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沒用了啊。
他不知道,其實就算他真的問出口,就算辜蘇把話說得再直白不過,她都不會真的放棄他。
畢竟在辜蘇眼里,這世界上只有他和慕容可以練成這一劍。
無論是為了遲離無時不刻對自己產(chǎn)生的惡意還是為了那一劍,辜蘇都不會輕易放棄他。
當然,嚇一嚇還是可以的。
辜蘇說完話,隨手在空中用靈氣凝成一片葉子,放在唇邊吹起了引獸訣。
大量的妖獸再次被辜蘇引來,撲向渾身血腥的遲離。
“你練出那一劍,就能活下去,站在我身邊。”
遲離點頭,然后揮劍砍向來勢洶涌的妖獸。
……
“慕容哥哥,你要去哪?”
付識花拉住正要出城的慕容:“城外那么多妖修,哥哥你要去哪?你不練劍了嗎?”
慕容回身看付識花,按劍的手沉了沉:“我想去找?guī)熋茫辉凇!?br />
“師姐不在自然是因為師姐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哥哥你去了豈不是打擾了?何況這幾天一直有人上門打擾,哥哥你不抓緊時間練劍嗎?”
“我知道。”慕容想起辜蘇的話,他想,他在的話其實也不會打擾到她的,他會自己撐個結(jié)界,在結(jié)界里悟自己的劍,他去找她完全是因為那天他跟師妹說過的,自己可以陪她悟劍,他要做一個言而有信的人。想到這里,他皺眉,“付師妹,你可知道,什么是愛?”
“愛?”付識花松開牽著他衣袖一角的手,她想自己就算再怎么樣想看他受騙也不至于幫他和辜蘇,“識花不知道,哥哥的修為悟性一直都比識花高,哥哥都不知道,識花怎么會知道?”說著她垂頭,看似十分委屈的樣子:“對不起哥哥,識花會努力的。”
“沒,沒關(guān)系,你不要難過……”慕容看她這樣,竟然有些下意識后退,他尷尬地扯一下嘴角,“我問別人也可以的。”
“不,不是!”付識花驚道,“這樣的事情怎么能問別人!”
“為何不能?”慕容覺得奇怪,但想想,也許這些年來付師妹從來不開口問自己任何有關(guān)于修行的事情就是因為覺得這些事情不好問別人么?“師妹,你錯了,修行之事雖然自古以來就有靠自己領(lǐng)悟的說法,但若有名師指點定可事半功倍。可名師難遇,長老曾說過,我可以向天地萬物問劍,自然也可以向天地萬物問道。師妹你也不要拘泥于……”
“可是哥哥這不一樣……”付識花打斷慕容,“這根本不是道啊!”
“不是的,師妹,你太拘泥于形式了,就如有知其不可而為之,有人人不損一毫,萬道不求同,你如何想,你的道便是何,你若是……”說到這里,慕容驀地停下,他口中低低地重復(fù)著自己說的那句“你如何想,你的道便是何”,然后兀的迷夢驚醒一般,“你先回去,其余的我待會回去再同你講。”
說完,不等付識花反應(yīng)過來,慕容就消失在她面前了。
“那又如何?”付識花看著自己拉過他衣角的手心,“我生來,又不是為了修道。”
她兩手交握,佯作還沾著他氣息的那只手是來自于他本人,此時正溫柔地握住自己。
她看上去有些恍惚但又好像是在傷心。
“世間也只有一種劍,需要去見很多人的血。”
“就算她棄了她的道,你們也還是沒有可能。”
“你問了愛有什么用,愛這樣?xùn)|西,對我們來說,最最沒用。”
“你是為劍道而生的啊,哥哥。”
慕容并不知道付識花在他走后自言自語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他急急地在人群中行走和尋找,他想,那對道侶一定知道什么是愛。
有人在慌亂中踩到了他干凈的鞋面,有人在擁擠中撞到了他。
不過沒關(guān)系,他在一處賣簪子的攤位前遇見了那對道侶。
但他沒有第一時間就上去,因為他覺得有點奇怪,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那攤位上賣的東西其實對修行一點益處也沒有。
他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才能在修真界中眾多感情淡漠貌合神離的道侶中遇到一對愿意為對方浪費時光的眷侶。
他沒有開口,倒是那男修先找他麻煩。
他的法器是一把扇子,很好看也很不堪一擊——慕容看著那把橫在自己面前的扇子判斷——大概只需要一劍,自己就能打碎這把不實用的扇子了。
想著,他拔劍,毫不猶豫地砍了下去,順便把男修還沒出口的質(zhì)問堵回肚子里。
無法擁有姓名的男修:“……”
現(xiàn)在我豁出命去能保護我同樣無法擁有姓名的老婆幾個呼吸的時間?
啊!是緣分!使我們相遇!是命運!讓我們分離!
他悲傷地想著,一把抱住女修,然后轉(zhuǎn)頭對綏樓方向大喊:“救——命——啊——師——叔——祖——有人——搶——我——媳——婦——”
這昂長的喊聲悲切而不失氣勢,看似平平無奇,甚至還有點慫,但蕩氣回腸氣勢非凡,勉強可以給個59分。
慕容:“???”
“不。”慕容搖頭,看著抱成一團瑟瑟發(fā)抖的兩人開口,“我不想。”
綏樓上伸出一個頭發(fā)花白的頭,看一眼慕容又縮回去。
傳音:“劍宗慕容看不上你那呆媳婦,放心吧。”
連眼淚都快擠出來甚至想好了怎么和慕*敵軍*容斗智斗勇?lián)尰叵眿D的男修:“……哦。”
傳音:“什么叫呆!師叔祖這樣的才呆!連個呆媳婦都沒有!”
