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瑤走后，明月瑾忽然便盯著林楚音端詳，半晌也不言語。

    林楚音被盯得心里發毛，心想自己是不是哪句話說錯了，引得師父懷疑自己身份了。

    唯恐自己又被掐住脖子抵在墻上，林楚音不自禁地用手捂住了咽喉要害。

    雖然，這樣的防御，在一個高階武皇面前，完全等同于沒有就是了。

    刻意的動作，更顯得扎眼，明月瑾看得一清二楚，兩人如今功力懸殊，在明月瑾眼里，林楚音這些小動作，就像是被貓摁在爪子下面的小耗子一樣，無論怎么掙扎，都是徒勞的。

    正當林楚音考慮自己該不該解釋一下的時候，就聽明月瑾突然道：“跪下！”

    聲音不大，但滿含迫人的壓力，這一瞬間，明月瑾才是完全顯露出身為掌門的威嚴。

    平日里的明月瑾幾乎從不發火，就算偶爾生氣也只是冷著臉罷了，也很少會用很重的語氣，但林楚音知道，越是這樣的老好人越是不能惹，因為這種人一旦發火，那才是真正的毀天滅地。

    林楚音可沒有違逆自家師父的膽識，更擔心自己的小命一個不小心就會稀里糊涂地沒了，當下二話不說，直接跪倒，避免近距離承受怒火的風險。

    明月瑾只是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怕自己再不開口，就再也沒機會了，林楚音心下一慌，居然做了個高舉雙手投降的動作，道：“師父別殺我，你要問什么我都說，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似是有些無奈，明月瑾搖搖頭，道：“你覺得你師父我，也跟你一樣瞎了眼嗎？我自己的徒兒什么德性，我自己認不出來么。”

    “啊？是誤會啊？嚇死我了……”林楚音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就準備站起身來。

    “給我跪好了。”明月瑾用手指點著林楚音的鼻子尖，道，“我說了讓你起來了嗎？”

    看自家師父冷著一張臉，知道她此刻是真的在生氣，林楚音就趕緊又老老實實跪了回去。

    *

    明月瑾道：“從前為師待你如何？”

    回想小時候，因為這個異界文字殊異，自己是大字都不識一個，看不了心法口訣，師父就每天手把手地教練武，又教讀書，一遍又一遍地教；晚上自己總發噩夢，午夜夢回驚醒哭泣，師父總是將自己摟在懷里，輕聲哼著歌。

    不管多晚，不管多少次，師父的溫柔耐心自始至終，從來沒有一次嫌棄過。

    想到這，林楚音就覺得鼻子發酸：“自從有了師父，我就感覺我在這個世上也有了親娘了。”

    “那你自己說，你是不是不孝！”

    明月瑾疾言厲色，手拍在桌子上，聲音陡然提高：

    “聽說你死了的那一瞬間，為師恨不得當時就去把那個唐煜祺剁成泥，哪怕把整個嘉泰盡數屠滅，也無法平息我心里的怒火！為師辛辛苦苦把你養大，把你當做珍寶一樣小心護著，唯恐你受到一點傷害，結果你就把你自己托付給了一個隨隨便便挑選的人，被他欺騙被他害死，這樣來傷為師的心，就是你對為師的報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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