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戒是小白的外公給的。”林楚音故意頓了一下，看向望夜白，“乾坤梭嘛，小白他五嬸給的。”
望夜白笑著解釋道：“蘇瀅掌門在前幾年與我五叔喜結連理，現在是一家人了。”
汝嫣尋忽然恍然大悟似地用拳擊掌，道：“原來阿瀅說過的那個模樣脾性家世武功樣樣都好，但可惜是個呆頭鵝的家伙，就是你五叔啊……”
林楚音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嫌棄武皇還管人家叫呆頭鵝，果然是那個隨性的人才能說出口的話呢。
望夜白絲毫不以為忤，微笑道：“五叔確實不善言談，一般都是五嬸說，他聽著比較多。”
“挺好的。”汝嫣尋點點頭，“要是兩個人都那么風風火火又大嗓門，白陽春山怕是永無寧日。”
林楚音忽然反客為主，一臉壞笑地纏上汝嫣尋：“誒嘿嘿，四師叔——”
“干嘛？”汝嫣尋幾乎是本能地一個小縱越，跟林楚音拉開了五尺距離。
已經晉升武帝的林楚音當即緊跟而上，扣住汝嫣尋手腕：“往哪兒跑你，給我站住。”
兩人大眼瞪小眼。
“你突破武帝了？”
“嗯哼。”
“什么時候？”
“前天。”
“……”
確認自己已經反抗無望之后，汝嫣尋也就認命了，問道：“你要我給你做啥？先說好了，不準拿你師父來壓我，而且，我只出工，你出料，你若是沒有原材，折銀子給我也行。”
還沒等林楚音答話，汝嫣尋又補充道：“你還得給我工錢。”
林楚音挑挑眉，攬住汝嫣尋：“你老友聽說那百煉云鐵用的火犀角是我的，二話不說就把乾坤梭送我了，師叔你用我那么大一塊，難道就不該表示表示？”
事實自然不是如此，但林楚音就是想讓自家四師叔覺得愧疚，林楚音對著望夜白眨眨眼串供，發現望夜白正微微笑著，顯然對此計劃了然于胸。
汝嫣尋咂咂嘴，最后終于一臉肉痛地道：“行吧，這次就包工包料給你做，下次有稀罕物什可別忘了你師叔我。”
“忘不了。”林楚音說著，摸出一塊被摔成了碎塊的凝香魄遞給汝嫣尋，“除了水毒全能解的頂階靈藥，師侄我很有誠意了吧？”
“好香，嗯，這香味有些熟悉。”汝嫣尋把凝香魄靠近鼻子，確認著。
林楚音道：“火猊王的凝香魄。”
“它死了？”汝嫣尋忽然嗷的一聲，把在場眾人全嚇一跳。
“沒死，沒死……”林楚音滿頭黑線，“是它香爐的火滅了，所以凝香魄就掉出來了。”
汝嫣尋松口氣道：“沒死就好，還想著以后有機會能再去找它一起吞吐香氣呢。”
林楚音想起一事，問道：“師叔你知不知道小師叔送給火猊王那蓬紅蓮業火，是從何人那里得來的？”
“不知道。”汝嫣尋給了林楚音一個最不想要的答案，“當年師父帶小師妹進門派的時候，她就有那個香爐，那蓬火也已經在里面了。”
“那這天底下哪個武修有這種無垠火？”
“也沒聽說過。”
唉，林楚音嘆口氣，心說就害怕是這種潛龍隱居的家伙，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摸出那卷記錄著控靈鎖的機關圖給了汝嫣尋，林楚音描述了自己想要的外形和要求，然后就拉著侯冰云一起下了登云階。
*
隱靈山頂峰清冷，尤以夜晚為甚，即使是夏夜的風，也會褪去白日的悶熱與渾濁，重新變作清爽。
林楚音攜手侯冰云，縱越著跳過盤旋頂峰數周的登云階，山風吹起兩人的衣袂和頭發，在耳邊發出嗚嗚輕響，林楚音很享受這種重歸強者之境的感覺，暢快地大笑著。
“大人進境確實一日千里，令人欣羨。”侯冰云忽然開口。
“如果你重來一次，給你無數靈藥，你也可以。”林楚音看向侯冰云，繼續道，“不是我厲害，會者不難而已。”
侯冰云搖搖頭，道：“大人不用安慰，圣魂之體與尋常武修本就是云泥之別，屬下確實欣羨，但并不會因此泄氣，或者歸咎于天命之類的。”
“好樣的。”林楚音比個大拇指稱贊著，又問道，“師叔已經把那只至炎赤瞳給你了吧？感覺可有幫助？”
“二院主說她暫時用不到另一只，一并也給我保管了。”侯冰云摸出來給林楚音看，“不愧是極致的靈物，短短幾日修煉，竟然抵過以往數月。”
那兩只已經玉化的瞳珠，像是血紅的瑪瑙，散發出陣陣熾熱的氣息。
“有用就物盡其用，早日修成武皇，后邊還有一大堆境界等著你呢，將來要是不想再待在隱靈山了，天高地闊去哪兒都逍遙。”
“屬下心甘情愿追隨大人，未曾有二心。”
“別老板著個臉，跟我三師叔似的——行吧行吧，以后想走的時候跟我說一聲，隨時可以走。”
*
秦靈璇早兩人一步等在那處平臺上，看到林楚音落在面前，便點頭致意道：“雪妍師妹居然已經突破武帝，可喜可賀。”
侯冰云與秦靈璇多年好友，交情在門派之外，所以侯冰云并不如往常一般謹慎守禮，只是拍拍秦靈璇肩頭就算是打招呼了。
林楚音笑著道：“功力太低只能拖后腿兒，不加把勁怎么行。”
“師尊定然欣慰。”秦靈璇這樣說著，忽然道，“多虧有師妹，我跟徐師姐鐘師姐都要感謝師妹。”
林楚音知道秦靈璇的意思，自己作為顧雪妍的出現，沖淡了明月瑾失去了愛徒的悲傷。
“陰差陽錯，是師父錯愛。”
除了謙虛一下也沒別的辦法了，總不能說我其實就是你從沒見過的那個楚音師姐吧，林楚音在心里吐吐舌頭。
*
隱靈山的西峰雖然不是禁地，但弟子們卻幾乎從不踏足此處，就連橫行無忌的林楚音也是第一次來。
因為林楚音覺得晦氣。
這里是役使牢，是重罪弟子的流放之地。
整座山峰都是刀劈斧砍一般的懸崖絕壁，不需要柵欄圍墻畫地為牢，身處其中之人也根本無處可逃。
數百丈長的鐵索懸橋，是接連主峰與這里的唯一通路，役使牢僅有的守備力量也全部匯集此處。
三名武帝一齊飛渡天險讓那長長的鐵索發出了陣陣響動，看守立刻也被驚擾：“什么人？報上名來！”
還沒等林楚音三人開口，告訊示警的焰火已經嘭的一聲在天穹爆開，巡天鳶隨即盤旋翱翔在主峰上，悠遠的鳴叫響徹整個隱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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