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程悶哼一聲，忍著痛伸手撫上她冰冷的容顏：“我舍不得騙你。”

    “那要是你騙了我，”辜蘇拔刀，血滴順著她的刀勢濺到她臉上，“就要你余生都難得好夢、不得安眠了好不好？”

    她說著并沒有馬上要姜一程回答的意思，又說道：

    “我從前讀書，很喜歡書上那句‘唯將終夜常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后來才知道，寫詩的這個人原本也是個負心人，別說終夜常開眼，只怕這個人日日繾綣，夜夜春宵。

    我從此不愿讀詩。

    所以要是你騙了我，就代替這個只會說好聽話的詩人，終夜常開眼了，好不好？”

    姜一程擦掉她臉上的血跡：“好，我不騙你。”

    我是真的喜歡你，喜歡你的模型，喜歡你的立繪，喜歡你的存在，喜歡你能為我遮掩。

    這世上，沒有哪一個商人，看到你會覺得不喜歡。

    我不算騙你的。

    不算的。

    他看著她的眼神里帶著顯而易見的癡迷：“你好美，之之。”

    辜蘇打開他的手，把手上的刀塞給他：“這把刀臟了。”

    “那就扔了……”姜一程將那把刀丟下，拿起桌上的熱毛巾一點一點擦干凈辜蘇的手，“之之……”

    姜一程將十二分的專心都用到她的手上。

    從她修長的指節到透明的指甲，他握著她的手，從未覺得粉妝玉琢這樣一個詞竟然能用到一雙手上。

    他抬頭，認真地看她，看她的眉，看她的眼，看她的鼻，看她的唇，看她的耳垂，看她的脖子，看她的鎖骨……

    這樣精致美好的一個人，若是真的存在，他未必不能理解幾千年前那個為博美人一笑，拋棄禮法戲弄諸侯的帝王。

    “可惜……”

    他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謂嘆。

    “可惜什么？”辜蘇問道，她一說話，就好像一副已經傾盡人力所能及的美人圖忽然動了起來一樣，雖然說出的話并不那么動聽，“你看我的時候，給人感覺特別猥瑣。”

    “沒什么，”姜一程搖頭，“我很可惜，我并不能擁有全部的你。”

    他沒有說謊，像顧之白這樣的美人，就算是重利輕別離的商人也會心動。

    但她不會屬于他，等他得到戀游之后，她會成為他最為得力的斂財工具，她將會屬于所有戀游的玩家。

    她會一次一次遇到跟他一樣的人，然后喜歡上他們。

    她這樣美，無一處不精致完美，但也只是一串數據。

    姜一程笑。

    艾莉絲看著辜蘇和姜一程，手上的勺子慢慢在她的握力之下扭曲，她面前的那杯冰淇淋漸漸從紅色變成黑色。

    “好了，”艾莉絲強忍著心中的怒意，放下手中已經被她捏變形了的勺子，開口，“我親愛的客人們，單單只是享用這樣的美食，未免無趣了一點。

    我的管家德哈斯已經為諸位準備好了精彩的節目，希望我親愛的客人們能夠在我的城堡中得到最愉悅的體驗。”

    說完，艾莉絲站起來，德哈斯就走了出來，附耳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了什么，艾莉絲皺眉，兩人說了好一會德哈斯才退下，她拍拍手，幾個穿著草綠色的木偶扛著樂器從花園中走出來。

    冉雪兒看著她的冰淇淋，若有所思。

    “只有真正有才華的人才有資格成為艾莉絲的客人，和艾莉絲一起坐在這樣的美食面前，享用著一切。”艾莉絲看著眾人開口，“好了，我親愛的客人嗎，該準備的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

    她指著那幾個木偶，木偶們隨著艾莉絲的心意，將樂器一一放下，最后抬出來一個長得跟宦玲麗很像的木偶，那木偶端坐在眾多樂器之中，木刻的眼睛呆呆地望著眾人。

    “參加艾莉絲的宴會，成為艾莉絲的客人，艾莉絲會給你們最好的體驗和享受。

    但神說過，永遠寄望于得到而不付出的人是最失禮的。

    艾莉絲不能讓艾莉絲親愛的客人失禮，”

    艾莉絲指著端坐在眾人的木偶，

    “現在，親愛的客人們，享受過美酒與牛排，請展現出你們最優秀的一面，征服這位曾經失禮于人前的小姐，幫助艾莉絲教會她禮儀吧。”

    拜森看到變成木偶的宦玲麗，握著高腳杯的手抖了一下。

    他轉頭看向冉雪兒和辜蘇，卻看到她們兩個面色不改，就好像那具木偶并沒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拜森先生，你看起來好像有什么問題？”

    拜森看向艾莉絲，見她端著那杯黑色的冰淇淋，在心底給自己打了好幾回氣才開口問道：“艾莉絲小姐，我們應該如何教會她禮儀呢？”

    艾莉絲指著樂器：“這不是非常顯而易見的事情嗎，拜森先生？用你們的才華，用藝術。”

    她閉上眼睛，像是在回憶著什么美妙的事情，發出一聲謂嘆：“唯有藝術，至高無上。”

    “那要是，我們不幸失敗了呢？”

    “失敗？”這兩個字成功讓艾莉絲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她陰冷地笑一下，“在艾莉絲眼里，進入艾莉絲城堡的就只有兩種人——客人與傭人。

    拜森先生，你應當自信一點，要知道藝術是無所不能的。”

    拜森臉色難看，她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演奏樂器的人不能達到她那個沒頭沒尾的禮儀要求，就要從客人淪為傭人。

    艾莉絲說著，在拜森以為她會立刻讓自己表演的時候指著姜一程說道：“像這位先生，想必就非常有心得，不如我們讓這位先生先來試一試？”

    姜一程：“……”

    他怎么覺得這個叫做艾莉絲的NPC非常討厭他？

    他看著拜森，與此同時，拜森面前跳出一個系統面板：

    【請注意，“游客”請求與你發生交易，請提出你的條件】

    拜森看著姜一程，忽然想起來自己的隨機個人任務。

    他回復道：

    【交易條件一：本輪游戲“游客”的安全撤離資格】

    【交易條件二：共同誅殺“鬼怪”】

    【二擇一】

    姜一程皺眉，他只是想要讓拜森替自己去表演而已，畢竟先不說他會不會演奏樂器，單單是艾莉絲不喜歡他這一點就足夠他失敗了。

    畢竟失禮和不失禮完全就在于艾莉絲一言之間。

    辜蘇看著拜森和姜一程的表情同時發生了變化，明白他們之間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關系在內。

    她注意到姜一程胸口的傷已經愈合了。

    也許在游戲里只有規則或者掌握規則的人才能真正傷害到他。

    她看著艾莉絲，忽然好像抓住了一些什么。

    垂落在另一邊的手猛地握緊，她克制著心底的憤怒對姜一程開口：“我幫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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