)場時,你們相談甚歡,絲毫沒有捉拿竊賊的意思。戰(zhàn)神你看,我有沒有說錯啊?”
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吳若道:“火神消息真是靈通,怎么就知道我們在這兒呢?”
火神笑瞇瞇看她,說:“哦,對了。還有你,你叫什么名字來著?上次宴會見過,名字倒是忘了。”
“吳若。”
“哦對對,是你,就是你讓尋夜丟盡臉面。他們一直都在討論你,說你天賦異稟,將來會是個大才。”
“他們?他們是誰?”
她也就那么隨口一問,沒想到火神表情還微微愣了一瞬。然后又笑道:“自然是見證了一切發(fā)生的宴席的大家。”
“所以他們才想方設(shè)法借此良久設(shè)下這樣的圈套?”她心直口快,臉上雖然平淡如水,但語氣實在不善。所以北淵偏頭微微蹙眉,示意注意分寸。
火神說:“你想到哪里去了。今天既然讓我撞見你們,實在有緣,要不一起回天庭,我也好和王母玉帝講講。”
北淵回:“上神請。”
吳墨擔(dān)憂著急的情緒傳染到她身上,她也急躁害怕,萬一這個叫什么火神的斷章取義添油加醋,吳墨連帶著她和北淵可能萬劫不復(fù)。
因為天庭似乎沒有幾個是真心對待北淵的。光是那場虛情假意的宴會,她就看得夠夠的,各個明哲保身噓寒問暖,一出事全都事務(wù)繁忙無暇顧及或者山高皇帝遠(yuǎn)鞭長莫及。
“火神。”她叫了一聲。
火神轉(zhuǎn)身過去,吳若二話不說一巴掌直接打下去。
于是他們都驚呆了……
吳墨原本發(fā)抖個不停的身子竟然震住了,目瞪口呆等著這一切,腦袋空白。北淵雖然表情沒什么變化,可是眼神還是微微震驚。
就連火神自己都懵了,半晌才發(fā)覺臉上一陣陣地疼。捂住半邊臉,原本和善客氣的語氣變得暴跳如雷,臉色漲紅,喝道:“小妖,你找死!”
她早就做好準(zhǔn)備等他來打。火神由于動氣,速度比平常更快,三兩下就把她逼到屋檐上。
“吳若!”在下方的北淵和吳墨紛紛擔(dān)心她安危,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
“別管我。”她喊道:“北淵,你知道我意思吧?”
吳墨一聽不明白,趕緊問:“什么意思啊,你們在打什么啞迷啊?”
北淵望著她消失的背影,了然于胸,回:“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回天庭。”
“啊?現(xiàn)在回?那她呢,總不能放著她不管吧,多危險啊。”
“她暫時頂?shù)米。蝗晃乙膊粫趟,F(xiàn)在抓緊時間安排后面的事。”北淵喚來彩云,吳墨稀里糊涂跟在身后,他一邊擔(dān)心她的安全,又憂慮自己的下場。
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南天門,剛一接近,有些路過的神明用眼神偷偷傳遞信息,他直接帶著吳墨去云霄寶殿。
王母在一盞茶功夫后緩緩到來。
從吳墨的視角來看,出場方式真是光芒萬丈儀仗氣派,都快把他的眼閃瞎。王母腳下祥云朵朵,落地化作金蓮瓣瓣。長長的衣擺上面百鳥飛翔,舉手投足間金光閃耀。模樣看不清,光是后面跟著的仙子就讓人眼花繚亂。說話聲音虛無縹緲,和玉帝四面八方傳來的不同。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氣派,一時間也忘了北淵帶他來的目的。
北淵在王母面前求情,說了好久,硬是沒說下來。不過幸好留得吳墨一條性命。只不過要關(guān)進(jìn)天牢受刑。情求到這里再怎么說都沒有用,但好歹還留有吳墨性命。王母留下命令,可以不立即斬殺,但既然說事有蹊蹺就必須查出真相。至于吳若,在他的再三懇求下,才沒有讓事情惡化。被人懷疑也是正常,誰讓她也是妖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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