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軒已經完全呆滯了，只是茫然搖搖頭。

    林楚音道：“鳳凰這種神獸，飛在九天之上，如果沒有它最喜歡的梧桐樹，它就寧可不落下來，沒有它最喜歡的果實，它寧可不吃。有一天，鳳凰從烏鴉頭頂飛過，烏鴉以為鳳凰要搶它的死老鼠，嚇得哇哇大叫，把老鼠都掉在了地上。鳳凰皺皺眉頭，完全不知道烏鴉到底為何聒噪。”

    很顯然，故事里的鳳凰就是望夜白，烏鴉是陸明軒，而那只死老鼠，就是陸明軒心心念念，而望夜白全然不知甚至根本不會看在眼里的，所謂逸云居未來掌門之位。

    怕焦楷會有所誤會，林楚音又轉頭道：“我只是說個故事類比一下哈，沒有任何不敬之意。”

    焦楷搖搖頭，道：“若是明軒能從這故事里懂得些什么，老夫就是做一回死老鼠又如何……”

    “明軒啊，你可長點心吧。”林楚音翻了個白眼，“你師父為你都操碎了心了。”

    望夜白開口道：“師父總共就收了你我兩個真傳弟子，我常年不在門內，都是你照顧陪伴師父，我是很感激的，所以將來你入主七曜山，我也絕對無話可說，并且會全心維護你。少年人偶有行差踏錯再平常不過，只要你真心悔改即可。”

    “師兄……”陸明軒跪坐在地上，抬頭仰望著。

    “起來吧。”望夜白對著陸明軒伸出手，將陸明軒拉了起來，“把傷養好，順便也好好想想，丹師的路途，究竟是該將心思用在打擊異己之上，還是該專注于精進自身。”

    焦楷摸出一顆仙品續骨丹，塞進陸明軒嘴里，道：“籠煙盛會來臨前的這段日子，在屋里靜心休養，這也是禁足令，聽明白了嗎？”

    “是。”那些出自真心的話語和關愛，讓陸明軒萬分羞愧，忍不住便紅了眼眶，“謝師父，謝師兄，明軒知道了。”

    *

    兩場決斗進行的時間里，后廚的侍奉弟子們已經將晚飯做好，聽說有東西可以吃了，林楚音立刻歡呼一聲，跟望夜白一左一右架著焦楷就跑走了。

    受到林楚音火元灌注的焦楷雖然達不到全盛狀態，但也不像先前那般命若風中殘燭，現在是根本不需要攙扶的，但架不住林楚音過于熱情，簡直就像是被挾持了一般。

    焦楷啼笑皆非，但也欣然接受了。

    七曜山的接風宴，滿滿的都是七曜山的山珍特產，按照林楚音的話說，那就是高端定制農家宴，一般人沒點關系可是吃不到的。

    彎彎曲曲像是小拳頭一樣的蕨菜小苗，全都切得一寸來長，配上肥瘦適當的五花肉一起炒，脆生之中帶有微微嚼勁，清香與豐腴肉味相得益彰，林楚音吃得贊不絕口。

    山里的野菌，配上山雞熬制的高湯，味道更是比雞肉更鮮美，林楚音大吃特吃，整個人都詞窮了，似乎除了“哇哦”就沒有了其他溢美之詞。

    其他什么魚啊蝦啊，也都是山谷之中的河里抓來的，新鮮程度自不必說，這些菜肴之中，居然還有一盤炸得酥脆的知了猴，也不知道是哪個弟子那么有閑工夫去挖的。

    就連那蒸飯的稻米，似乎也是逸云居弟子自己種的，吃起來比一般米飯更為香甜，林楚音就著菜，扒了一碗又一碗。

    焦楷和望夜白，攏共吃了沒幾口，兩人一起笑瞇瞇地，看著林楚音一個人掃干凈了滿桌飯菜。

    “啊，這才是人生啊。”

    林楚音放下碗筷，摸摸肚皮，長呼一口氣，發出名為快樂的聲音，然后忽然道：

    “但不是說七曜山有各種野味的嗎，怎么一樣都沒看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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