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七月中旬,白沙城中的各商鋪早在七月初就已經斷了糧食的進貨渠道,只有寥寥那么幾家糧鋪還在堅持高價賣著余糧。
到了中旬,大旱涉及的范圍越來越廣,糧食已經發展到有錢也買不到的地步。
前一年大豐收,按照設想來看本來糧食夠吃的,可不知怎的還是走到了百姓無糧可買的局面。
或許糧商們也在其中插了一腳,惡意屯糧,導致東郡國部分先干旱的地區已經發生多起百姓聚集,專門搶糧店的事例。
屆時糧商們人心惶惶,糧食根本不敢拿出來賣,就怕被搶,導致血本無歸。
“怦~”
老皇帝一把將折子扔在下首,怒氣橫生道:“旱情越發嚴峻,全國四處民不聊生,物價漫天哄抬,糧商惡意蓄糧。太子,朕命你整治這件事,你就是這么給朕交代的嗎?”
“陛下息怒~”大臣們見狀立即跪下,比猴都精明。
“父皇息怒,兒臣辜負了父皇的信任,沒有處理好這件事。~還請父皇保重龍體。”
趙桓宇雙手伏地告罪,一副自慚形愧的模樣。
那些平時擁護他的黨羽皆莫不住聲,緊緊地低著頭。經此一事,太子殿下雖然不會被重罰,但必定會失去圣心。圣心這東西最是琢磨不透,但想要挽回勢必難如登天。
靖王奇才,但身有殘疾,無法繼位。但畢竟還有一個八皇子在啊!雖然才學不夠,但與靖王的感情相當深厚。若是兩兄弟齊心,與太子自然是勢均力敵。
自古皇子奪嫡,站位就是一門學問,站位得當,加官進爵;站位失敗,株連九族。
見太子認錯態度十分懇切,老皇帝退了一步:
“傳朕旨意,太子處事不當,現將一切事宜移交給靖王,太子就好好的待在東宮給朕思過,什么時候醒悟哪里錯了什么時候來見朕。退朝~”
老皇帝心里清楚,太子必定在其中撈了不少油水。但畢竟是自己親選的太子,顏面還是得給他留幾分。
“退朝~”李德高喊一聲。
“陛下圣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皇帝走了,蕭南風起身松了一口氣。他終于不用再跪下去了,再跪下去腿就要廢了。
“蕭少卿,請留步,陛下有請。”
李德的聲音突然響起,將蕭南風嚇了一跳。
“謹遵圣旨,多謝李公公。”
蕭南風收起一生懶散的做派,抬起雙手作揖行禮。
“蕭少卿,請吧!”
李德整張臉笑起了褶子,拂塵一甩就上親領路。
“來了。”蕭南風立即跟上。
其實蕭南風熟識御書房的路,可惜他的身份與資歷還不足以走到李公公的前面。
“小官想問公公陛下召見是為了何事?好讓小官有些準備,以免說話不當,沖突了陛下。”
蕭南風問著走在前方的李公公,態度十分地委婉。
“蕭少卿不必擔心,八皇子如今也已經大了,是該好好歷練歷練了。”
李德點到為止,并沒有繼續說下去。
有的時候“交際”也是一門學問。既不能妄言揣測圣心,也不能得罪朝中人。
伴君如伴虎,宦官最忌自作聰明,自古以來,“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例子不勝枚舉。
————
白沙城
羅清抱著小瑾兒跨出從城主府大門,新城主遣人請她今日上門商討關于“大旱何時結束”的話題。
羅清表示,她怎么會知道?之前她所說的話全部都是她自己杜撰的,根本就沒有什么先祖風水大師。
所以她只好根據記憶里越來越模糊的劇情發展,給出明年下旬可能會好上不少的話。但話也沒有說死,誰知道這丁昆要在這里待多久?若是他在朝中沒有勢力,至少都要在此地待滿三年。可她是已經確定會在此地扎根生活的。
民不與官斗,因此該討好的人還是不能怠慢的。
羅清上了馬車,直接坐在了馬車欄桿上。而小瑾兒就乖巧的坐在她的懷里,抓緊她的衣服。
羅清像征性地拉拉韁繩,金寶就自己走了起來。
她現在得去接等在藥鋪的的云梨。
馬車緩緩地行駛在白沙城的中心街道,到處都是挽著籃子買糧食的婦人。這些婦人大多面黃肌瘦,臉上皆是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
“爹爹,砍砍~”
小瑾兒指著不遠處嚷道,他已經快滿一周歲了,說話聲雖然還是有一些口齒不清,但羅清知道他想要表達什么。
“哦?”羅清循著小瑾兒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見是一個三四歲的孩童抱著一個婦人的腿直喊“餓”。婦人無奈,只好將空著的籃子套到手腕上,抱起了孩子,不時還抹一把淚。
“羞羞~”
羅清收回視線,視線正好與小瑾兒大大的眼睛撞到了一起。羅清哭笑不得,每次小瑾兒哭的時候她都會說“羞羞”兩個字,沒想到他居然用到了此處。
羅清摸摸小瑾兒的腦袋,輕聲道:
“小瑾兒乖乖,那個小哥哥只是餓了,他沒有食物,所以他哭不是他的錯。你要記住,食物來之不易,以后絕對不能浪費糧食。”
“嘻嘻~”
小瑾兒一個勁地咧嘴傻笑,羅清拍拍額頭,她是傻了吧!對著一個一歲的奶娃娃講大道理。
很快羅清就到達了目的地,有一群鏢局的人在收拾著殘局,聽說這里剛剛發生了一場百姓搶糧食的亂子。
羅清感嘆,看來城里的治安不怎么安全啊!以后沒事還是盡量不要來城里。
羅清下車走到與云梨相約好的的茶館,然而并沒有看見云梨的身影。
結合那場搶糧食的亂子,羅清突然心生擔憂,沒有特殊情況,云梨是不會隨意亂走的,除非是她出事了。
羅清焦急地走到對面的“陳氏藥盧”詢問伙計,卻得知云梨留下話,她已經回家了。
怎么可能?白沙城離家至少約有十里地,沒有馬車云梨如何回家?(五千米)
羅清持著疑惑,心里的擔憂絲毫不減,這一次她的心驀然有一些慌亂,這種感覺是出自于她的本能。
多想無益,羅清只好驅馬車離開了白沙城。
半個時辰后,羅清到達了自家門口。羅清將小瑾兒放到院子里,快步地跑向每一個屋子,到處呼喊著“云梨”。
然而沒有一句回復。
羅清慢慢地走向院子里的桌子,并坐在了一旁。
云梨到底去哪了?難道在麥子倉庫?