“那你看我媳婦做什么!”見自家?guī)熓遄孢@態(tài)度,男修心底就明白自己和面前這個氣息模糊的人交涉是不會又危險的,想著他故作有底氣的樣子,瞪一眼慕容,“好好的不修煉過來看我媳婦!你想挑起劍宗和我XX宗的戰(zhàn)爭嗎!你還砍斷我的法器!毀一賠三你知不知道!”
“一賠三?”慕容看著地上那品階僅僅黃階的法器,有些苦惱,他從來都不會收品階這樣低的法器的……
“怎么!你不賠嗎!你知不知道……”
慕容想了想,手一揚,三把玄階法器就出現(xiàn)在男修的面前:“用這個可以么?”
男修一瞬間把法器收起來:“人、人傻錢多?”
剛剛要得太少了,應(yīng)該說毀一賠十的!
果然是學(xué)劍的,腦子果然笨笨的。
“錢?”
“不,不是!好了,既然賠了法器,那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我們先走了,你小子下次注意點!”男修內(nèi)心喜滋滋。
不想慕容卻一把把劍橫在他面前,擋住他的路。
“你!你干嘛!”
“你……你很愛你的道侶嗎?”慕容有些踟躕地開口。
“嗨,我還當你想說什么!這叫什么話,我能不愛我媳婦么?”男修如臨大敵的表情松懈下來,他笑嘻嘻地親一下自己懷里的人,“來,媳婦香一個!”
女修把頭埋得更低了,但慕容無暇關(guān)心,他問這個問題只是為了確定這個人能夠回答他的下一個問題。
“那什么是愛?”
“愛?這東西老玄乎了。”說著他又小聲對懷里的女修說,“害羞什么,別害羞,乖,咱炫耀死他,讓他剛剛看你!”
那女修打他一下,臉似乎紅了。
男修笑一下又接著說:“每個人的愛都是不一樣的,就好像我看見我媳婦笑就想笑,想起來她也笑,和她在一起就想笑。”
“那我要怎么讓一個人很愛很愛我?”
“感情兄弟你為情所困啊?”男修拍一下慕容的肩膀,卻被慕容快速躲過,他假意將手收回撓撓頭,“愛你的人自然就愛你了,不愛也別強求,就好像我媳婦和我,我們……”
“如此,多謝,告辭。”慕容聽到自己想要的就打斷他,他并不關(guān)心這個男修和他懷里的女修的故事,甚至覺得這個人有點不靠譜。師妹說自己可以讓她更愛他,那自己必然可以。
“誒誒,大兄弟你怎么走了……”
作者的話:
知其不可而為之:典自論語,原文如下:
路宿于石門。晨門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與?“
翻譯過來就是,
long long ago,孔子有一名學(xué)生叫子路,住在石門這個地方。
有一天他很晚才回家,看守城門的人就問他:“大兄弟,你打哪來鴨!”
子路回答:“我從我的老師哪里回來的。”
看守城門的人又問(內(nèi)心os,學(xué)生黨就算是長大了果然也還是很苦逼啊):“你老師又是哪位鴨?”
子路(驕傲臉.jpg):“我的老師是孔子!”
看門人嗤笑:“嗨(四聲,請以鄙視的口氣來讀這個詞),原來就是那個明明知道不可以還執(zhí)意要去做的人啊?”
老實說,這段話給我影響挺大的,在那個禮崩樂壞的年代,像孔子這樣以為戰(zhàn)爭和民亂和可以靠回復(fù)周禮來結(jié)束甚至恢復(fù)并且堅持下去的人真的很…………可以說這個人活著的時候得到來自世界的溫柔甚至不及他在后世被推崇時的萬分之一吧。
emmm至少我原諒了他和他的學(xué)生留下那么多考試的時候老是要背的東西了。
人人不損一毫:古之人,損一毫利天下,不與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人人不損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
這個理論最早是楊朱提出來的,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里面的那個“朱”(“墨”是指墨子)。
他的大概意思是講如果人人都不需要為了所謂的正義、家國甚至其他而委屈自己去做犧牲去奉獻,那么世界就愛與和平了。
舉個栗子,現(xiàn)在會有很多小說情節(jié)里面都會出現(xiàn)什么一個人的死可以換來千萬人的人,那么在那千萬人里肯定有超過一半的人覺得這個人還不趕緊去死,拯救我們于苦難之中,給你做英雄的機會,請君安然赴死。
而楊朱的理論在這個情節(jié)里的運用就是,這個人可以不死。
他覺得每個人都有保全自己的權(quán)力,沒有誰就一定要為了所謂的家國、社會甚至世界就一定要去傷害自己。
當然如果你真的是自愿,那么完全ok,但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沒有誰可以有資格批評你。
畢竟,你同樣享有與那千萬人相同的資格和權(quán)力,這不會因為你只有自己一個人,而對方有千萬人而發(fā)生改變。
emmmm這大概是中國版的“我不同意你說的每一個字,但我誓死捍衛(wèi)你說話的權(quán)利”吧。
如果社會真的能做到這樣,那么世界和平。
好像有點反那什么,不過你們放心,這門曾經(jīng)的顯學(xué)已經(jīng)落寞很久了,兩千多年的那種久,現(xiàn)在大概只有被懷疑是偽書的《列子》還能找到他的一點蹤跡。
(以上是我自己的理解噢,你可以說我不對也可以說出你自己的想法但絕對絕對絕對不許錘我,不然永久十倍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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