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拜文德跳腳駁斥著，面皮潮紅，卻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心虛嚇的。

    林楚音聳聳肩道：“我向來不說虛言，說打你就打你，絕對不殺你。”

    拜文德看向馬背上的青年，道：“大人您都看見了，這死丫頭現在仍然氣焰囂張，您趕快讓手下將士把她拿下吧。”

    青年明顯是看不慣拜文德，雖然努力克制著聽拜文德說話，眉頭卻一直是微微皺著的。

    策馬往前走了兩步，青年停在了林楚音面前，開口道：“姑娘為何要打傷官差，這其中的曲折可否說給我聽？”

    聲音很溫柔，像是四月的微風。

    林楚音抬頭仰望著馬背上的青年，露出一個笑來，道：“既沒有擺官架子，也沒有官官相護，祁風兄臺，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啊。我還以為，我這看人不準的眼珠子該挖出來了呢。”

    青年剛剛略為舒展的眉頭再次蹙起，道：“姑娘認識我么？但你不該直呼本將名諱。”

    “素衣多嗟嘆，風塵總沾身。”林楚音無視青年震驚的眼神，又念出了后面一句，“何言忘天下，皎皎明月心。”

    “你是——”青年的聲音，忽然就帶了顫抖。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就是那個人。”

    林楚音打斷了青年，沒有讓他說下去，眉眼含笑，臉上是一副了然的表情。

    青年立刻下了馬，三步并作兩步來到林楚音面前，原本沒什么表情的面容上再也無法平靜，而是混合了又驚又喜又不敢置信的復雜情緒。

    張了張嘴，青年似乎是想要說什么，但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眼波之中似有顫抖，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林楚音笑著道：“我名顧雪妍，家父乃是吏部尚書顧承嗣。小女子今年二八之齡，稱呼駱將軍一聲兄臺，難道不當得？”

    “當得，自是當得。”青年忙不迭地應著，臉上狂喜之色難以抑制，抱拳行禮道，“末將見過顧小姐。”

    林楚音抬手，象征性地做了一個相扶的動作，道：“兄臺大禮，雪妍承受不起。”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林楚音話語之中的意味，只是表面上的謙虛姿態而已。

    因為眼前這位，正是林楚音昔日部將，既是三軍副帥，又是林楚音親衛軍鐵翎衛的總統領，嘉泰國聞名遐邇的儒將駱祁風。

    *

    拜文德本以為這回終于找到了大靠山，結果越聽著兩人說話，就越覺得不對了。

    雖然并沒怎么聽過顧雪妍這個名字，但顧承嗣的大名，卻是知道的，駱祁風這一行禮，把拜文德最后的希望也給破滅了。

    不管眼前這小姑娘是不是真的尚書之女，這駱祁風卻是半點也不摻假的，但總之無論顧承嗣還是駱祁風，都是拜文德絕對惹不起的人物就是了。

    打算著趁兩人說話，自己就趕緊偷偷溜走，拜文德才剛轉身，就聽見林楚音道：“拜大人不是要抓我么？你這是要往哪兒去啊，去王宮找國主陛下嗎？”

    拜文德臉上的表情頓時便十分精彩，既像死了爹娘似的哭喪著臉，卻又想努力地扯出一個笑來，僵了半天，才訕訕地道：“小人哪兒敢，誤會，誤會，顧小姐說笑了。”

    “說笑？”

    看著林楚音一步步走向自己，拜文德嚇得腿腳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只見林楚音望向駱祁風，道：“我現在要動用私刑報仇雪恨了，你待如何？”

    駱祁風毫無猶豫，對著手下士兵一揮手，道：“圍起來，別讓這個拜文德跑了！”

    拜文德一聽這話，頓時肝膽俱碎，身體似乎已經不受自己控制，止不住地哆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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