小瑾兒邁著小碎步慢慢地朝著羅清走來,快近了的時候一個趔趄撲到羅清的懷里。
“爹爹~”
“嗯~小瑾兒乖乖的。”
羅清有一些迷茫,她該去哪兒找云梨?
“小姐~”
熟悉的稱呼聲突然響起,羅清立即循聲望去。
只見云梨一身蜜桃色的衣服,頭釵一支精致的玉釵,正緩緩地邁著步子走進大門口。
傾城絕色,婉約柔美,奪人眼球。
看著這樣的云梨,羅清忍不住恍惚起來。
“姑姑~”小瑾兒掙脫羅清的手,直接朝著云梨撲去。
羅清鄙視小瑾兒,見色起意,竟拋棄了她這個爹爹,轉身投向漂亮姑姑的懷抱。
停,她記得云梨出門時是穿的嫩黃色衣服,什么時候變蜜桃色的了?還有哪里來的玉釵?臉上畫的麻子也不見了。
羅清回神過來,她眼神犀利地從上至下打量云梨,并沒有說話,是提醒云梨自己和盤托出的意思。
云梨看懂了小姐的意思,立即解釋道:“小姐,云梨抓好藥后就碰上了亂子,被卷了進去,幸好得一杜公子相救。但云梨衣物破損,那位公子覺得是他們商隊秧及了云梨,所以為了賠禮就帶云梨去梳洗了一下。害得小姐擔心,云梨知道錯了,小姐別生氣,對身體不好。”
云梨說話時一直盯著羅清,生怕因為她的原因導致羅清生氣。
“無妨,人沒事就好。”羅清看見了云梨的小心翼翼,立即出聲安慰,轉而又道:
“你說的什么杜公子?商隊?說來聽聽。”
“小姐,云梨聽說這是西北姜家的商隊,大旱來襲,姜老爺派他的堂侄去北璃國高價收糧,運回西北低價接濟百姓的。”云梨一臉地欽佩。
“那個杜公子是怎么回事?”聽到“姜老爺”這三個字,羅清感到一絲莫名的熟悉。但還是先打聽清楚救人的杜公子重要些。
“小姐,他…他是姜老爺請的鏢師,叫杜仇深,武功…很厲害。”云梨說話時吞吞吐吐,雙頰泛紅。
羅清見狀,心中警鈴大起,莫不是對方見色起意?于是試著問:
“他長得很不堪…入目?”
“不~”云梨迅速否定,然后扭捏地道:
“杜公子長得一表人才,而且學識十分淵博,是一個翩翩公子。”
得了,羅清已經確定,確實是見色起意,不過不是那個叫“仇深”的,而是云梨。
羅清很想對云梨說一聲:卿本佳人,奈何如此?
翩翩公子還勾引不懂事的小姑娘,看來絕對是個大豬蹄子。
羅清暗自在心里給杜仇深下定義。然后自顧自地小聲嘀咕道:
“仇深,仇深…莫不是江湖大俠,團滅了后仇深?不對不對,云梨都說是翩翩公子了,不可能是那種怨念叢生的一類,啊,好混亂。”
羅清拍拍自己的腦袋,她一想起事情來總是喜歡天馬行空的亂猜。還是找機會見一見那個叫“仇深”的吧!
“小姐,小姐~”
云梨抱起小瑾兒,走近。小瑾兒則一把掌拍在羅清的臉上。
“嘻嘻~”
羅清立即醒神過來。
“臭小子,今日不教訓你我就不是你老爹~”
羅清挽起衣袖,一副準備揍人的架勢。小瑾兒見狀,立即抓緊云梨的胳膊,腳不停地往上蹬,好似這樣就能擺脫挨打似的。
“小姐莫要急,小瑾兒不是故意的。”
云梨見狀,抱著小瑾兒往屋里跑了。
羅清則追上去,她故意放慢速度,架勢卻是十足的。
哼!誰叫云梨讓自己擔心的,就該教訓教訓小瑾兒,讓她心疼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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